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打扰的悠闲早晨,占卜姐妹在日光中缓缓苏醒,
似乎已完全没有芥蒂,她们互相交换笑容以示温心,
帮姐姐梳妆是克罗托极其享受之事,毕竟机会不易,
她早就看不惯姐姐先前服饰,所以总归算意外之喜。
昨夜佐菲姆还在担心克罗托的精神不振,却不曾想,
克罗托直接奔向了拉克西丝的屋子,如那夜突然降临,
“姐姐她最怕夜晚独自一人,也最无法拒绝我的盛情。”
克罗托在留下俏皮之际,也留给了佐菲姆最大的迷离。
他本想告知克罗托,或许应该随拉克西丝先行离去,
毕竟她们一个精神不振,一个又不知有何兴趣目的,
他甚至早已想好怎样向菲尔德解释,却突然被告知,
两人马上便会和好如初,不会耽误任何行动与轨迹。
菲尔德等在庭院内的花田前,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三日,
两人却像相伴走半生的情侣,至少菲尔德有深切体会,
今日,他希望在此地理清心绪,如昨夜所言,他的眼神,
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透明晰,他上前相迎走来的拉克西丝。
“尊敬的先生,抱歉让您在此地等候多时,”她表示歉意,
“请不要为我担心,您是否享用过早餐?”他表示担心。
“是的,同克罗托一起,如您所言,不可辜负日光与美食。”
“某些方面你们完全不相似,但却拥有世间最美好的联系,”
菲尔德伸出手,拉克西丝礼貌地搭上去,随他走入花田里,
“老实说我很羡慕你们,身边常伴一人,不畏风雨凌厉。”
“可她如今嫁与他人,而您身边也有幸得一人,难道不是?”
“马上便会有不同,你可知,今日为何要带您进入这里?”
“不知,先生,您也尚未告诉我这花的名字。”继续前进,
在那硕大的花田里,将身影淹没在一片金黄沉寂的花海里,
阳光下流露灿烂、向阳而生的花,阴影下多了些寂寞凉意,
它们比人要高出许多,但菲尔德牵着拉克西丝却不会途迷。
“如你所见,它名为向日葵,即向阳而生之花。”他解释,
“您要解释得更浪漫一些,我才会开心。”拉克西丝逗趣。
“您果真在一丝丝地偏离我的记忆,虽说记忆也经常调皮,
但记忆中是爱情,您是提醒,马上我们便会抵达花海中心,
在此之前,我想问您一句,您并不爱我,是否如此?”
菲尔德只顾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并无回头看她表情。
“是的,我并不爱您。”没有一丝犹豫的答语,他回头,
只看到她和平常一样、甚至更为温柔的笑容,他明白,
转头带她来到花海中央的一片空地,日光垂下重新降临,
他眼中的那一抹亮色却突然消散了光影,拉克西丝走进,……
“但我是真的喜欢您,尤其是您眼中清澈、真诚和深情。”
菲尔德握着她的手,不愿放下,但也不语,“菲尔德先生,
并非您身边没有人,而是您不在这里,您还停留在往昔,
停留在那个夏日,和那间屋子。”拉克西丝的善意提醒,
对菲尔德来说,只是退却的理由,不过他如今学会平静。
“她就在这里,我想带你来看看她,然后我便让您离去。”
“可您妻子不是在……”“不,就在这里,我记忆里的人,
一直在这里,我将她埋葬在此地。”拉克西丝徘徊在空地,
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言语。“我的罪过与忏悔,也都在这里,
拉克西丝,美丽的小姐,您无需为此伤心,让我再看看您。”
拉克西丝又回到菲尔德身边,她看着他那吞泪的表情,
像丧失一切、找不回方向的孩子,最后一次拥抱彼此,
拉克西丝悉心安慰,做着全然不符合她的举动,只为了,
让他成为一个人,让他能够找回久违的痛彻心扉的情绪,
不过她也有在心中默默祈念,望他的爱人不要错怪自己。
而午后的庭院里,便再也不见菲尔德的身影,在阁楼上、
或是在拉克西丝的屋子里、又或是在堡邸内的秘密房间里。
惬意的暖阳,诉说着温和的思绪,庭院里徐徐轻风在游走,
秋千上两名伟大的占卜师互相依靠着彼此睡去,无人打搅,
两人脸上都露出微笑的表情。纵使在再痛彻心扉的感情,
不在自己身上,也无法切身体会,纵使有人悲悯大于天地,
为人神伤为人喜,那也绝不会是这两人,她们只有彼此。
佐菲姆一下午未见卡西身影,堡邸内也开始笼罩微妙气氛,
他实在无心去顾那对游离世外的占卜姐妹,毕竟时间在逼近,
可此时那对姐妹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佐菲姆很冷静,
他看着后进门的克罗托谨慎关上房门,又瞬间改变微笑表情,
严肃地看向环视四周的拉克西丝,开始质问她得到的消息。
“不可以,我说过规矩,我只是来带你离去,不想参和此事,
克罗托,不要再说我狡猾卑鄙,你也经常让我做这样的事,
仍是二选一,你知道的、你看得出我是真的喜欢菲尔德先生。”
“有时我真的很讨厌你的笑容,相反确实那位先生更合心意,
若他没有犯下过错,没有成为魔鬼,或许今日我会同你一起,
所以,快告诉我关键在哪里,我们早些查清实情,那时,
我便可以同你一起。”像是调换情绪,克罗托丧失沉稳。
“亲爱的妹妹,你最好说到做到,不过这些话真不适合你,
在外人面前,你最好还是保持礼貌和温顺,像公主般甜心。”
克罗托看了一眼佐菲姆,随后焦虑回应拉克西丝不要多语,
这时卡西又突然鬼鬼祟祟地走进,说他已掌握了重大信息,
但却被暂时凌厉风行的克罗托阻止,不能让姐姐遮掩过去,
拉克西丝也明白她的心思,缓缓开口,却染上如菲尔德一般、
痛苦的、颤抖的情绪,“在阁楼上,有个疯女人,他的妻子。”
克罗托看向卡西,卡西无奈却一副“正如她所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