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春给牧北野的信,顿卡还是让人送了出去,他让人送出去的时候下意识往二楼瞧了一眼,而凉春正站在窗口,与他对视时,莞尔一笑,似乎他们并不是绑架者与被绑架者的关系。
顿卡亲自前来押送凉春与秋生的原因是她们即将穿过由临苏军队驻守的领地,虽不走官道不经防营,可毕竟在别人的地盘自然是需要多倍小心。
为了躲避临苏的防卫,顿卡要带着她们放弃马车,翻越一座山过去。
秋生拉着凉春的手,凉春的体力并没有他们几个习武的那般好,走了半天山路之后,凉春明显体力已经有些透支跟不上了。
“快些走,别耍花样!”一侍卫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凉春。
“我姐姐前些日子才大病了一场,身体本就没有修养好……”秋生抗议道,可对方直接凉了剑,秋生心里真是恨,若不是他们人多且武艺都不差,此时真相那把剑跟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
凉春拦了拦秋生,“走吧,我还能坚持。”
顿卡略带怀疑地看了一眼凉春,“你大病了一场?什么病?”
秋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凉春却很不在意地答道:“将军也是大夫?”
顿卡被堵了这么一句,便没再刨根究底地问,只是对前头领路的说:“前头到了溪边,歇个脚。”
秋生与凉春对视一眼,小声说道:“这将军长得粗狂,心还是挺好的。”对于秋生的这个判断,凉春很是赞同,她觉得这顿卡心底还是善良的,与这总是出招卑鄙的布徒并不一样。
到了小溪边,顿卡把水壶递给了凉春,“这里头是酒,此时喝一些会更精神些。”
凉春接过水壶,闻着那冲人的酒味,一凝眉猛喝了一口,“你这酒太难喝了,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我家乡的梨花酿,那可真是香醇得很。”
“你为何不怕我?”这是顿卡这两天特别好奇的,想来她似乎从来没有怕过自己,例如现在,她就敢毫不犹豫地喝他递过的酒,也不怕这酒里会有什么毒药之类的。
凉春呵呵笑了,“幼时我爷爷交过我,世上要怕的唯有心术不正之人,将军虽长得的确让人生心生畏惧,可将军是个好人,既然是好人有什么可怕的。”
“莫要给我扣好人的帽子,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凉春对他吐吐舌头,“将军就是嘴硬,不是好人为何离开客栈的实话,你偷偷留了银两给那个老奶奶,难道是赎罪?”
顿卡觉得与凉春他是讨不了好处的,秋生此时过来,将水壶正要递给凉春,却被凉春拒绝了,“我刚喝了顿卡将军的了,你自己喝吧。”
“小四,”顿卡突然这么开口唤了一声,凉春瞬既转头看向他,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试探,凉春知道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将军唤我何事?”
“我只是好奇,这不像是女子的名字。”
“穷苦人家孩子多,那里有功夫一个个起名字,我排行第四,爹娘就喊我小四,日子久了这就是名字了。”
凉春的回答很是真实,关键是方才他特地趁着她们聊天时喊了这么一声,凉春的反应可见这不是假的名字,只是在顿卡心中,面前这个叫小四的女孩很是特别。
要重新启程了,这次是顿卡走在最前头,他领路走得比之前要慢了些,秋生是不是会拉着凉春一把,这路上倒也没有之前吃力了,只是天黑便也真的未能走出这大山去,一帮人拾了柴火架起了篝火,要在山里过一晚。
凉春不得不佩服,这奉域人打猎的本事真是不错,原以为他们只是架火特别快,可是却没想到这没一会工夫,顿卡带着两个手下就扛了好些东西回来,两只野鸡,三只野兔子,还有些凉春也不认得的鸟和一些鱼。
秋生自然是不愿意看那些人处理这些野味,只主动帮着捡捡附近的柴火,凉春心里也有些发憷,毕竟那野兔子可怜巴巴的样子上一眼还招人怜惜,下一秒就被剥了皮了。
“给!”顿卡朝凉春扔了个果子,凉春一把便接住了,“饿了先吃这个。”说完也扔了一个给一旁的秋生,旁边有侍卫瞧着暗暗笑了,怯怯私语聊着什么,被顿卡一个眼神瞪了过去也不言语了。
秋生走到凉春身边,“姐姐,他们不对劲,这果子没毒吧?”
“要毒死我们早就下手了,还等现在,他们这是瞧顿卡照顾我们,所以起哄闹他的。”说着凉春在身上擦擦果子,猛地一口便咬下去了,这也果子酸的很,她忍不住眉头都皱到了一处。
顿卡看着,哈哈笑着,仿佛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凉春白了他一眼,秋生看着眼珠子一转,悄悄在凉春耳边说道:“这顿卡将军好像格外喜欢姐姐。”
凉春一个白眼甩过去,秋生乖乖啃自己的果子,也被酸的快掉牙了,“不,我觉得顿卡将军肯定不是喜欢你,这果子简直就是报复的工具啊。”
“别胡扯这些,这山里的晚上格外的冷,再多捡些柴火,不然晚上没了火都得冻死。”凉春说着捡着地上的枯树枝,此时正要捡的被一人踩住了,凉春凝眉抬眼看,是一侍卫,正朝着她笑。
“丫头,你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可有男人了?”这侍卫蹲下身子,将脚下踩着的树枝捡起来搁到凉春的手里,“若是没有,要不跟了哥哥,如何?”
凉春见这侍卫粗狂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羞涩,内心有些别扭,看着他怀里的刀,她低声下气说道:“哥哥是何等的英雄,我哪里高攀得上,从小我爹娘给我算命,说我在家克父母,出嫁克丈夫,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这不,我爹娘早早就走了,与我定亲的不是死了就是残了的,哥哥你这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我这样不吉利的还是算了。”
秋生在一旁听凉春这么个拒亲的方式,心里不禁替王爷打怵,那侍卫哥哥也不算是难说话的,虽然猜得到凉春这一番都是胡言乱语地说辞,可人家这拒绝的意思也表达得是非常的明显了,垂了脸自然就去旁边杀鸡杀兔子去了。
毕竟这拒亲也算是得罪了奉域的人,凉春还是乖乖走远些,想着彼此也都自在些,可就是悄悄走远了几步,她透过树丛,竟发现了一让她后怕的一件事,桥摸着她又走回到了队伍中,打量四周,凉春走向了顿卡。
顿卡看着凉春难得主动靠近自己,正是纳闷之际,耳边传来她的细语:
“将军,有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