霍赫科娃太太仍在不停祈祷,心中却多了一丝疑虑,
虽然露娅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形,但从未这般鲜明,
一切都掌控在她手里,稍有不顺也会按她心意前行,
做母亲的当然不至于怀疑女儿,但事情明显不对劲。
是因为想见那位英俊的警官?可并不用做到如此,
夫人自然欢迎杰诺的到来,也欣喜于他带来的欢欣,
露娅是自己的女儿,她能明显察觉到她对他的喜爱,
只是还没有意识,那是女子对心爱男子的倾慕之心。
露娅自小便是极其乖巧的孩子,除了那天生的命运,
她关爱母亲、体贴侍女,是这位母亲心中最好的孩子,
有时候会因病冲动,但她懂事,事后总会道歉反省,
就连那位德高望重的神父,也曾因这抱怨上帝的不公。
露娅也是极其讨喜的孩子,对人待物一直很温柔,
圣西姆神父非常喜爱她,总是握着手对她表示祝福,
杰诺也十分喜爱她,总会为她带来精彩有趣的故事,
所以多是自己敏感多心,而杰诺定会使她恢复原样子。
这些思绪在那位太太心里一闪而过随后消了踪迹,
她现在仍然必须为了女儿的幸福继续不停地祷告上帝,
这孩子生的太过不幸,有时自己甚至不敢有何期许,
只是不曾想此时此刻女儿已经收到了最珍贵的言语。
“杰诺先生,您不知道,我刚才太过感动与开心,
竟然忘记了我们的爱情之间仍隔着重重阻隔与困境,
母亲还在门外担心,可我还有更多话想说与您听。”
开心过后,是比前日猜测想法时更理智的镇定。
“我也还有些话得说给你听。”杰诺发出同样言语,
两人都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深知彼此的顾忌,
年龄差距自然阻隔不断任何感情,只是在希望之前,
早已为他们布好了满目的荆棘,根本无法躲避。
“您知道我生来残疾,永远不可能在地上站立,
可您需要一个体贴的妻子,能照顾您无微不至,
这双腿会成为您的拖累,我的病更会影响您,
这便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哪怕我再爱您!
所以一直以来,就算我怀有紧张不安的心情,
也一定不可以在人前表露,更不敢向您提起,
之所以决定写信,也是因为您的眼神过于炽热,
我渴望确定您的心意,也渴望能够离您更近。”
“您不应当担心这些事情,因为应当是我照顾您。”
听完露娅自卑的话语,杰诺连忙阻止她继续下去,
“您是这世上最美丽、最纯洁、最可人的天使,
相反是我害怕会让您恐惧、让您担忧、让您伤心。
我很怕您会遭遇险境,但我更怕自己会遭遇危机,
现在确定了您的心意,便更加恐惧,一旦我突发事情,
便又多了件让您伤心的事,但就算不发生任何状况,
以我的身份和职业,也足够令善良的您整日担心。”
他的目光低沉下去,远没有白日街头巡逻的威风,
“您救过我的命,您总是那么英勇,那么令人安心,
这样的您怎么会令我恐惧与伤心?我只是希望,
希望能成为关爱您的人,而不是只享受您的关心。”
“您当然既体贴又温顺,夫人和您一直待我入微,
如果将来能娶您做妻子,您的伤痛只会惹人怜爱,
又怎会成为拖累?您还说想要关照我,这我很开心,
我的生命里能有您,将是我此刻此生全部的愿景。
只是我当初救了您,您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救得您,您初次见我时,
我只是那个违法组织的首领,救您也只是一时起兴,
就算改了服装、换了姓氏,这出身依然不能陪您……”
“不,这是不对的!”露娅慌忙之中开始反驳:
“您是我的恩人,我的信仰,我精神的导师,
就算您出生于黑夜,我和您的爱依然不会停止,
之后选择什么都是您的决定,我不应干涉阻止。
您选择成为警察,维护秩序,我为您的荣耀高兴,
您选择投身黑夜,维护另一种秩序,必有您的道理,
露娅虽小,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有您在的日子,
不论是街道,还是家庭,都变得如此安详和平静。”
杰诺已经不知道再来说什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自己只是穿着绅士的衣服,沉迷于打架的“坏小子”,
这位优雅的贵族之女,竟放下一切成见接纳了自己,
是因为她的单纯?还是因为这是两个人的幸运与命定?
再纠结下去也没有意义,两人已经确定了彼此的感情,
况且这深夜不能待久,就算无惧危机却避不了惹人怀疑,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事又是极其简单,因为只有彼此,
才能成为彼此唯一的救赎与保护,她的善良和他的英勇。
“若您真的认为如此,那我便拼死也不言放弃!”
“您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最大的障碍应是母亲,
我爱我善良的母亲,我也爱您,您总能带来惊喜,
思想、和活力,还有今日带来的宝贵的爱和言语。”
没有山盟,也没有海誓,因为都坚定地相信:
彼此便是彼此的天命!即使最后风干了泪痕。
杰诺离开了,带着幸福的心情融入夜色的静谧里,
露娅迎来母亲,在母亲怀里道歉撒娇解释病情。
可怜的圣西姆神父做了挡箭的靶子。女儿和母亲,
一个想见、一个想求,只愿他能尽早回修道院里。
杰诺和露娅深知两人走上了一条无路可退的断桥,
稍有不慎便会永远分离。而最关键的便是这位母亲。
杰诺已经决定,不论这之后会遇到怎样的困境,
他都会一马当先,守护这座堡邸,还有这个人,
他也会向霍赫科娃太太证明,自己是唯一的,
唯一能够让露娅幸福、能够守护她一世的男性。
从少女心中抽出的细腻的芳丝,柔顺又惹人怜醉,
将伟大的英雄紧紧缠绕,最终两人都逃脱不了。
那时候,少女最初的情思总是会献给心中的英雄,
渴望他带着自己走遍天涯海角,永远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