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在徐州安营扎寨,手中不多却也握着定远侯的三万府兵,以及随了他之前管制的两万士兵,用端木佳瑜给他的银两私下也募集了一万多人马,既然圈地自封为王,自然在徐州以及周边也抓了不少壮丁充军,这整个下来,晋王手中也算是有近七八万的人马了。
凉春一直被他幽禁在身侧,有人提议杀了凉春,以向新帝示威,但是晋王也不傻,不会多给虞承睿给他定罪名的理由。
凉春心中明白,晋王不杀她还有一个缘由,那就是在等人来救他,她知道自己的屋子前后都埋伏了陷阱,晋王看重了那个黑衣人的武艺与胆识,又看得出他不是虞承睿的人,想着利用她来招安他。
“那人到底是何身份,这临苏还有此等人才,姑娘若是向我举荐了此人,我便立即放了姑娘。”这一日晋王在屋子里摆了酒菜,此刻正亲自给她倒了一杯。
凉春猜想他此刻定是安奈不住了,她在他身侧这些日子,对于他目前的处境还是能够了解一些的,虽然兵马不少,可却没几个能领兵打仗的将才,“王爷想必是病急乱投医了,我现在还在王爷手里,那里给王爷去寻人。”
“若是姑娘心诚必然是有法子的,此时便不用说这些来推诿我了。”晋王这般对凉春低声下气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本来手握着七八万的兵马他倒是有几分把握,毕竟临苏经过几次大乱早就损兵惨重,可前一日在前线方与虞承睿的人交手他便失利了,原因就出在领兵的身上。
“我在王爷身侧也有几日了,也未见有谁在救我,可见那人那日怕是心中生怕了,不敢再来,这般没有胆子的奴才,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更不愿他误了王爷的大事。”
凉春这态度甚是明显,晋王似乎也没有几分耐心了,“既然如此,听说虞承睿登基了,要挂帅亲征来于我打上一仗,你既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想必定是思念得紧,我便让你们在战场上好好见上一面吧。”
晋王这话的意思凉春是听懂了,又得拉着她当作人质了,“晋王殿下总拿我一个女孩子作为挡箭牌,怕是日后就算胜了,也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吧。”
“只要能胜,我何惧天下人会如何说我,不被人骂自是庸才。”晋王自然是不会再有所顾及了,毕竟已经被扣上了叛乱的帽子了。
凉春端起面前的酒,突然冷笑一声,“王爷,那你可真是把我往思路上逼了。”
晋王笑说:“你方才不还大义凛然,再说了,虞承睿不会舍得你死的,我看得出那小子对你还是存了几分感情的,可不仅仅因为你的身份。”
凉春叹气道:“正是因为他有情有义,已然为了我放王爷出了京都,若是此时我再成为他退兵败阵的理由,我也是羞于活在世上了,只能以死明志了。”
晋王听她这么说,倒是相信的,毕竟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名节可是最为重要的,尤其她可是未来帝后之选,盯着端木家嫡女的身份也怕是不能再苟且活下去。
“我这几日其实也在思索,想着与王爷合作一二,不为旁的,为了日后自己的命运。”
凉春这话一出,晋王甚是欣喜,可同时他心中又很是疑惑,“姑娘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此时却为了活命于我合作,这怕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意图吧。”
“王爷聪明,我自然不只是为了活着,”凉春看着杯子中还剩了的一些些酒,“我不惧生死倒不是我天生胆子大,只是这世间已经无我可留恋的东西了,端木玉聪已死我大仇也算是报了,我苟且活着就是不想让他如意让端木家落在了端木佳瑜手中。”
晋王细细听着,觉得这凉春说得也的确都是实话,只是不知道与他有何干系,“王爷,我活了十八年,只做了八年的端木令仪,却做了十年的凉春,王爷觉着我更想做凉春还是端木令仪呢?”
“你此话是什么个意思,莫不是心中还放不下北陵王?”晋王是个明白人,凉春这话里的意思怕是明白了的。
“原是以为他死了,我也没有旁的指望,先皇看重我的身份,将我指婚给了七王爷,这我也便认了。”
晋王本细细听着凉春的话,却总觉着那里不对,“原是以为他死了……”晋王反复说了这么一句,凉春只看着他,知道他心中有了猜想,“王爷想得对,那一日在宫外救我的,我想十之八九是他。”
晋王猛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是的是的,这临苏我还在想出了他牧北野谁人能那种气魄,定是他了……可他不是死了嘛,迟暮之毒!”
凉春凝眉,“我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我是亲眼看着灵堂大火,连同棺木一起烧了的,可那日是他,只露了双眼睛我也是知道的,就是他!”
凉春这般笃定,晋王自然也是信了七八分,“牧北野未死,可他为何不现身呢!”
“我与他是何等的情分,如今他知道我与七王爷有了婚约,以他的脾气秉性怕是再不i现身了,向来幸亏我有此难,不然我想着他怕是此生都不会再露面了。”
“可他对你,果真是情深义重,那一日那气势恨不得将我活剥生吞了……”晋王想起那一日的场景都觉着几分后怕。
“可如今你瞧着,我被你关在此处他也不来救我,自然就是这个道理,他知道我是贤王的人,自然会由贤王来救……”
晋王凝眉,“姑娘与我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与王爷来说,天下是一生所求,但是凉春所求的不过是与心爱之人厮守。”
凉春双眸坚定地看着晋王,晋王那一刻是全然信了,若换做了旁人他定是觉得是胡言乱语,可是出自凉春之口,倒是可信那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