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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雪中归来

一九三二年的冬天好像比任何一年都来得早,来得猛。才十二月初,像哪位天神在不经意间从天上抖落下一床厚实的白色毛毯一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在一夜工夫间就将整个大地遮蔽得严严实实。刀子般锋利的北风,带着让人心悸的啸声,从北边铅灰色的天际凶猛而至,将大地上所有能够动弹、能够呼吸的活物都扫荡得无影无踪,仅留下那些无法移动的田地房屋、山川河流。站在东边光秃秃的棺山上,远远看着白雪覆盖下的马鞍山街,感觉有如一堆杂乱无章、大小不一的乱砖头,被人随手扔在雪地上。那高耸入云的井架,在铅灰色天幕的压迫下,像一头被冻僵的怪物孤零零地耸立在雪地上,想躲避那刀子般锋利的北风,却又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如果不是从那些乱砖头以及那高大的机器台中袅袅升起的缕缕轻烟,真会让人产生这儿原本只是一处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下的杂物堆,根本没有一只活物的错觉。确实,深入骨髓的严寒之下,除了有急事需要赶路的惊慌失措之人,谁都会像冬眠中的菜花蛇眷恋温暖的洞穴一样,蜷缩在生着旺旺炭火的家中,让春风般柔和的暖意熏得昏昏欲睡。只是,此时此刻,整个马鞍山街上,或者马鞍山街周边的大小村落里,那些以做小生意为生的生意人以及以种田为生的庄稼人,有谁会有天大的事情需要在这下刀子似的冰天雪地里踟蹰着赶路呢。

一连几天,不仅大地被冻住了,好像就连人们曾经活跃的思想以及悄悄流逝的时间也被冻住了。

然而,在风雪肆虐得最为厉害的第三天上午,从马鞍山街的东南边,也就是朝向咸宁方向的一条已经完全被大雪掩埋的羊肠小道上,一个满身积雪的黑色人影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挣扎着,像一只绝望中的蠕虫一样,几乎是一步一歇地向马鞍山街挪了过来。这是一个无法判断实际年龄的男人,他上身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色棉衣,为了保暖,腰上用一根粗草绳紧紧地扎着。他的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同样过于宽大的棉裤,只不过两个膝盖部位各自打着一块一尺大小的灰白色补丁,显得特别刺眼。棉裤的裤脚也被粗草绳紧紧扎住,并且被冰冷的雪水浸透了,表面上竟然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凌。他的双脚好像连鞋子都没有穿,而是各自用两块黑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紧紧包裹着,为了防止脱落,外面也用草绳胡乱缠绕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本身有点驼背,更加之那条右腿明显不听使唤,所以即使他借助手中拿着的那根鸡蛋粗细的枯树枝,费力地想使蠕动中的身子显得稍稍正直一点,但远远出去,他仍像是一只直立着的黑色大虾,以一种让人感觉奇怪的、异常痛苦的姿势,一步一哈腰地往前挪去。

他挪过了南面那面被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的旱地,又挪过旱地下面那片同样被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并且结着一层耀眼冰凌的水田,接着费力地挪上那片曾经长满杂草和荆棘的缓坡。待挪到那片缓坡的中间位置时,他停了下来,咬着牙,喘着粗气,用力撑住手中的木棍,努力使自己的身子稍微站直一点,视线也看得更远一点。这时候,他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耸立在铅灰色天幕下的那座孤零零的井架了。他站在原地,对这井架凝视了好一刻,好似在记忆深处找寻那井架以前的模样,以最终确定眼前这个最为明显的标志是否就是自己艰难路途中的一个或者唯一的路标。

在继续往前挪动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他已经到了机器台东边的那个广场了。但是现在的广场上已经堆满了一座座像小山一样的煤堆。这些煤堆都被大雪覆盖着,除了背风的地方露出星星点点的黑色煤炭外,其他地方全都是雪白雪白的。刺骨的北风在煤堆间恣意地穿行着,在扬起满天的雪尘的同时,像无数无影无踪的鬼怪般发出一阵阵让人心悸的呜咽声。

他用冻僵的手背擦了一下满脸的雪水,正在那一座座小山间缓缓蠕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声粗重的断喝:“站住。”

他明显怔了一下,停住脚步,又缓缓转过身子。原来是一个脸色冻得通红,戴着棉帽,穿着浅灰色粗布棉衣的年轻人,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单就长相和穿着而言,这年轻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而已,但是让他略感吃惊的是,这年轻人手里竟然平端着一支乌黑的汉阳造步枪,而此刻,步枪乌黑发亮的枪口正冷冷地对着他。他轻嘘了一口气,然后用平静的眼光看着满脸警惕的年轻人。好像对于现在这样被枪口对着的场面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干什么的?”年轻人厉声问道。

“要饭的。”他平静地说着,摊了摊空着的左手。

年轻人往前走了几步,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在印证他的真假。然后扭过头,兴奋朝后面的煤堆喊道:“柳长子,我猜得没错,确实是个要饭的。”

“不会哄我吧。我得亲眼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要饭的。”说话间,一个身材瘦长,同样端着步枪,穿着浅灰色粗布棉衣的中年人从煤堆后面走了出来。这中年人走到他的身边,像审视一个从没见过的怪物似的对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说:“还真是一个要饭的哩。”

“你也不想想,这样冷的天气,除了要饭的为了不饿肚子,谁会在外面走动呢。”年轻人说着,将手里平端着的步枪背到背上。

“确实,我怎没想到呢。”中年人满脸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那今天中午的酒钱该你付了。”年轻人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今天真他妈倒霉。”中年人往雪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沮丧着脸,嘀咕了一句。

虽然他的穿着已经足以证明他是一个要饭的,但是他的面孔更是让他们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进而在转瞬之间判定了他们打赌的输赢。虽然他满头乱蓬蓬的头发长得已经差不多盖住了眼睛,但仍可以看出他的左边眼睛已经完全废了,原本长着眼珠的地方,却留着一个满是皱褶的圆形疤痕,乍一看,像有位恶毒之人将一颗烂透了的核桃强行按进眼眶里似的。右边的眼睛虽然完好无损,却深深地陷在黑洞似的眼眶里面,看不到一丝光泽。他的两腮已经没有肌肉支撑了,只能深深地陷进高耸的颧骨里面,并且从那张蜡黄的脸皮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上下牙床。虽然他的上嘴唇长着几根鼠须般稀稀拉拉的焦黄胡须,但是下巴上的一撮胡须却长得又密又长,沾满雪花的末端几乎触着胸前的棉衣了。确实,从正面看,他的那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活脱脱像一块被人剔下的三角形腊肉皮挂在那儿。谁都不会怀疑,有着这张惨不忍睹的脸面的人肯定是一位又冷又饿,并且已经饿了好几天的要饭的。

“确实是一个要饭的。”年轻人再次肯定道。

“没错。”中年人无可奈何地附和道。

他们并没有为难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让他进镇上去了。但是,在往前走了几步以后,他分明听到那个年轻人在身后抱怨道:

“那狗日的曾庆功也太大惊小怪了,大雪天,非要你我兄弟站了这两天两夜的岗,挨了两天两夜的冻,除了这个穷要饭的以外,不要说共产党,就连一个能够喘气的活人都没见着一个。”

“兄弟,话不能这样说,还是小心为好。你没听说吗?前阵子在嘉鱼一带活动的一股共产党,趁天黑突然摸进西边的法泗街上,将镇公所的一帮正喝酒的弟兄的枪全给缴了。”那中年人提醒年轻人道。

“我还真没听说有这种事哩。死人了吗?”年轻人惊讶道。

“没有。但一个个捆得像粽子似的。”中年人心悸地说。

……

原本宽阔、热闹的马鞍山街的街道上,也像镇外的野地里一样,空旷寂寥,除了时不时有一两只相互追逐的野狗或者野猫兴奋地从街道上一掠而过以外,见不到一个行人。记忆中光滑的青石板路同样被齐膝深的积雪覆盖住了,松软平坦的雪面上只留下一串串或者是野狗或者是野猫的爪印。街道两边的店铺几乎全都大门紧闭,从各家各户的屋檐上垂下的或长或短的冰吊,像一只只出鞘的宝剑一样,在宁静的空气中散发出耀眼的冰冷光泽。

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小心地顺着街道的边沿往西边走去,像犁地一样,在身后留下一道深深的雪槽。在走到那个叫着陆家巷的巷口时,拄着的木棍在青石板上突然滑了一下,随着扑通一声,他整个人立时像沉甸甸的树根一样扑倒在厚厚的雪地上。他静静地在雪地里趴了一刻,然后咬着牙,费力地重新站立起来,拂掉脸上、脖子上、身子上的积雪,继续缓缓地往街的西头挪动去。在看到犁头厂那熟悉的大门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喜,并且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往前挪动的脚步。

然而,当站在犁头厂紧闭的大门前面,面对那把古色古香的青铜门锁时,他脸上那丝隐隐的惊喜霎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犹豫了一刻以后,他鼓了鼓劲,往前挪动了两步,扬起右手,用肿胀的手掌在褚红色木板门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然而,除了沾在大门上的一层雪花被震落以外,他没有听到紧闭的大门后面一丝一毫的动静。他没有气馁,又扬起右手,用攥紧的拳头用力地砸在门板上。在砸过之后,他再次下意识地竖直了耳朵。但是,他仍没有听到大门后面有一丝响动。

“有人吗?”他对大门上那把冰冷的铜锁凝视了一刻,突然仰头大声喊道。

除了自己的声音在空旷、冰冷的街道上回荡以外,他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有人吗——”他拖长声音再次大声喊道。

然而,他仍只是听到自己几近绝望的哭声。

就在他像一尊失去支撑的泥塑般背靠着大门瘫坐在雪地上时,街对面一扇紧闭的小木门突然吱地闪开一道缝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探出半张满是皱纹的脸,紧张地看着他问道:“你找谁?”随着老妇人的问话声,一股浓浓的肉香和酒香从门缝里飘了出来,毫无疑问,老妇人的家里正在吃午饭。

“曾庆功。”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侄子。”

“侄子?”

“我父亲叫曾庆策,家住曾家铺。”他耐心地向老妇人解释。

“我搬到街上已经半年了,从没听曾老板说过他有个侄子。也没有听说过他有个叫曾庆策的哥哥。”老妇人摇摇头。

“那我叔曾庆功去哪了?”他觉得没办法向老妇人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直接问道。

“下雪以前他就去武昌城里了,听说春节前才会回来——”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就你还喜欢没事找事,真是贱。”老妇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门缝后面一个男人粗鲁的呵斥声给打断了。

“好,好,我不唆了。”老妇人唯唯诺诺地说着将头缩了回去,但紧接着又探了出来,满是怜悯地对他说,“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估计几天没吃东西了。你等一下,我回屋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一刻工夫,老妇人用枯荷叶托着一大块热气腾腾的剁馍,颤巍巍地递到他已经僵硬的手里。当时,他激动得连声谢谢都忘了说。若干年以后,他对吴秀莲说,如果不是老妇人给他的这块剁馍,三天三夜粒米未沾的他,肯定无法走回并不遥远的曾家铺。

……

和着冰冷的雪水,将那块剁馍吃了一半以后,他挣扎着站起来,沿着在记忆里早就变得模糊的那条曲曲折折的小路,继续往曾家铺方向走去。经验告诉他,空旷的野外容不得他多待一会儿,否则,他肯定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僵过去。而冻僵过去的唯一结果,就是悄无声息的死亡。

然而,在大雪覆盖下,那条在记忆里原本就变得模糊的小路已经没有了踪迹,四下里北风呼啸、白雪茫茫,窄狭的路面和两边的旱地水田早就连成了一片。在这片混沌的世界里,他不知摔过多少跤,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但是每一次他都挣扎着从雪窝里站起来,顽强地迎着北风走下去。好在大雪并没有遮蔽一切,也好在儿时的记忆在脑子里还没有完全褪去。当他看到右前方那面雪坡中间,已然被积雪掩藏了大半截的那三五间屋子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这个似曾相识的村子曾经有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对了,这个奇怪的名字就叫作三脚猫。这一刻,他在内心里突然笑了起来。他不知道是哪位幽默滑稽的人,竟然给这个村子起了这么个让人忍俊不禁的名字。

再往前走,他又看到右手边那座被稀疏的树林遮掩了一半的白色房子。房子最顶端青灰色的十字架从树梢间顽强地伸展出来,孤零零地刺向铅灰色的天幕。没错,这座房子应该叫作普安堂,除了屋顶上有着一座铁十字架外,还有着雪白的墙壁,红色的窗框。只是他以前不清楚,现在仍然不清楚,这座房子里到底有没有住过人们传说中的蓝眼睛、高鼻梁的洋人。

接下来,他就看到那条横卧在一条宽阔湖汊上的黑木桥了。他记得这座桥梁通体由两米多长的大黑石砌成,远看就像一条黑色的巨龙横卧在清澈的水面上。但是在大雪的包裹下,现在这条黑色的巨龙俨然变成了一条银色的巨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确实让人不敢想象。他内心不禁感慨道。

走到黑木桥中间时,他靠在结满白色冰凌的石栏杆上,将剩下的剁馍和着雪水咽下肚子。余下的路程只能依靠这半块剁馍演变出的能量走完了。桥面上的风较野地上的风大了许多,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寒冷。由于一直在雪地里挣扎着前行,除了感觉身体乏力之外,他竟然感觉周身异常暖和,并且隐隐觉得有细密的汗水正从结了冰碴的头发根里渗了出来,漫过额头,又流过脸颊,最后全部汇聚到下巴上的那撮胡子上。

在看到罗家湾村头那棵被炸雷劈掉整个树冠的老杨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知道绕过罗家湾,就是自己家的那片水田了。记得十多年前第一次去马鞍山街上时,自己的父亲就是在那片水田的田埂上叫上曾祥成的。时间过得真快呀,一切恍如昨天。他再次不由自主地在内心感叹道。

如果不是看到黑暗中若有若无的几星灯火,以及从黑暗中断断续续传进耳膜的狗吠声,他还真的怀疑无数次在睡梦中梦见的曾家铺已经从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消失了。接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法控制自己了。心跳加快了不说,踉跄的脚步也明显加快了,仿佛有一位神仙在背后推着自己,不,应该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村子里远远伸出来,在前面拖拽着自己,陡然使自己的脚步变得敏捷、快速了。

总算踏上曾家铺的地面了。左手边那座像戴着一顶白色帽子的草棚是曾祥成的家,往前走了片刻,右手边那座几乎被积雪压倒的泥砖房是庆喜叔的家,再往前,紧挨着那棵老枫树的低矮的房子是木匠宪财叔爹的家。现在,他总算看到自己家那座高大的青砖瓦房了。

走到大门前的场地中央时,他突然像被厚厚的积雪吸住了一样,陡然停止了急匆匆的脚步,站直身子,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并且努力在记忆里找寻房子里面的一切。没错,小的时候他就数过,自己家的房子里面有大大小小二十四间房间,有堂屋、厢房、书房、厨房、卧室等等。前前后后三个青石砌成的大天井,将这二十四间房间隔成里外三层,自己的房间在第二层,父母的房间在最里层。还有,喜欢养花的母亲在天井里用石头凿成的花盆里养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春天有百合、扶桑,夏天有荷花、月季,秋天有菊花、桂花,现在这个季节,冬梅和蜡梅应该开得像火一样鲜艳……

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长时间,他才在一阵寒风中一激灵回过神来。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像怕吵醒酣睡中的记忆似的,缓缓地朝那扇紧闭着的大门走去。他轻轻举起右手,用手掌在门环上轻轻拍了两下,又轻轻拍了两下。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感觉滚烫的泪水已经从那只仅存的右边眼睛里夺眶而出。

“谁呀?”一个陌生女人清脆的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随即紧闭着的大门吱的一声闪开了一道细缝。“你是谁呀?”那个陌生女人再次问道。

“我,我,我是繁卿。”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突然像塞进了一块东西,无法抑制地哽咽起来,站立的力气在那一刻丧失殆尽,整个人立时像堵突然坍塌的墙壁一样轰然往前倒去。

在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倒在那个陌生女人怀里时,他仍清楚地听到那个女人带着浓浓的哭腔朝屋子里面大声喊道:“妈,妈,繁卿回来了,繁卿回来了。天啊——”

接下来,他的脑子里犹如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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