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却又那么中规中矩。
觥筹交错之间,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有年轻美丽的侍女迤逦进入,为众人祝酒。新鲜瓜果的香气和着清冽怡人的酒气,虽然聚的都是些庸俗不堪之人,这厅中一切,却还不至于惹人讨厌。
在云兮上场之前,她也不过是隔着帘子瞧着其他女孩跳舞或者抚琴。她心里一派平静无所牵挂,只是留神自己什么时候上场。前后几个表演的女子虽然已经极美,各自的技艺也很熟练,只是平日里做惯了这些事情,虽然娴熟无比,总是缺了几分用心。比如抚琴的姑娘技艺高超,琴声悠扬,却听不出自己的感情,或者是感觉不到她和自己所弹唱的曲调有共鸣。
她正闲着,忽见芸娘招手叫她,云兮连忙赶上前去。
芸娘瞧着云兮只是笑“姑娘相貌出众,千万争气才好,今日一切我们公子十分看中呢”言语虽然诚恳,可又像是话中有话。云兮心中突突直跳,难道她已经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成?
云兮一身素衣,头饰也极为简单,只有鬓边的拿那朵海棠看起来风光无限,她也不用怎么打理,反正在她瞧来舞剑和她使剑并无而至。
她人还未走出去,却已经听到先前柔和务必的丝竹之声,已经变成了十分激昂的鼓声。她原本打算舞的是婉约词,温柔辗转,听了这鼓声,便临时起意,舞了一首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这首词原是她最爱,平日里舞起来总觉得缺了些气势,今日听闻鼓声如雷,忽的生出了许多慷慨激昂之心。
因此便和词而舞“梦里挑灯看剑”这一句起笔从容,她的剑挥的也并不快,于平淡中加了些气势进去,只是她一开场便来了高度下腰,整个人半弯下去,手挥长剑,缓缓画弧,看着虽然极慢,却很有气势。那一直只是闷头喝酒,偶然附和一笑的客人,此时似乎也觉得有些意思,便注目而视。安若亭瞧见此景,心中一喜。
那词第二句“梦吹角连营”便已提及军营之事,豪迈之心顿生,云兮便轻轻一跃,舞了个剑花,众人又都叫好。这时又听鼓声如雷,正是极为动荡之心激励无数人的两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分塞外声”。穆云兮一气呵成,忽上忽下,左右翻转,剑影与人影相辉映,白衣晃成千万个,剑影连成八百条,虽无一点儿女儿柔弱之姿,但到底是女儿舞剑,与英气之中实带了三分袅娜。
安若亭微微眯着眼睛,只是笑,他偶尔拿眼睛一扫,见到上官慕渊看的极为认真,便点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