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城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城楼处到处是残箭伤员,此时还不到天黑,可漠河却被乌云笼罩着一般,黑压压的。
“赤义,清点一下,我们还有都少人。”虞承睿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处大渝军队的营帐,这一场虽然顶住了他们的攻城,但是他心里清楚,他们损失惨重。
凉春爬上城楼之时,赤义一脸的惊讶,她却对她莞尔一笑,赤义禁不住唤了一声,“凉春姑娘……”
虞承睿猛地回头,凉春已经到了跟前了,那匆匆赶路额头都是汗,“你怎么回来了?”
“城里的百姓我带着人都领着躲进了山里,一些年轻壮实的跟着我回来了,赤义将军,你却安排一下,虽然人不多,可也能帮些忙的。”
赤义不敢应承,虽然此时他们最缺的就是人,他打量着身边主子的神色,只见虞承睿点点头,他便领命去了。
“我与你说过,跟他们在一起,你还是没有听我的。”虞承睿微微凝眉,当他收到消息,大渝有大批人马朝漠河城来时,他们就知道中计了,可是算算时日,仟吉带着人马怕是已经接近梁城了,虽已经派出人让他们即可返回,但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凉春知道,城里只有两万人马,这是一场注定了结局的战争,所以虞承睿让她带了一小队人马护送城里的百姓先行撤离时,她答应了,临走时他让她与他们待在一起,等待大军回来,可是她还是回来了。
“方才那一仗,打得不错。”
“方才不过是他们的一次试探,想看看我们到底还有多少实力。”虞承睿看着满地残骸,“我们打得狠,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也只能吓唬得了他们一时,有探子来报,他们还有一支军队就快到了,介时,我们怕是抵挡不了几时的。”
虞承睿的话,是毫不夸张的事实,凉春望着远处,“没有想到他们这一计这么狠毒,你如今若是退后一步,他们会说你临阵脱逃,可留下却是凶多吉少。”
“想我死,这已经不奇怪了,只是你何苦也跟着一起?”
“殿下,他们要的命,何时只有你一条了,还有我吧。”凉春回望虞承睿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凉春,感觉像不像又回到了十年前,我们就像是他们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凉春摇摇头,“不像,殿下,十年前我们都是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力量,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我回来是不信老天真的会帮那些恶人。”
虞承睿点点头,是的,他早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七皇子了,如今的他有自己的方式,有自己的能力,“凉春,我不想坐以待毙,与其在这城里等着他们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吧。”
凉春看着虞承睿,他的眼中此时充满了斗志,知道他选择的是一条十分凶险的路,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但是这份勇气胆识她却很是欣赏。
“既然殿下要主动出击,那请允许给我一支一千人的队伍。”
“你要做什么?”
“既然是盟友,那你就要相信我,等仗打赢了,我再告诉你。”
虞承睿看着她,却看不透,最终他还是选择不问,信她。
“答应我,带着赤义,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怎么,还让他看着我,怕我逃跑啊?”凉春笑着说道,虞承睿却没有接话,他倒是希望她能逃跑,但他知道她不会的,只见凉春从袖兜里取出一个锦囊,“给。”
虞承睿接过来,在凉春眼神鼓励下打开,里面是北陵军的兵符,虞承睿很是震惊。
“起初我并不放心把北陵军交给你,这是北野半生心血,可是如今我看得出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了,这北陵军在你手中我也放心。”凉春这是一番真心话,“好了,你好好筹备吧,我先去找赤义了。”
虞承睿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凉春回头,问道:“怎么,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若你觉得我值得被托付,那你呢?你是否愿意将自己托付给我呢?这是虞承睿想问的,却没能问出口,若此时不是生死关头,他定是要问个明白的,可是现在没有必要了,“好好照顾自己,一起回京都。”
凉春点点头,虞承睿的手松开了,看着她那洒脱的背影,没有一次回头,一次也没有。
第二日的清晨,漠河城城门大开,虞承睿带着大军出了漠河城,城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他振臂一呼,“大渝贼人窥觊我临苏江山,伤我临苏百姓,今日,我们与之誓死一战,永保漠河城门不为贼人开!”
只有一万人马,但各个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虞承睿一马当先,长枪已打开,战鼓雷鸣,冲向大渝军营。
正是鏖战之际,远处见到熊熊烈火,有人从大渝军队后面偷袭了,那一刻,大渝大军慌乱了,一时阵脚都乱了。
而此时临苏的军队也不明所以,但是此时虞承睿自然能想到是谁,不会是他们的援军,只会是那个问他要了一千人马的凉春。
她只有一千人,这就是寻死,虞承睿那一刻双拳紧紧握着,他不能冲过这千军万马去救她,“给我杀!”只有从心底生出的这一声怒吼,在他眼前已经杀红了一片,但却不够,不够救那个女人。
“殿下,你后悔吗?”她没有再这么问他,可是如果她再这么问,他一定告诉她:
不后悔,原来能与你死在一处,也不错。
虞承睿没有输,他只有一万多人马,歼灭了大渝留守的五万大军,大渝先锋的大将死了,大渝的士兵溃逃了,在那片犹如修罗场的地方,满是尸体,满是呻吟声,虞承睿一身盔甲满身的雪,他不停地寻找着,那还存留着浓烟的地方。
“凉春……凉春……”
没有回应,也没有尸体。
“她人呢!”虞承睿冲着赤义怒吼道,“让你护她无虞,让你一定保全她性命的呢!”
赤义一脸愧疚,但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也找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找到。“王爷,我们回城吧,大渝援军就要到了,凉春姑娘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赤义也想找凉春,可是他们此时赢了,却不能再多做停留,大渝后面还有十万援军,此时他们只有小几千人了。
“给我找!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带着她的尸体走!”
此时,探子来回报,“启禀,王爷,晋王率援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