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月亮偏西,光华已退。
一处密室内,百川家主正在和长老们开会,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
密室很简易,只有一张长桌和十几个座椅,其他设施一概没有。
坐在长桌尽头的,是百川家主,百川流海。
“自从上次截杀夜家的黑侍后,就再也没人敢和我们做交易,家族的丹药储存和灵石量不断缩减,诸位长老有何看法?”百川流海有些头痛道。
“那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夜家连个反应都没有,向来有仇必报的夜家这次却安静的有些异常。”一位长老抚摸着发白的胡须,疑惑道。
“以往的得罪夜家的,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了,这次夜家却什么都没有做,莫非是因为我们家族那两位刚刚晋升聚灵境的老祖?”一位长老斟酌道。
“有这个可能,传闻夜家最近实力不振,还有几个老家伙闭关未出,可动用力量极少,因此,对我们束手无策。”一位长老毫不掩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越是风平浪静我就越觉得不对劲,你们想啊,一向霸道无比、有仇必报的大世家,怎么可能会无视此事?”百川流海道。
“这我们不也没有把人弄死吗?虽说身受重创,但好赖没死啊,我们派出去截杀他们的四十二人还被废了十六个。”
“不能混为一谈,夜家的名声可不是空穴来风,那是实打实杀出来的,这次截杀黑侍,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马上就去吩咐加强警戒,严防夜家的报复。”百川流海道。
正当百川流海和长老们议论时,密室的门却被打开,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冲了进来,看起来神色慌张。
“不知道我们在商议事宜吗?谁让你进来的?”一位长老呵斥道。
“不……不好了,有外敌入侵,家族的侍卫已经扛不住了,死伤惨重。”
“什么?绝对是夜家的人,快,召集百川家所有战斗力,决一死战。”百川流海推开报信的人,冲了出去,长老们也紧随其上。
密室外的百川世家此时已战火四起,四处都是残垣断壁,一个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在夜色中无声穿梭,仿佛黑夜的侍者,在勾引着一个个亡魂。
“快,召集家族所有可战斗力,集结抵抗入侵!”百川流海看到这群黑衣人就知道大事不妙,一直隐而不发的夜家果然来了,那标志性的黑色衣着和霸道强劲的实力已经说明了一切。
百川家的一处楼阁前,一个脸戴黑色面罩的男人盯着身前的十余人,双眼中血红的色彩逐渐蔓延,对面的十余人看着这双微红的双眼,内心不由一阵冰寒,明明是以多打少的围杀,为何却有种隐隐的不安?
没有退路,身后就是冰冷坚硬的楼阁,四面八方也被包围,夜风隔着面罩感受着周围人的气息,闭上了双眼,百川家的人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缓步压进,就在即将进入攻击范围时,夜锋缓缓睁开了双眼,一股汹涌澎湃的灵力在体内激荡,短短的几瞬,他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一人,足矣。
他拔出背负的黑刀,灵气爆发,在脚下形成一股气流,顿时灰尘激荡,尘土飞扬。
————————
百川家主,百川流海在几番小型战役失利后,准备用人海战术来围堵夜家人,毕竟乱拳打死老师傅,可惜,这次来的都是以一敌十的夜家精英,他们这边已经死伤数百,而夜家人别说死伤,连点伤痕都没有。
看着硝烟四起的百川世家,百川流海内心一股燥热,随意的向远处一瞟,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在家族重地聚灵阁前,一个一身黑衣脸戴面罩的男人手握长刀在人群中穿梭来往,来去自如,顷刻间,便死伤过半,由于他的灵活,剩下的人也改变了战术,把人分散开来围追堵杀。
夜锋一声冷笑,踩着一面残缺的破墙向着明月高高跃起,化为一团黑雾消散空中,躲过身后致命一刀,而后,又迅速凝聚成型,将偷袭者斩于刀下。
“滴答”一滴鲜血顺着刀身滴落,夜锋将长刀插在地上,拄着长刀,看着眼前为数不多的几人,漏出了一个微笑,在薄薄的面罩下凹显出一抹弧度。
“他,他是魔鬼!”
“根本就打不到他!”
“是你,是你带着我们来送死!”
“我明明都砍在他的身上了,却突然落空了!”
剩下的几人看着眼前宛如魔神的夜锋,斗志已经完全崩溃,在他们想要逃跑的一瞬,忽然看到一到红色的残影,身子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道裂痕,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差不多了吧。”夜锋手持长刀,把守在聚灵阁前,不让任何人闯入,里面,是另一场战斗。
——————
聚灵阁,是百川世家特意为两位聚灵境的老祖建的,平日里,两位老祖都在这里起居修行,而这里也一向被视为家族重地,此时被夜锋一人镇守,无人踏足。
聚灵阁内,一共五楼,在顶楼处,几道身影相对而立。
“老家伙们,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不消停,知道挑衅夜家有什么后果吗?”夜咏拍打着身上的黑色衣袍,看着对面的两人,阁内的灯光映照着他们昏暗的面孔。
那是一个俊朗挺拔的身影和两个有些佝偻却屹立不倒的身影。
“狂妄小子,挑衅夜家有什么后果我不管,倒是你,呵,居然敢在聚灵境强者面前狂妄。”一个布衣老者狞笑道。
两人虽然轻视眼前这个年轻的夜家后生,但却没有掉以轻心,毕竟夜家可没有傻子,说不定这小子扮猪吃虎。
“知道吗?夜家有很多秘术,有些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有些是禁忌,也有些是家族秘传,而现在,正好有一种,可以灭掉你们。”夜咏微笑看着二人,语调清扬。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我们活了太久太久,什么没见过?就凭你的狂妄之言,可吓唬不了我们,要是你虚张声势,今日就埋葬于此吧!”一个老者冷声道。
夜咏只是靠着楼阁的墙壁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像看待跳梁小丑。
摇曳的灯火映照着三人的身影,无所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