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按照凉春预想的一样,十六公主这场突然而至的大病,太医们束手无策之时,钦天监向贤妃献言,说天象有意,十六公主与北陵王命中注定不可成姻缘。
贤妃焦急之下向皇上请旨废除赐婚,贤妃在御书房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皇上无奈撤了赐婚,十六公主竟真的痊愈了。十六公主与北陵王的婚事就这么算了。
“你倒真是够狠的,拆了锦寰与牧北野的婚事就算了,竟还给牧北野按了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吓得皇帝想要给北陵王再挑一个媳妇,各家各户的小姐千金都直躲。”方年筹原本觉得自己是帮人,现在有些害了人的歉疚感。
不过方年筹也着实佩服自己钦天监的兄弟老徐,说牧北野征战沙场杀戮太重,导致其背负太多诅咒,此生难寻一良配,实属天煞孤星命格,这编的他都信了。
凉春手里捻着银针,一脸得意,“师兄,我若不这么让钦天监放出话去,每次皇上脑子一热就给王爷赐婚,那我还得折腾多少次啊。一劳永逸不是最好。”
“你就是小心眼,这么一来,这牧北野也就只能是你的了。”方年筹真心心疼牧北野,这大千世界多少美好的女子,哎,竟坑在了自己这个“狠毒”的师妹手里。
凉春可不介意被他这么说,“没事,王爷甘之若饴呢。”这么说的时候满脸的小骄傲,瞥了一眼看向窗外,牧北野正在院中练功,那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招式很是洒脱,不禁感叹,“就算他真的是天煞孤星,那我也愿意跟着他,做他的小月亮。”
方年筹只觉得身子不禁一颤,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这小师妹真是有“毒”。但是看着她小女人娇羞的模样,他开口问道:“凉春,你就非他不可了?”
此时牧北野正收了剑,从外头走到了门口,他的脚步也停在了那里。
安静的房间里,凉春低着头摆弄着新得的药材,自然回着方年筹的话,“若此生要我择一人终老,自然是非他不可。”
凉春清浅的声音,简单的这句话,让牧北野的心咯噔一下,也让方年筹的眉头微微颤动一下,两人视线碰在一起时,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让空气显得没有那么轻快。
凉春整理好了东西,抬头问道:“师兄,你怎么最近总来王府?”凉春上次只顾着牧北野要娶十六公主的事了,也忘了问为何方年筹会在这里。
方年筹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牧北野,凉春也顺着他的眼神望向门口,“王爷,你这练完功一身的汗,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吹了寒风会着凉的。”
方年筹为何总来王府这事此时已经不重要了,凉春三步并作两步取下了架子上的披风,轻轻垫了脚给牧北野披上,再亲手在他胸前打了一个结。
方年筹看着这两个人,连打个结都相互看着笑得甜蜜,不禁起身叹了一口气,“哎,我才是天煞孤星啊,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凉春也不反驳,只侧了侧脑袋说了句,“师兄慢走。”
方年筹有种被撵走的错觉,但是再看看牧北野脸上那宠溺的笑容,还是摇着他的折扇信步离开了。
“王爷,你还未夸赞我呢。”凉春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期待地看向牧北野,就差把手伸过去讨赏了。
牧北野却故意沉下脸,“我还未说你呢,下回可不能这样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我说过会处理好的。”
凉春一脸的扫兴,嘟着嘴有些委屈,“我知道你可以,可我也不想你为了我再冒险了,上一次闯后宫若不是有西北之乱,只怕你早就被那些记恨你的人给整惨了。”
牧北野就是无法看她有一点点觉得委屈的样子,他伸手拉过她,用披风将她裹在了自己的怀里,“我的小凉春很厉害,已经可以保护我了,我很开心。”
凉春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这么说就很是开心了,伏在他的胸口,那强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无比的安心,“我还是很好奇,如果我没有这么做,你会怎样?”
“你是想问我,我是会选你还是七殿下?”牧北野当然看穿了她的心思。
凉春微微抬起头,“恩。”她就是很好奇,他为难之后最后的抉择会是什么。
“你知道你这么做之后最感谢你的人是谁吗?”牧北野没有回答凉春的问题,反而这么问她,凉春摇摇头。
“是皇上,”牧北野告诉她,“我已经向皇上表明不会娶公主,愿意自废北陵王称号,戍守边境至死。”
凉春没有想到牧北野竟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七殿下呢,你若走了那他……”
“在进宫面圣之前我就见过七殿下了,他同意了的。”牧北野摩挲了凉春那惊讶的小脸蛋,“我们想把你留在雪银山的,没想到你竟自己跑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你给了皇上一个不错的台阶下。”
凉春眼珠子来回转动着,小心思仔细度量着,“七皇子会答应,是吃准了皇上现在也离不开你吧?哎,老狐狸生的小狐狸。”
牧北野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也是一只小狐狸,竟算计到了十六公主头上。”
“我也不是没有把握就擅自去做的,上次在芙兰牧场我便知道,这十六公主虽性情跋扈,但是为人并不坏,她那般自傲定是不会愿意与我共侍一夫的。”凉春细细说着,“但愿日后她会拥有自己的幸福吧。”
“你倒是会替人操心。”牧北野真是拿她没有法子,不过不得不佩服她看人倒是挺准的,这一次的确多亏了十六公主。
凉春莞尔一笑,凑到牧北野面前,“王爷,那我不为旁人操心了,我为自己操心操心,什么时候你娶我呀?下月初一十五都是好日子呢。”
牧北野凝眉,他知道此时凉春嬉皮笑脸下藏着一颗担惊受怕的心,她不是不羞涩,只是她顾不得那些女子的矜持,经历这一次之后她是真的怕了。
凉春的笑容微微有些僵了,因为牧北野就那么看着她却不开口,她也不确定自己可以坚持多久不退缩。
突然,牧北野的手臂一收紧,凉春的脸上有着掩藏不及的惊慌,牧北野俯下脸,轻轻含住那欲言又止的双唇,温热的气息那般的真实,凉春却迷失在他霸道的吻之中,与方才的温柔不同,此时的他炙热,霸道得像是要将她揉碎吃下去,而她反手紧紧抱住他,没有退缩没有躲避,她奋力的纠缠与他势均力敌,亦如他们的爱一般。
只是她却没有看得见,他眼角那一滴,仅一滴温热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