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琳的朋友名叫舒红,川妹子,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已经三十好几了,拐了位收入稳定的律师做“老公”。而所谓“老公”,实质是人家的老公。因为鹏都是个移民城市,人源复杂,老公的概念比较含混,往往会把别人的老公说成自己的老公,或者比自己的老公叫得还要亲切。
舒红只是个“二奶”,但有自己的一份工作。因她交际范围颇广,应对能力强,范琳通过她认识了好几个客户,所以挺佩服她。
范琳提着阿拉伯商船到了舒红的出租屋,大宇公司的祁总,舒红的“老公”孟守信大律师都在了。舒红要范琳先打麻将,生意等会再谈。
摆好牌桌,垛上麻将,舒红约定说:“我们都是工薪阶层,不能和祁总比,所以只能娱乐娱乐,不打大,一版二十,明暗杠、顺花、杠开都是四十。”祁总同意了。
虽说是娱乐为主,但如果手气不顺的话,几圈下来也能输上个千而八百的,所以两圈下来,舒红输多赢少,心中就开始不悦,拿着麻将牌冲东惯西,口中唧咕叨咕说“臭牌”“臭手”的。
范琳心思只在和祈总谈生意上,所以就心不在焉,此时已听了三六条,但三条已成绝枝,六条还有一枝没打出,成牌的机率很少。不料又摸来一只东风,看桌面上时东风还没现形,不知已在他人手中还是仍在牌垛里,所以不忙放出,先去开四五条。四五条开完,已成独钓东风之势,再摸来一只五万,没用,也不看桌面,随手就打出去了,却被祁总糊了个清一色。
舒红见范琳独钓东风,再去牌垛末尾摸了只八饼,登时气的将牌猛地推洒了,说:“独枝东风捂在家里不打,等着发芽吗!打给我杠上开八饼,多好的牌给你操掉了。”
范琳委屈地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东风呀。”舒红直着沙哑的嗓子叫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教都教不会你,不要的牌就打出来嘛,说什么你都不听,叫你不要把头发搞成假小子似的,你还是这样的,把头发留长点嘛,再去电个发,你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哪有个女人味嘛,看你怎么嫁得出去。”唧唧咕咕地把范琳数个没完,边把牌摔得啪啪乱响。
范琳本不在乎输赢的,加上知道舒红就这样人,被她数落惯了,也不在意。倒是孟律师不过意,笑说:“打牌娱乐,不要说那么多,范琳并没打错牌。”舒红斥道:“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吧,混到今天了,还叫我住在这出租屋里,我那帮同事都在买房了,搞得我想带个同事来玩都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的面子往哪搁。”
祁总说:“唔晒急,孟律师买套房仲唔系分分钟的嘢,二个案子唔就搞掂着。”孟律师忙说:“买!等这两天忙完一定买。”祁总笑说:“顶样!仲惊你唔金屋藏娇。”舒红冷笑说:“他这话说得也不是一天了,我都不好意思再听。有点佣金都送给那个老不死的黄脸婆去,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此时祁总打出个二条,舒红见了,忙叫道:“糊了。”连吃带杠,高兴得手舞足蹈,收了钱,边洗牌边把老孟又埋汰了几句。
舒红问范琳:“听说你们公司名气现在很大,电视上都看见了。”范琳赞道:“厉害哦!我们朱总又会炒作,就现在已算全国最有名气,也是最大的工艺品厂商了,开发的产品哪样不赚个几百万。”
舒红诧问:“那你们老板不是很有钱?”范琳说:“当然了,我们曹总现在少说也有几千万身价,才来鹏都三年多,就发成这样子。”舒红叫道:“哇,这么厉害,长得帅不帅?”范琳说:“帅,偶像型的,典型的儒商,性格又温和,不拿架子。”舒红笑说:“那是要去泡一泡他,问他请不请法律顾问,再叫他把广告给我做。你帮我约一约他,叫他请我们吃饭。”
范琳说:“他很忙的,还经常出差,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你要泡他就更难,太太长得像仙女似的。而且那个朱总也是个大美人,他两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每季度都分一次红利,我也见过些合作的,只是没见过合作的有这么好的。”
舒红不屑地说:“别吹得那么玄,凭我这自贡四大美女之一,我就不信比不过她们,你要知道,我曾经是重庆理工学院的一任校花呢。”说得大家都笑了。
舒红要范琳去约一约曹总,范琳同意了。
打完牌,范琳和祁总介绍阿拉伯商船,说这商船黄金贴制,公司销量最大,给客户送礼既吉利又高档,二十艘以上不开票,价格在四千二一艘,开票另加六个点。
祁总小气得很,按这个价只要十艘,多一艘都不肯要。范琳还做好做歹地说没钱赚,要祁总报销两百元钱送货费,祁总只得答应了。
一场麻将,做成了一单生意,范琳很高兴。
第二日,范琳从公司提了货,送到大宇公司,给了发票,收回货款,公司底价二千元一艘,自己净赚了两万有余,喜滋滋地回公司去交了货款,余款则说是付了客户回扣,而公司除了扣除应付税款外,其余一般是不过问的。
这天,舒红打电话给范琳,要她介绍认识曹总。范琳回说曹总出差去了北京,要两天后才回来。过了两三天,舒红再打电话时,范琳说曹总已在香港,明天回鹏都,要舒红后天上午等她电话。
这天上午,范琳打来电话,说已和曹总打好招呼,要她速来公司,否则又不知道哪天能抓到人。舒红听罢,急急将自己收拾一遍,打了车,来见范琳。
梦涛正和黄公,江天明,魏勇等设计部的人在会议室开会,叽哩哇啦的,讨论的很热烈。范琳不敢打扰,叫舒红先去看产品展示,舒红惊讶金人公司产品的丰富,说她认识不少老总局长的,要改行去卖工艺品呢,范琳当然乐意,说:“你做工艺品的话,我可以给你个好价格。”舒红应了。
看完展示,舒红想要见见老板娘和朱总,范琳告诉她:“朱总出差,老板娘在,但是就这样去见人家,有点怪怪的。”
舒红说:“你找件事和她说话,我跟在后面就好见她了,有机会再介绍给我。”范琳只好拿了两张出货单去财务室盖章,舒红在她后面跟着。
走近财务室门口,舒红就见一位眉眼若画,体态婀娜的绝色美女正站在那里和别人说话,舒红心知这位定是曹夫人了。这时又见她灿然一笑,明眸闪动,如语如歌,顿觉倾国倾城,自己的那一点自信,早飞到爪哇国去了。
范琳有一单货款未到帐,但顾客又要急着发货,秦姐不给盖章,要她去找曹总签字去。范琳只得收起那张货单。
没事了,范琳就去搂着惠茹的肩膀,说:“老板娘,你这肩膀楼起来真叫舒服,垂垂的,柔柔的,一搂就好像能融进我的身体里面似的。”秦姐等人就说她变态。范琳正色说:“如果天天有这个肩膀搂着,我情愿变态。”说得大家都笑了。
范琳叫舒红进来坐,向惠茹介绍了舒红,惠茹客气地让座,知是来找曹总的,就要范琳:“去通知曹总,不要让客人久等。”范琳说:“没事的。”
话音刚落,听见外面江天明等人的说笑声,范琳说了声:“散会了,赶紧去,等会又抓不到人。”忙带着舒红去见曹总。
因是范琳介绍过来的,梦涛显得很热情,亲为舒红泡茶,双方互递了名片。舒红说了自己做广告业务,请曹总有机会关照一下。梦涛说:“我们公司的产品不是能走进千家万户的,主要是通过展示会展示和直销,报纸电视也只是以新闻形式发布,所以广告投入的较少。”
舒红便问产品彩页能否交给她做些。梦涛笑说:“公司自己的设计能力比外面的都强,除了产品拍摄,但这也有别的公司在合作。”舒红忙说:“产品拍摄是我们公司强项,公司有一座很大的专业摄影棚,曹总可以和我们公司合作一下,看看效果怎样,如果行得话,就请曹总照顾些水喝。”
梦涛被她说得笑了,令范琳把江天明叫来。江天明进来后,梦涛交代他把最近要拍的产品交舒小姐拍摄。江天明向舒红要了名片,问了些情况,答应先试着合作。
舒红又问是否需要法律顾问,她老公是位有名的律师。梦涛对这倒很有兴趣,说:早晚都会用得上律师的,叫舒红有空约她老公出来吃个饭。舒红很高兴,说了回去就通知她老公。
这时孙小翠走进来叫道:“曹总啊,你们的前台小姐好无理,连我都不认识,还不让我进来,你真是生意做大了,架子也大了,叫个小丫头来挡我。”梦涛笑说:“得罪得罪,这不能怪她,新来的,不认识你这头号富婆,早知道你要来,我该下楼去迎接你。”
孙小翠笑说:“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赶紧给我备货吧,晚上还要连夜送到福州去。累死了,我都不想做了。”
梦涛令范琳替她去备货,然后问孙小翠:“赚足啦?不想做了。”孙小翠说:“也不是赚足了,就是太累,十几个店铺,哪里忙得赢,一天也得不到休息。”梦涛问她刘何之最近怎么不见他人影,孙小翠说:“他忙得很,马上要在珠海开个分公司,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人。”
梦涛笑说:“赚钱要紧,守几天寡也值。”孙小翠说:“还是你们夫妻好,做小做大都在一起,像对鸳鸯似的。”梦涛听了只是笑,要她中午和惠茹几个一块吃个饭,孙小翠叫道:“哪有时间吃饭哪!下午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
梦涛说:“看你夸张的,我没见过为了做生意饭都不吃的,我们小姐还得吃午饭呢,饭后才能帮你把货搞完吧。”孙小翠这才没了话。
梦涛把惠茹叫来,要她中午陪孙小翠、范琳、舒红一起去吃个午饭,他自己中午要去酒店会个港商。
惠茹应了,回去把财务室的秦姐等人都叫上了,去公司马路对面的鑫地海鲜酒店聚餐。
在酒楼落座后,惠茹请大家点菜。范琳喜欢吃海鲜,就点了海参笋鸡,烤生蚝之类,孙小翠点了份烤乳鸽后,便夸唐颖长得靓,说:“金人的女孩子我都认识的呀,好像以前从没见过她。”秦姐说:“她一直都在公司的,只不过你没遇上,你要和她先拉好关系,明年公司开茶馆,她就是总经理,到她哪里好给个好折扣。”
孙小翠就很好奇,说:“唐姑娘仙仙气气的,看上去就像个开茶馆当经理的样子。”又问惠茹要开多大的茶馆,惠茹说:“不清楚,要去问曹梦涛,估计不会小,因为里面有个舞台。”孙小翠便叫道:“哇!还是小曹厉害,赚到大钱了,要不然怎么会开大茶馆呢。我家老刘几年前就说过小曹肯定会发达,惠茹你记得的吧!当时你还说借我们吉言呢,看来我家老刘还是有眼光的。”
秦姐和顾姐就问怎么回事,惠茹笑着把三年前请她夫妇吃饭时说过的话说了一遍,大家都笑了,说:“果然是吉言。”
菜肴上来,大家动起筷子。
孙小翠笑说:“我又要说了,惠茹!曹梦涛当了这么大的老板,你会放心他吧?万一他包个二奶你怎么办?”秦姐笑说:“小曹我最了解,他不是这种人。”孙小翠说:“这很难讲的,男人最怕有钱,我问你,假如小曹变坏的话,你是希望小曹以后在外面嫖呢还是希望他包个二奶?”
大家都看着惠茹,惠茹笑说:“我希望他包二奶,嫖出病来怎么办。”孙小翠说:“我跟你想的不一样,包二奶万一遇上个狠的,家大业大也就罢了,小家小业的,不把你的家抄翻了才怪呢,所以我情愿让他嫖。”
秦姐说:“那你家老刘要是包个二奶你会怎么样?”孙小翠颇为得意,说:“他没这么大的胆,他从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的时候我就嫁给他,混到今天全是我帮他的,他要是敢包二奶、养情人,看我不扒了他的老牛皮。”说得一桌为之轰笑。
惠茹说:“你扒他的皮,他和你离婚你又怎么样?”孙小翠说:“离婚可以啊,家产全归我,我就跟他离。”秦姐笑说了声:“够狠的!”
舒红此时说道:“据说越是事业做得大的家庭越不会离婚,这是很有道理的,你看鹏都那些亿万身价的老板,有几个是离婚的?因为这种家业如果离婚的话,牵扯太大,相反那些小家小业的反而容易闹离婚。”
秦姐、孙小翠等人想了想,都说:“倒真有这回事,我们认识的几个大老板都没离过婚。”
正在说得热闹,孙小翠的手机响,只见她接听后没说几句,脸色就突然大变,急忙拿出纸笔,记下锦绣花园40栋303,电话3267879。寻呼129788989,姓陶名叶等字;记完,脸色阴沉的厉害,说:“失陪了,有件急事要处理,货还是帮我送到公司吧。”说毕,慌不择路,匆匆就走。
惠茹也不好留,让她自去,见她走远了,惠茹几人才说:“一定出了什么不小的事,否则脸色不会变得那么难看。”
猜了回,不得要领,大家吃完饭,舒红辞了自回,惠茹等人也回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