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松身后跟着位腰挂叶形琉璃的少女,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位刁蛮公主。申屠彦眉头一皱,只扭头跟李擎松说话:“少将军需要怎么个报答法呢?”
被无视的江琉:“……”
李擎松没注意他的态度,单刀直入:“云巡派你们渗透云泽,是为了什么?”
申屠彦的神色骤起波澜,良久才叹了口气:“你们果然都查出来了,做得居然滴水不漏,真是好手段。”
李擎松没有说话,因为这事儿是江琉告诉他们,他们原本并没想去查。
江琉也没有说话,因为这事儿是孟允告诉她,她再告诉其他人的,如今看申屠彦一脸赞叹,只能将头扭开虚受了这一夸。
“只是我虽有意背弃丰城,主上的事情还是不能与人言说的。少将军还是换个报恩的法子吧。”申屠彦完全没有落入敌手的自觉,语气十分放松,仿佛李擎松才是半道儿上被捡回来的姑娘,闹着要以身相许,他还不愿意要。
罢了,反正云巡的用意左右不过那么几条,没什么好问的。江琉决定退而求其次,问他:“是因为你要背叛,才会被清理出来的?”
申屠彦瞅她一眼,本不想答话,笛佑却凑上来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他,他不自觉就开口了。
原是申屠彦在罗老虎面前摊牌,说是这一遭不会再管丰城钱庄的事,罗老虎的心思就开始活泛。他不愿被申屠彦连累被主上责罚,不如先将申屠彦弄死埋了,自己把钱庄救起来,便能在主上面前搏个功劳;若是救不起来,就把过错都推到“背主逃逸”的申屠彦头上。
这事不好让组织里的人知道,申屠彦有点功夫在身上,与他直接对上被发现的风险太大,索性送一杯加了料的茶,杀人于无形之中。申屠彦夜里正画少女赏花图,实在专注,没有顾及手边的茶味道与平常相比不对,执杯一饮而尽,就此倒下不再动弹了。
至于后来,恐怕是罗老虎摸着他没气儿了,就把他装进麻袋里吩咐人像平时一样扛出去埋了。路上颠簸,申屠彦被颠得把那杯茶呕了出来,就此续命。
笛佑听闻申屠彦向罗老虎摊牌时说了一句话:“看见一个姑娘被凄惨虐待,心里有点疼。”突然觉得申屠彦如今如此凄惨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到口要解释当初被欺负只是做戏的话再也吐不出去了,只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江琉,想问她应该怎么办。
江琉正巧喝完一盏茶,看见笛佑为难,当下将茶盏往桌上一顿,甚至把李擎松吓了一跳:“笛佑,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给本宫添茶!活得不耐烦了吗!”
笛佑一愣,连忙应下,逃难似的捧着茶盏退下去了。申屠彦对江琉说话,语气十分冷漠厌恶:“一国公主如此刁难下人,我十分看你不起。”
世上看不起我的人多了……
江琉想开口再问事情,突然从屋顶射进颗核桃,正中申屠彦的咽喉,将他打得咳嗽了几声。这要是柄飞刀或是别的什么暗器,申屠彦说不得又要往阎王殿走一趟。
话说琉璃殿小厨房的核桃少了一筐又一筐,宫女们正讨论是不是进了老鼠。没想到这老鼠不仅个头大,还十分幼稚。
这手法申屠彦有些熟悉,当下疑惑着向房顶上看。江琉连忙嗔怪李擎松一声:“表兄怎么还没收拾在房顶上筑巢的老鼠?本宫会害怕的。”
李擎松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咬着牙道:“我过段时间就让人把它们赶走,公主放心。”
申屠彦的注意力也被江琉的话拉回来了。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公主,苛待下人,面对亲友时却惺惺作态,不知有多少人被她骗得团团转!
江琉想起前夜孟允的话,重又开口问申屠彦:“我听说,丰城钱庄有一处密室,每收一笔钱,每杀一个人,就会记录在案收进密室里?”
孟允曾想接近,可罗老虎有心提防,从不在人前提起密室的事,有事要开密室时也是独身前去。密室外设了暗驽,一步没踩对就会触动机关,孟允虽能躲过箭弩,倒没必要暴露他潜进来过,因此从没进入过密室。
既然罗老虎那边下不了手,倒不如从申屠彦这边想想办法。
申屠彦眼皮一跳:“你在丰城安插了人?”又联想到上次江琉从丰城钱庄带走了个半死不活的小刺客,恍然大悟:“你居然对一个将死之人严刑逼供,简直蛇蝎不如!”
蛇蝎不如的琉璃公主呵呵冷笑:“你最好快把进密室的方式告诉我,不然,刚才出去的那丫头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