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文带走的那三粒解药他还是原封不动地让仟吉给带回来了,因为当他走进朱大哥屋子的时候,与朱大哥同个屋子的士兵几乎都在咳嗽,林浩文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三枚解药,已经没用了。
仟吉把解药放在了牧北野桌上,他复命道:“林将军猜测应该是他老乡救的那个姑娘身上有寒毒,他已经带着他老乡和一些已经病了的士兵去往城西,那里是废弃了的练兵场,让我回来请示王爷,尽快要讲染病的百姓也送过去。”
牧北野知道,林浩文这意思是要隔离这些已经染病的人,“照林将军的意思去做,每家每户只要是发现有寒毒征兆的,一并送去城西,让城中的大夫以及军医先熬些能预防中毒的汤药分发下去。”
“遵命,王爷。”
“还有,立刻给我派三个报信的出去,来支援的军队原地驻扎,听候命令,不能来茂城。”
仟吉领命正要出去,牧北野将桌上的一封信递给他,“把这封信给我送出去……”
话还没说完,仟吉抢着问:“王爷,你这是给凉春姑娘的信?路上我就想了,要是咱凉春姑娘在,这区区寒毒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牧北野一脸不屑,“送去就近的普生堂,谁说给凉春的!”
仟吉撇撇嘴,嘟囔道:“知道王爷不忍心姑娘受罪,唉,卓管家就说过,王爷这以后等姑娘进了门定是怕老婆的主。”
牧北野拾起桌上的一支笔就扔了过去,仟吉腿肚子不错,跑得贼溜快。
望着桌上的那一盒三粒的解药,他心里也是犯愁的,就算给普生堂去了信,这附近的怕是也没有药,调货这来去路上定也要耗费不少时日,最让他担心的还是民心军心的问题,若是这寒毒之事传来了,军心定是涣散。
布徒的队伍之前攻城不卖力,许是就是因为这个,他在等,等他军心涣散这一刻,到那时候攻城可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牧北野看着地图,他如今甚是头疼,若是此时贸然发动攻势敌人肯定早有防范,而若是拖延太久,那最后只会是如布徒所愿了,这个困局,他必须打破。
茂城有寒毒的消息一夜之间全程皆知,百姓与军队都有些人心惶惶,但毕竟都是那年不怕死在布徒刀下的人,如今也没几个想着溃逃的。只是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茂城。
而就在茂城不远处的布徒很是悠闲,他和他的几个得力战将一起围着篝火喝着酒,篝火上架着一只羊羔,已经烤的传来香气了。
“将军,不出您所料,这寒毒已经在茂城传开了,再不出几日,等着尸体越来越多,这军队的人心就彻底散了。到时候,我们的队伍怕是直接就这么进了车,兄弟们都不用受累!”说话的是布徒的第一副将狼鹰。
狼鹰身侧的顿卡倒是没那么乐观,“将军,这牧北野可不是什么善善之辈啊,当年与北境那场恶战,他两万兵马硬是灭了人家十万大军啊,打仗他牧北野可是诡计多端,据探子回来报,这茂城只是他部分兵马,还有部分援军在路上。”
“顿卡,你向来就是太小心,你还不知道吧,刚刚我在将军帐里看的消息,牧北野的两支援军都掉头走了,你要知道寒毒啊,他们连午马草都没有,来了也是送死!”狼鹰回道,“正是将军英明,这午马草早就被我们收了一个干净。”
此时布徒抬眼问了身边的顿卡一句,“我让你把那些午马草就烧了,你可照办了?”
顿卡对布徒甚是衷心,想来不说谎话,“将军,那些午马草我没烧了,那么些都烧了甚是可惜,我已经让人送回瑶寨了。”
“顿卡,你就是妇人之仁,那午马草要是被牧北野的人拿到了,我们可不就前功尽弃了嘛!”狼鹰性子急,猛地起身朝顿卡喊道。
顿卡心中也不服,还嘴回去:“那午马草花了那么多银两,再说我瑶寨的人若是有了它也可以制出不少有用的药来,为何非要烧毁!”
“你就是妇人之仁,迟早要坏了大事!”狼鹰不骂了一句。
“我妇人之仁,是你向将军提议这寒毒之计,但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日后世人还不是会嘲笑我们!”顿卡心中气愤,才一时口快吐了心声,可当下就知道自己口误了,转头想一侧的布徒,“将军,属下……”
“顿卡,”布徒阻了顿卡的请罪,“你跟随我多年,我甚至你的心性,我也知道你一向就不赞成我用寒毒之计,其实我也非常想与牧北野战场一决高下。”
布徒的话让四周一下静了下来,他站起了身子,“你心疼瑶寨今年种的草药几乎因为雪灾颗粒无收,我也一样,所以你将草药送去瑶寨我不怪你。可是我愤怒的是什么,是凭什么他临苏可以有如此肥沃的土地,而我奉域就要永生永世在这多灾多难之地。”
顿卡此时心中也想起了出征的初衷,布徒对着他说:“若我们不残忍,若我们不打败他牧北野,若我们就这样败了,那我们的子子孙孙就要永生永世生活在奉域,顿卡,你告诉我,你愿意吗?”
“不愿意!”顿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此时的他也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感到羞耻,“为子孙后代,末将愿意追随将军,开疆拓土,护我奉域!”
顿卡这一振臂高呼,随即周围的人都跟着一起高声喊道:
“追随将军,开疆拓土,护我奉域!”
“追随将军,开疆拓土,护我奉域!”
布徒看着周围群情激奋的将士,他的眼睛里虽残留着方才的一抹余情,可心却无比刚硬,他要的不是开疆拓土,他要的是一统九荒,他要做九荒之主,而那牧北野只是他的垫脚石!
可这世上的事情,并非你愿意就能成的,尤其当你怀着一刻不善之心的时候。布徒的大计注定很难成功,因为正在他觉得一切万无一失之时,有人正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将顿卡送往瑶寨的草药进行了掉包。
“小姐,你说他们看到所谓的午马草变成稻草的时候会不会气得吐血?”
“也不一定,稻草还是可以烧火的。”
“小姐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