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溶的月事一向比较规律,基本是月末提前两天,但是这一次却推迟了一周了还没来。
而且这几日她总是感觉晕晕欲睡,疲倦不堪,一天到晚哈欠连天,一幅睡不够的样子,难道,自己真的被“幸运”选中了?
她忐忑不安的从药店里买了早孕试纸,果然,两道极为明显的红线显示了出来。
虽然她很渴望成为一个母亲,可是他(她)来的太不是时候——照顾曾毅她都有些力不从心,如果再加一个小家伙儿,命都要掉了一半儿。
她只好给严澍打了电话,让她陪着自己去医院做手术。
“严澍,你这两天能不能向老梅请个假,陪我去医院做个小手术。”
“做手术?我们的钢铁侠还会生病,到底怎么了?”
“我——我怀孕了,需要你陪我去医院做个流产手术……”
“怀孕?!难道你家曾毅恢复功能了?”严澍的眼睛珠子都要从她的眼镜片中迸裂而出。
“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咱们见面再说吧,你要是请好假给我打电话,我好让我妈过来帮我照看一下曾毅。”
“好,我正好还有几天年假没休,我这就去找老梅批假。”
第二天一早,简溶与严澍就来到了梅城妇产医院,两人挂了号,在诊室门口等着叫号。
等叫号的期间,简溶低声嗫嚅的向严澍简单讲述了那天与欧阳云翀发生的一些事情经过,严澍如被闪电击中一般,被雷的外焦里嫩,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起来:“你俩这是什么时候暗通款曲、珠胎暗结的?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发觉?”
周围人八卦的目光一下子向她们这边聚集了过来。
简溶羞的低下头,严澍自觉失言,赶紧清咳了两声,拿着鄙夷的眼神与投来的八卦眼神暗暗PK,嘴里嘟囔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脸上又没长花。”
“算了算了,谁让你总是大惊小怪的。”简溶拉了拉她,小声说道:“我和云翀……怎么说呢,总之一言难尽,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什么时候有了我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在与他接触的过程中,在他向我经常伸出援手帮助我的过程中……我开始慢慢的对他产生了依赖,慢慢的心里装满了他……曾经一度我想过躲避,想过克制自己冒出苗头的情感,可是还是……”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不如——你把他给生下来?”
简溶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叹了口气说:“也就你脑回路清奇。你以为我不想要啊,就算我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可是真生了怎么带?谁帮我带?一个曾毅不仅拖累我,还连带着拖累了我妈,如果再添个孩子,家里还不乱成一锅粥?”
“不行,我得给欧阳云翀打个电话,这是他儿子,他得想办法负责,不能什么困难、压力都让你一个人承担。”
“严澍,不要——我刚刚前几天和他说清楚了,以后我们,我们只做普通朋友。”
简溶正要去抢她手机,这时广播里突然播出了她的名字:“36号,简溶,第三诊室。”
简溶只好随着广播的声音进了诊室。
“简溶是吧,你怎么了?”穿着一身白大掛,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大夫问道。她的眼睛犀利深遂,似乎一下子就能到洞察对方的心底。
“我……我怀孕了。”简溶嗑嗑巴巴的回答,仿佛自己的秘密被对方看穿了一样。
“年龄多少?婚否?你的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是初次怀孕吗?”大夫一边在电脑上输入着,一边询问着简溶的基本情况。
“29岁,已婚,末次月经是上月28号左右,初次怀孕。”
看到大夫只是关心她的怀孕状况,简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作贼心虚的滋味,而她肚子里孕育的小生命似乎成了她的赃物,让她爱之念之,却又如烫手的山芋一般让她不得不舍弃。
刷刷刷,大夫迅速的开出几张单子,“这样,你先去抽个静脉血,验个尿常规,然后憋尿做个B超。”
“大夫,我想做流产手术——”
“做流产手术也得做这些常规检查,我得确定你有没有别的疾患,另个还得排除宫外孕的可能。”
大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完就开始叫下一个患者了,简溶只好拿着一堆单子走出诊室。
与此同时,严澍这边正怒气冲冲的躲在楼道间与欧阳云翀打电话:“欧阳云翀,没想到啊,你可真是个渣男,你祸害了斯喻不算,还要祸害简溶!你不仅渣,而且渣出了天际,简直是渣男中的航天飞机,都要渣出宇宙了!”
“严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严澍一顿披头盖脸的痛骂让欧阳云翀大惑不解。
严澍抓了抓头发,让自己尽量冷静了下来:“欧阳云翀,有两个消息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可以选择先听想哪个。”
“先听好消息吧——”
如果横竖都是死,不如选择先快活了再死,欧阳云翀这么想着所以选择了先听严澍的好消息。
“好吧,好消息就是——简溶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
欧阳云翀一惊,手机差点脱手而出,他赶紧踩了刹车,放慢车速打开双闪,把车停到了紧急停车带。
“我要当爸爸了?现在离愚人节还早着呢……那,那坏消息是?”
“坏消息就是你早到一步或许还能见你儿子最后一面,晚一步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儿子了。”
“儿子?最后一面?我怎么有些不太明白……”
欧阳云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
“简溶这会儿她正在医院呢,她要我陪她做流产手术……”
“等等,这些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可能,一次就能射中靶心……”
“信不信由你。”说完严澍就要挂断电话。
“我信,我信,严澍,你快帮我拦住简溶,我在外地,正在赶往梅城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下午2点就能赶到梅城,你们在家里等我,到了我直接找你们去。”
欧阳云翀几乎不带喘气的脱口说出这些话。
“我要是帮你拦住了她,你怎么报答我对你儿子的救命之恩?”
严澍狡黠的问了一句。
“我回去就给小蔡涨工资——还有,你俩结婚时我送你们一份大礼,任你们挑选。”
“好!你得说话算话,我这边可是有录音的。”
“算数算数,求求你了,严澍,一定要帮我拦住简溶,我儿子的性命全仰仗你了。”
欧阳云翀既惊喜又意外,当然惊喜远远大于意外。
命运的绳索牢牢的牵绊着他们,并不由他们去挣脱。他曾经无比恐惧一个小生命的到来,害怕面对,不敢承担,但今天得知这一消息后,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却在他的胸中油然而生,新生命的到来促使他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蜕变——他是一位父亲,更是一个男人,他有责任和义务为他(她)创造一个和谐健康的成长环境,更应该有能力呵护他(她)、保护他(她的),使他(她)顺顺利利的快乐成长,而他小时候所经历的不安和动荡绝不会让他(她)再次经历。
……
医院。
简溶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拿着一堆报告单递给了大夫,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夫,报告单没什么问题吧?什么时候给我安排手术?”
大夫仔细查看着她的报告单,抬起头来对她说:“报告单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要知道终止妊娠是一种非常规的手段,无论是药物流产还是无痛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医生不建议采取这种措施。你的年龄正处于最佳生育阶段的末期,如果一旦终止妊娠,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的生育能力,甚至可能会导致不孕不育,我建议你回去和你的爱人好好商量商量,然后再做决定。”
大夫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
“我——我担心胎儿不健康——那天,我们都喝了点酒……”简溶红着脸试图说服大夫。
“只要不是酗酒,少量饮酒的话一般不会对胎儿造成多大的危害。况且现在医学很发达,可以通过多种手段随时检测胎儿的发育状况,及时排畸,保证新生儿的优生优育。”
大夫顿了顿,对她抱以非常理解:“头一次做母亲,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心,放心吧,目前看胎儿没有任何问题,我给你开一瓶叶酸,等满12周了你就可以来医院建卡。”
大夫不由分说的为她开着了药单。
“大夫,可是我实在没有做好准备要这个孩子……”
正在这时,严澍闯了进来了,一边拖着简溶就往外走,一边忙不迭的给大夫道歉:“大夫,实在不好意思,孩子他爸正在外地,我刚给他通过电话,他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坚决不同意做手术,麻烦您了,您可以叫下一个号了,谢谢您了……”
“严澍,干吗呢,我生下来你帮我养啊?”简溶一出诊室就甩开严澍的手,多少带着些愠怒。
“不用我养,有人养。我答应欧阳云翀了,一定要帮他拦住你。”
“严澍,你到底是谁的朋友?还有没有节操了?”
“我的节操早就碎了一地——这年头谁给我好处我就是谁的朋友,欧阳云翀承诺我了,我要是帮他拦下你他就给小蔡涨工资,而且他还答应我,结婚时一定会给我们送上一份大礼,这么好的有利条件,谁放弃谁就是傻瓜,节操算什么,节操算个屁!”
“见利忘义!我真是错看了你,交友不慎啊……”简溶哀嚎着。
“走吧,别磨唧了,咱们赶紧回家吧,欧阳云翀让咱们在家里等着,他下午就回来了。”
“等等,药,药还没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