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这一声耳边轻轻的警告,让凉春放松下来,而那人也松了手,将她拉到了一旁高高的草丛后头,凉春这是才看清了身畔这个人的面容,是端木颜,但她不确定此时的端木颜是大哥还是七皇子易容的。
凉春正欲开口之时,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等那人走近了些,凉春才发现正是刚才离开了的穆郎华,心中不免倒吸一口气。
穆郎华提着剑,那双眼睛警惕扫着四周,又细细看着地上,应是什么都未发现,此时才提着剑,飞快地离开了。
凉春万万没有想到这穆郎华竟会折返,幸好端木颜及时带着自己隐蔽,不然定是要成了他的剑下亡魂的。
“你心思转的快,却还是太不了解穆郎华了,他做事想来心细如尘,他挑了来与太子妃夜会的马,定是温顺的。你惊了他的马,顾清思会觉得是意外,他疑心重定会假装离开再折返回来查看的。”
端木颜解释给凉春听,但是凉春也听出其实他也一早就在附近了,竟还知道是她故意惊了马。
凉春一脸防备地看着端木颜,不开口出一眼,端木颜猜到她在想什么,默默说了一句,“我不是七皇子。”
凉春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虽配合地点点头一脸相信的样子,却突然手想着端木颜身后一指,“啊,有老鼠!”
只见一八尺男儿原本蹲着却一跃而起,惊恐的无所适从,恨不得立刻爬上树去,凉春缓缓起身,嘴角有着安心的笑意,这模样,是她的大哥没错。
“没有老鼠,我骗你的。”凉春像小时候恶作剧完之后一样,温柔地拍着大哥的后背,“不要怕,不要怕。”眼里明明却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端木颜站定这身子,深呼吸一口气,却凝眉看着凉春,突然惊呼,“癞蛤蟆!”
凉春纵身一跃,勾住端木颜的脖子,双脚离地圈着了端木颜的腰,一脸惊恐的看着在哪里,等反应过来自己种了大哥的全套时,她才不服气的从他身上下来,却对上端木颜一双温柔的双目,竟闪着些泪珠。
“你是……小四吗?”端木颜的声音有些哽咽,只有他的小四知道他最怕的是老鼠,只有他的小四会如此那老鼠来捉弄她,她的小四最怕的便是老鼠,是他的小四,无疑。
凉春立在那里,大哥那一声小四让她竟也委屈无比,“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捉弄小四,大哥是坏大哥……”
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端木颜欣喜的看着面前这个泪人儿,擦了自己的眼泪,再确认一边,“真是小四?大哥对不住你,让你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是大哥没用!”
“是我没用,这么久才走回来,让大哥为我担心了这么多年……”
兄妹两人相拥着哭泣了许久,最后是凉春先开口问道:“大哥今夜如何会在这里?”
端木颜如今想来有些后怕,“我本是听了七殿下的吩咐跟踪穆郎华来得,却意外看到了你。”若是他没有跟来,今日是真的要失去小四了。
“七殿下只说让我遇到你时小心些,他说你识破了他易容成我的事,我本就奇怪,七殿下在端木府都为被任何人发现,怎么会被你看穿了,我问了七殿下你是谁,他只与我说你是他一个故人。”
想到这里端木颜不禁有些恼怒,“枉我为他做事,竟不与我说实话!”
“当年我拜托他的,我的身份他不可泄漏半分,他这么做也算是守信。”凉春替七皇子解释道,“只是大哥,你为何要替七皇子办事?”
“此时说来话长,四年前他遣人来寻我,与我做了一个交易,说是有你的消息,但是他要我的身份一用。”端木颜回忆说,那时候他是何其兴奋,因为至少知道小四还活着,“我答应了,他给了一份你的手稿。”
可却只有那份手稿,七殿下只说是无意中得的,已派人追查了,这一查便是过了这么多年。
“所以你便帮着他做事到如今?”凉春不敢置信,“若是被人发现便是杀身之祸!”
“只要能确定你还活着,冒险一些也值得。”说着端木颜还想着当年的那份手稿便是一张药方子,“我该早认出你的,在北陵还差些伤了你。”
“去追三哥的是你,那在北陵王府里的应是七皇子了吧?”
“嗯,七皇子恰好要入王府便借了我身份上门赔罪去了,那时候我已经压着阿明回京来了,那之后我只见过你一次,惩戒房里的也不是我,是后来听说的。”
凉春大概都想通了,“这虞承睿的心思也真是深得很,竟拿了我的手稿让你为他办事,那时我还未改了笔迹。”
“无妨,他对我没有恶意,还护你这些年安然,这份恩情我该回报的。”
“哪里是他护我安然,当年是我救了他一命。”凉春想着说来话长便没有细细与大哥讲,“这虞承睿也不是什么善善之辈,大哥行事也要小心。”
“你莫要替我担心,倒是你,今日这事就办的鲁莽,想着我有些后怕。”
凉春摇摇头,抓着大哥的胳膊,“大哥,你可知道,这穆郎华就是当年乔装成山匪害死我阿娘凶手,若不是阿娘以死相护,我也在那时就惨死在他刀下了!”
端木颜一脸的震惊,“此话当真?”
凉春点点头,“我没有见过他的脸,可是他的声音我是记得的,这些年多少次都是在梦里被这声音惊醒,杀母之仇断不敢忘!”
端木颜听了此话,只按着凉春的肩膀认真地对她说道:
“小四,时辰不早了,不能在此地久留,你在王府尚且安全,切莫轻举妄动。今日之事需待从长计议,可记好了?”
凉春点点头,“明日我回去给怀宁诊脉,到时候在那里等大哥,怀宁也是知道我身份的。”
端木颜点点头,约定好之后,端木颜送凉春出了小树林,看着她骑马远走,眼中的不舍慢慢冷淡,此时有一黑影落在了端木颜的身后。
“日后便跟着她,不要让她轻举妄动,也一定护她安然无虞。”声音没有了方才的温度,如这秋日的寒露一般,冷冰冰的。
“殿下,为何不对凉春姑娘说出实情。”
端木颜,不,而是虞承睿。他摇摇头,眼神里有一些迟疑,“做久了端木颜,对她还真多了些怜惜。”
他答应过端木颜的,他会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