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春的坚持下,虞承睿很是不情愿地带着她回去了端木家大宅院,端木颜的院子在端木府的南端,因已成婚所以院子一般都是自个的下人搭理,没有多余的闲事,可端木家大少爷带了一个陌生丫鬟回来的消息还是在端木府里稍稍传了开的。
毕竟,凉春住的不是丫鬟们住的大通铺,而是虞承睿让人收拾了偏院。这看似是丫鬟却又不是丫鬟的待遇自然让人好奇了。
凉春自己稍稍传了些话出去,说是自己是给表小姐莫怀宁治好了病的大夫,大公子特意请他回来,想给多年卧床的老太爷瞧瞧身子,以表孝心。
这话说得下人们便也觉得倒是正常了,毕竟表小姐那病了多年的事府上的人还是知道的,而老太爷似乎更久一些了。
虞承睿先去前院打听了一下,已经到了淮南的掌事没有几个,而大渝那几位来了书信今年会亲自过来,不过还未到,所以他这两日回去那个凉亭的小酒馆等着,凉春私下去过竹山,那里的确防卫森严。
是夜,凉春坐在端木颜的小院子里嗑着瓜子望月亮,“人都说月是故乡明,可我怎么觉得这月亮却暗淡了几分?”
虞承睿瞧着她嗑瓜子那闲适样,一脸的无奈,“你今日又去哪里转了一圈,每日让我坐在那小酒铺里等着,自己却在淮南城里瞎转悠。”
“我只去了几家端木家的商铺看看,大哥,其实二叔的确很有能力,他打理端木家的生意,生意还是不错的。”
虞承睿此时有些凝眉,“生意都不错,这盈利应是很客观的,可是有件事却很是奇怪,我管的几块每年盈利分红却很少,我还偷偷去账房看过其他几本账本,有些东西对不上。”
听了虞承睿这话,凉春想了想,“你说是假账?那端木家挣得银子去了哪里了?这端木家已经掌握在二叔手里了,私吞也没有意义啊。”
虞承睿却没有什么疑惑,他对着凉春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叔的前若是自己花他何苦要夺下端木家当家的位置,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嘛。”
凉春沉默了,她顺着虞承睿话里的意思去思索,“你是说,二叔在参与朝堂的储位之争?那他帮的到底是太子还是晋王呢?”
“我曾派人去调查过,二叔很谨慎,对太子与晋王都表示出友好,但却也没有明确表明他是哪一方的人,但是我想他才是那个最迫切想知道谁才是未来皇帝的人,因为佳瑜的年纪已经可以出阁了。”
虞承睿的话是对的,凉春也明白了,“可是,端木家是不能参与朝堂之事的,我听爷爷说过,端木家有端木家的规矩,可是为何二叔却能无视这条规矩。”
“他不是无视,而是他的小心谨慎使得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而执行这条规矩的人,也被他囚禁了。”
凉春放下手中的瓜子,接过虞承睿递给她的茶水杯,“这二叔竟是有如此野心!”
正是凉春感叹之际,突然传来敲锣的声音,在端木家只有出了大事才会有人瞧着锣鼓四下奔走相告。凉春与虞承睿起身,都不知道这时候会出了什么事。
此时,端木颜院子里的管事冲进了院子,高喊了一声:“大少爷,不好啦,老太爷归天了,老爷传话让家里的主子都去主堂!”
虞承睿心里咯噔一下,顺即转头看向身边的凉春,她已经惊呆在那里了。
“大少爷,赶紧去主堂吧!”管事的在催他,虞承睿双手握住凉春的肩膀,“凉春,等我回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凉春的点头是下意识的,虞承睿随着管事的出了院子去了。而立在那里的凉春却没有呆在那里更久,她不相信爷爷会突然去世,就算是也一定是被人下了毒手。
凉春顾不得太多,奔跑出了院子,去马厩牵了一匹马,骑上去就往竹山的方向奔去,她绝对不相信爷爷已经死了。
迎着初冬的寒风,凉春没有丝毫的停歇,可是当她到了竹山脚下之时,突然觉得不对,若是爷爷死了,那竹山上的别院应该是灯火通明了,而此时,竹山一片漆黑,只隐隐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
凉春心中觉得不对的实话,正欲调转马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四周突然间多了许多人,他们没有蒙面没有黑衣,穿的正是端木府护院的衣服,手里却都对她举着刀。
中计了,凉春此时才明白,但是却突然庆幸,爷爷还活着。
有一人从围着她的护院中走到她跟前,是端木玉聪,尽管他们手里握着的火把不是那么明亮,但是她认得。
端木玉聪打量着凉春,虽然她在马上需要仰视,但是他仍细细看着,半晌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端木老爷说笑了,京都不是见过,我叫凉春,一个大夫而已。”凉春手里握着马缰绳,她知道端木玉聪对她的身份起疑了,但方才那么问她看来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端木玉聪笑了,那笑里有着被小二捉弄后的自嘲,“我差点就真的信了,你是为了扬名才来我端木府救治怀宁的小大夫。”
凉春陪着笑,“哦?难道我不是?”
“如果你是,你此时不该在京都的北陵王府里待着嘛?听闻北陵王都说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了,为何要千里迢迢来淮南呢?”
“端木老爷未听过,我这次来是受了大公子之邀,来给老太爷瞧病的。”凉春先淡定答话,至少她要拖延些时间让大哥来到。
“若是要给老太爷看病为何不来通报我一声,整日转悠个什么,这是在等什么人嘛?是大渝那几个大管事?他们能帮你们把老太爷接出来?”端木玉聪冷笑了一声,他觉得他们天真,“那几个管事能做什么,就算造了反,我也敢灭了他们!”
被端木玉聪说穿了打算,凉春觉得自己太小看他了。
“你的确没什么不敢的,这是来杀我灭口了?”
“这回你的话,到丝毫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