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徒只觉得身后一阵寒风逼来，当他下意识躲开之后，一袭白影从他身侧掠过，一把接住了身子有些发软的凉春，是牧北野的气息，凉春抬头望去，那冷峻的脸上仿佛又盖上了一层冰霜，只有在一低头时，多了几分温度：“春儿，没事吧？”
凉春下意识摇摇头，“你来了，我便不怕了。”但是她看向不远处满身疮痍的秋生，挣脱开牧北野的手臂，奋力的跑过去。
“牧北野，你竟然来了！”布徒一脸的不敢相信。
牧北野也很后怕，如果不是他早就注意到了布徒来到了京都，一直派人关注着他的动向，今天定是就错过了，他一直以为布徒的目标是自己，却不想竟然是凉春。
“我废了你一条胳膊，你就该惜命，何必还来送死。”牧北野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既然要送死，冲我来就是，我的女人岂是你这样的人碰的。”
“牧北野，若不是那个女人我如何会失去奉域，若不是你我如何会失去一条手臂，你们欠我的，我自然是都要讨回来的。”
而此时，凉春给秋生号完了脉，脸色很不好，失血过多但她随身带了生血丹为她服下去看，可最麻烦的是，秋生中毒了，“布徒，你下的什么毒，解药交出来!”
“想要我的解药，那先问过我的弯刀！”说着布徒的弯刀又亮了出来。
牧北野转了转手中的剑，他觉得有些后悔当初就该赶尽杀绝，对于这样的无耻之徒。
布徒与牧北野，一黑一白，一招来一招去，来来回回，但与之前不同，牧北野招招都是杀招，不留一点余地，很快布徒就吃不消了，牧北野一个迂回，夺走了布徒手中的刀，布徒顿时有些害怕了。
“想逃？”牧北野冷冷一声，“你问过你的弯刀了嘛？”
牧北野转着手中的剑，那把弯刀在剑锋上旋转，猛地朝着布徒逃跑的方向射了出去，狠狠的扎在了布徒的腿上，布徒顺即就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牧北野与凉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抱着腿痛苦的神情，凉春问道；“解药呢！交出来可以饶你一命！”
“你的毒就在你的弯刀上，如今你自己也中毒了，若不想死，就把解药交出来。”牧北野的声音冷冷的，就像是地狱来的催命使者，他并不想与他多言语一句。
布徒强忍着痛，“我的命，如今我落到这般田地你会觉得我还要我这条命？解药我是不会给你们的，你看可以慢慢看着她死。”
“你不把解药交出来，我现在就一刀刀把你的肉割下来，我是个大夫，我知道怎么割会让你死不了！”凉春提着他的衣领，威胁道。
布徒看着凉春，嘴角一抹冷笑，“不会的，像你们这样自诩正义的善人是做不出这样残忍的事情的，没有解药，我下的毒从来不备解药，这次的毒，很快的……”
凉春还没听布徒说完，不远处的秋生已经开始吐血了，凉春赶过去，不知所措的抱起她，“秋生，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把你身上的毒解了的，我会的……”
秋生嘴里的血却吐个不止，她望着凉春，“姐姐，我……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秋生，你别说了，你保存力气，我立刻去找药！”
秋生知道，没用的，她觉得胸口舒服了一些，她有好多话想对凉春说，“帮我告诉卓盛，这辈子我没能做成他的妻子，来说一定去找他……”
凉春的泪止不住如雨一般的落下，她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紧的握着，也留不住秋生最后的生命了。
“姐姐，谢谢你，让我多活了许多年……”秋生望着凉春，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她似乎见到了许多人，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姐姐，终于他们来接她回家了，只是心中没有那么想要离开。
因为凉春，因为卓盛，因为她也一样爱他们。
遗憾，是她未能闭上眼睛的原因，可最后一口呼吸已经结束了，那无力垂下的脑袋靠在凉春的胸口，凉春紧紧抱着那还残留些余温的身子，“秋生，对不起，对不起……”是她害她这样，是她没能救的下她。
牧北野的脸上也十分悲痛，秋生是为了守护凉春而死，前几日他还与卓盛打趣日后是否要喊这个小丫头卓大嫂了，看着悲痛不已的凉春，他只能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身上，其他的安慰都是无用的。
凉春轻轻放平秋生的身体，她起身拿过牧北野手中的剑，径直走向布徒，眼里是那般浓烈的仇恨，“我不是生来善良，你非逼我成魔！”
长剑一扬，还未落下，只见布徒吐血不止，他的毒也发作了，只是他朝天狂笑着，“我死了就是解脱，来世再称霸，可是牧北野你甘心吗？有你陪葬我已心满意足了……”
布徒那满嘴是血却还是狂笑不止，凉春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牧北野却眉头一紧，疾步上前要取了他的性命，凉春斜身一挡，牧北野赶紧收了手。
“他什么意思？”凉春惊恐地问道，布徒的话明显有所暗指，为何牧北野这么急着杀了他，他们瞒着她什么？
身后，布徒狂笑着，犹如回光返照一般的清醒，他的声音阴森，“我的弯刀上可不只有这一次是下了毒的，那一日本是要给顿卡下的毒，谁让牧北野你冲了英雄，哈哈，那就代顿卡去死吧……”
“你说什么！什么毒！”凉春看着布徒，脑海里浮现起在西北，布徒砍在牧北野肩上的那一刀。
“我布徒不止武功高强，用毒更是九荒第一，你解不了的，哈哈……”
说着，布徒的身子有些抽搐，他的神情很是痛苦，但不是因为毒法，而是他彻底错过了他要的称霸九荒。
凉春看着布徒在自己面前死去，她怔怔地立在那里，嘴里喃喃两句，“不要死……”
牧北野的眉头几乎要纠到了一起，他看着面前那个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他走进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凉春，我没事的，别怕，我没事的。”
他早就知道了，凉春此时才明白，她抬眼望向他，“什么毒？”
牧北野知道再也瞒不住她了，开口两个字，“迟暮。”
迟暮，九荒第一邪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