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二胖他妈回娘家的时候,就打听了地址。
海泉一家赶紧就去大神那里看了,还从大神拿了一些符咒回来,按照大神的吩咐,把符咒在院子里烧掉。
然后还要把纸灰掺着“神水”喝下。
“大神”还说,让他们回家等好消息就行了,用不了几个月,一定会有好消息。
当天晚上,喝了神符的海泉媳妇,就开始上吐下泻,拉肚子拉的都快不行了,也只能去镇上的医院,打起了点滴!
拥有封建迷信思想不可怕,因为人总有无知的时候,但是无知到害命的程度,那才可怕又可悲呢!
不过,两个月过后,海泉媳妇一直不来“月事”,一家人欢天喜地的以为这次是真的怀上了。
海泉他妈,也是激动万分,在院子里忙着拜天拜地,说是去医院检查回来之后,如果有好消息,一定要去感谢“大神”相助。
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家人还专门去省里的大医院检查,可是这去医院一查,满脸愁容又爬上了一家人的脸庞。
原来是海泉媳妇因为压力过大,而导致女性内分泌紊乱,这才导致月事推迟的时间超过了三个周!
又是空欢喜一场。
海泉他妈一直怪儿媳妇太没出息,喝点“神水符咒,”还全给拉了出来,肚子真是不争气,连神仙给的福报都留不住。”
受够了委屈的海泉媳妇,实在生气不过,就和自己的婆婆,在医院就打了起来。
这三年来,因为自己怀不上孩子,这里检查,那里喝草药,自己遭受过多大的罪,婆婆不但不心疼自己,还每次都用恶毒的话来说自己,她实在忍不住了,此刻的她怒火中烧:
“妈,你每次都说是我的问题,说的我的肚子怎么怎么不争气,我看可能是海泉的问题,你怎么不让海泉去查查,说不定是他的……”
海泉媳妇“问题”两个字还没说完,“啪”的一耳光就抽到了她的脸上。
在场的医生和围观群众,一下子都愣住了,天底下的妈都一样,谁的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所以当妈的人,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不够好,更别提说自己的孩子有“问题”了。
海泉媳妇,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她像“泼妇”一般,和自己的婆婆互骂起来,海泉就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拉架!
两个人骂的天翻地覆!
然后骂到激烈的地方,就把自己的手也用上了,她们婆媳二人,互相打骂着对方,还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头发,最后就是撕打在了一起。
海泉和医生想把她们两个人分开,可是怎么拉也拉不开。
此时的医院,那可真叫一个“热闹。”
哭声,打骂声一片,声声不绝于耳。
这婆媳二人的“医院大战,”吸引了许多来医院看病的人,驻足观看。
这像极了日常生活中的“我们,”这个时候的人们都习惯了冷漠,也习惯了看热闹,却没几个人上前劝架!
“都给我住手,这里是医院,要打架你们出去打。”
拥有狮子吼一般穿透力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着。
那打得正起劲两人,在此刻松开彼此,不在撕扯。
众人将目光一众投向发出这个声音的女人,她扎着一个马尾辫,带着一个四方框的眼镜,画着淡淡的妆容,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立在走廊中间!
哦,原来是新来没多久的医生,听说,刚从国外的大的医学院毕业!毕业没多久,就回省里的医院来工作了。
“你是干什么的?”
海泉他妈问道!
“我是这个医院,新来的医生。”
那女医生说完这句话,又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说了一句:“大家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没看过打架?”
看热闹的人,听到医生的话,随即散去!
“有什么事情,跟我到办公室里来说。”
那女医生对着婆媳二人说到。
海泉他妈,海泉还有海泉媳妇,都低着头跟着医生,进了这位女医生办公室。
海泉他妈把媳妇的情况说给女医生听,女医生说:“大娘,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和您儿媳妇闹架的啊,而且您说了半天了,都在说您儿媳妇的原因,我觉得您儿媳妇说的没有错,现在咱们凡是都要讲究科学,您说是吧。”
“科不科学的,俺也不懂,你刚刚说,你是刚刚来这个医院的医生,我就问你,你能看好我儿媳妇的病不。”
“大娘,我刚刚也看了您儿媳妇这三年来的病历,我和您说,导致不能怀孕的病因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女人的原因;一种是男人的原因。”
“这是什么意思,不能怀孩子,男人也有问题。”
然后女医生又唠唠叨叨给她解释了一通,许多导致不能怀上孩子的原因。
女医生说完之后,又看了海泉他妈一眼。
海泉他妈也看了女医生一眼,她也听不懂女医生这么专业的医学术语,于是就问道:“那我儿媳妇怀不上孩子,到底是什么原因?”
女医生又看了她一眼说:
“大娘,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怀不上孩子有时候不一定都是女人的关系,有可能是男人也有问题。”
医生又是一通解释。
海泉他妈一脸懵懂,医生说了那么多,虽然有些地方的专业术语她听不太懂,但是她听得懂女医生说他的儿子也有问题,她有些生气的说:“你是说,我儿子有问题?”
女医生说:“大娘,您先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怀不上孩子的原因,与男女都有一定的关系,所以我想安排您儿媳妇和儿子,在共同做一次检查,我要根据检查结果,在做具体分析!”
“我儿子不可能有问题,他爹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所以我家海泉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海泉他妈,极力反驳到。
“大娘,我没说您儿子一定有问题,但是,我觉得还是他们两口子都做个检查比较好,要不然我干坐在这里,说是谁的问题,也不好说,我们要相信科学的检查。”
“我儿子没问题,我们那里的钱大夫说过,不怀孩子的原因,基本上是因为女方的原因。”
“大娘,您也说了是基本上,那还有例外的情况呢,况且你们那里的医生的说法,我并不认同,我看您儿媳妇原来的检查,您儿媳妇还真的没有多大的问题,您如果想解决问题,想抱上孙子呢,我建议您听从我的建议,安排他们二人在检查一遍!”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海泉,在此刻说:“妈,我觉得医生说的有道理,要不我们就听她的吧!”
老太太一脸无奈,儿子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怎么样:“那好吧,那就听你的吧!”
“那我就开单子了,开完单子,去交上费,他们夫妻二人,直接就去检查好了,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在过来找我。”
这女医生说完,就开好单子,递给海泉。
海泉去交完费用,就和媳妇各自去相应的查体室,检查身体,然后是等待结果,拿检查结果,最后拿着检查结果的三个人,心里七上八下的,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那女医生拿过检查结果,看了看!
“怎么样啊,医生,到底我儿媳妇有啥病,才不能怀上孩子啊?”
“大娘,您儿媳妇没病,各项指标都正常?”
“那她怎么不能怀孕啊?”
“问题出在您儿子身上,他是先天性的?”
“啥,你说啥?”
海泉他妈脑袋轰的一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这个病好治吗?”
海泉他妈有气无力的问道,在那一刻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已我们国家,目前的医疗水平,这个病基本上是没得治。”
老太太听完女医生说完“没得治”这三个字,只听到“砰”的一声,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海泉他妈因为晕倒,还在省城医院住了一晚上,那一晚上,她留了一晚上的眼泪。
一家人都唉声叹气,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从省城回来以后,海泉他妈,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早早的失去了生机,整日里耷拉着头,没事的时候,再也不在村口那里闲聊了。
这次轮到她担心自己的儿媳妇会和儿子离婚的问题了,担心到夜夜不能入眠。
村里那些没事做的,喜欢议论别人家事情的长舌妇,不在少数。
你要是来村里溜一圈,我敢保证,你就会看到一堆大妈,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聊着村里的家长里短。
城里的你们,可能会不知道,但是经常在农村呆着或者从农村出来的人就知道,经常会有一群中年妇女吃完饭搬着马扎,在一个固定的人家或者固定的树荫下聊天,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基本都是下午,到了下午5点多钟,就会起身回家做饭!
这也是当时农村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总结了一下,她们聊天的话题,无非有一下几类:
第一类,那是聊别人家的事,别人家里的家长里短,别人家里的好事和不幸的事。
记得我上初二的时候,经过村子西面的大槐树,就听到这些大姨聊的是隔壁村子的事情。
说是隔壁村子里,有一家养牛的,那家的男人在喂牛的时候,不小心被牛顶上的牛角顶到,差点死掉,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村里的卫生室都不敢收,只有送到大医院去的份了。
讲这件事的,就是二胖他妈,那是说的一个有声有色啊,包括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被牛顶到的,又是谁发现他被牛顶到的,还有他为什么会被牛顶,以及这个男人,是怎么被送到卫生室的,那卫生室里的医生又是怎么说的。
这件事情的细节一一俱全,当时路过大槐树下的我,对二胖他妈,那是一个佩服啊,我觉得二胖他妈,不去说相声,那可是可惜了。
还有第二类,那就是近期发生在村子里的各种重大事件;
对于考大学这件事情,她们也会拿出来讨论,村里有几个参加高考的男娃娃,他们高考都考了多少分,有没有考上好的大学,谁家孩子考的不好,其实村里那个时候,也没有几个大学生。
说来也巧,到时候我们村,还正好有两个高考的,刘明生儿子的刘成成,成绩很好,而刘永水儿子刘洪胜的成绩,就很一般,也没有考上大学,只能是出去打工了。
这些个阿姨,针对这两家的孩子,就开始进行激烈的讨论,就像辩论赛似的热闹。
“我感觉成成,这个小孩,肯定有出息,你看他学习多好,还考了个好大学,找媳妇肯定不用愁了。”
首先进行发言的,是我们正方的一号“辩手,”————二胖他妈。
“那可不一定,你看长建家的小孩,虽然说上学的时候成绩差,但是他出去打工的时间早,听说现在挣大钱了。
接下来出场的,是我们反方战队的一号“辩手,”————“春花姨。”
两个人“辩论”了一下午,也没有得出什么具体的结果来。
听她们两个人辩论的那些大姨大妈们,倒是不厌其烦,看着她们二人斗嘴。
接下来的第三类,那就是自己家里的好事了。
当然说起自己家里的事,那大多数都是好事,
还是二胖他妈:“俺家二胖在城里升职了,混了个小经理当当,听说太谈了个城里的女朋友,听二胖说,那长的真是一个俊啊,听说她爸爸,还是个大老板,说是到时候结婚,陪送一套房子。”
“是吗?我就说你家二胖最有出息了,你看他从小就长的虎头虎脑,胖嘟嘟的,一看就有个做老板的样子。”
旁边的人都附和着,夸奖这个二胖平日里,怎么好,怎么好。
最后一类,那就打击嫉妒性的聊天了。
如果今天的话题,有某个人不在,其他的人就可能会针对这个人进行一番话题讨论。
就拿二胖他妈来说吧,今天二胖他妈跟着儿子,以及儿子的女朋友去县城了,那今天她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话题的中心人物了。
“俺的个亲娘哩,二胖未来的媳妇,怎么长的这么寒碜人啊,就这样,二胖他妈还说长的俊呢。”
“二胖和他妈,肯定是看人家姑娘家有钱,你没听二胖他妈说,到时候这姑娘出嫁,女方会陪你一套房子。”
“我看二胖,和这个姑娘挺配的,两个人都很胖。”
哈哈哈哈……
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只要她们想聊,便会有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
生活在农村过的人们,应该对这种现象很熟悉,而且这种现象在当时的农村真的是非常常见!
在当时的农村,谁家有了大孙子,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刘星的奶奶,自从听完算命先生的话,一直认为刘星的妈妈,怀的一定是个男孩,便很上心的照顾,怀有身孕的刘星妈妈,一些粗活累活,便不让刘星妈妈动手。
有时候刘星的奶奶,看到刘星妈妈做活,就会说:
“快点放下,不用你干,可不能累着我的大孙子。”
“妈,这又不是什么重的活,我可以做的,正好活动活动。”
“放下,放下,这哪能行,快听妈的话,这些小事情,都由我来做,你做一边看着就行,可不能累着我大孙子。”
“妈,这还没有生出来呢,也不一定是个小子,也有可能是个丫头。”
呸呸呸,刘星的奶奶听了这话,就赶紧在地上吐唾沫。
然后祷告说:“老天爷,我儿媳妇刚才说的话,只是随口说说的,你不要当真,你可不能把我大孙子换成丫头啊。”
刘星妈妈也是一脸无奈,可是对于自己的婆婆,想要孙子这件事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刘星的奶奶正尽心尽力的伺候自己呢。
虽然有时候,刘星的妈妈也知道,婆婆伺候的不是自己,而是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看人家认为的“孙子。”
刘星妈妈也只是回娘家的时候,和刘星姥姥吐个槽,刘星姥姥还能说什么,也只是安慰她,可怜天下父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