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井陉募兵

冬天的清晨，晨曦初升，东边太阳的一缕缕光线洒在晋中的土地上。马车驶过一片泥土地，车辙在地上压出一道道沟壑。柳世南昨晚收到山西布政使司的翟参政的密信，皇帝确实驾崩了，信王即日登基。

柳世南收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多惊讶，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又被方文说中了，他现在真的心服口服，可能他当年在京师求学，有些朋友在京师给他的消息吧。柳世南安慰着自己，怪力乱神这样的事情，他从小就是不信的。

柳世南来到方宅的后门，刚轻轻的敲了一声门，便看到喜顺和方文，方三一起已经整装出发了。

柳世南看到方文吓了一跳，忙问道：“大清早的，方大人起来这么早。”

方文瞥见了柳世南的马车，眼里满是欢喜，“刚好要出去，真好看到柳兄的马车就来了。今日可巧，不用骑马了在车里暖和。”

于是便拉着柳世南的手进了马车。柳世南一脸不情愿，实在是因为马车空间台下，两个男人乘坐更是不便。

却听车厢外喜顺对着马夫喊道：“我家大人要去井陉，现在就动身出发吧。”

柳世南掀开车窗挂的帘子，眼见着已经远离清源乡了。便从怀中掏出那封昨晚收到的密信，“方大人，请过目。皇帝真的死了！”

方文接过信件，粗粗看了几眼，裹紧了马车里的锦绣鸳鸯被，“嘿嘿，柳兄和我预料的一样。不要担心，咱们还有时间。这几日我派了狗娃每隔一日便去李庄那边哨探，离他们开拔回京还早。”

“那咱们现在去井陉干什么？”柳世南不解的问道。

方文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去募兵，卫所那些兵士质量不高，训练起来还是费些功夫，咱们现在急着用人，井陉一带的矿工逞强斗狠只要稍加调教，定能成为强军。”

前几日方文已经派了卫所旗总李自如带了一些人提前过来，搭建了一个粥棚施粥，今天应该积聚了许多吃不饱饭的矿工和流民了。

等方文一行达到井陉时候，已经天色将晚了，柳世南看到就那么十几个稀稀拉拉人流排着队等待领粥，便问道：“哪里有晚上征兵的，现在天色将晚人都走光了。”

方文点了点头，“本官就是有意如此，现在这个年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不能看到人都招过来用。能等到天快黑还没有走的，一定是真心想谋一个出路的，而不是来混一顿饱饭的人。”

说完方文指着一个坐在旁边松树下的一个青年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排队领粥？”

那个精壮的年轻人说道：“禀报大人，小的叫刘关张。井陉当地矿工，今天已经吃过粥了。那位李大人说一个人一天只能领一碗。”

听完，方文朝着柳世南做了个鬼脸，“你看吧，能遵守规的人才是我们左卫要招的兵。”

方文一行绕过排队的人群，旗总李自如看到后赶忙过来参见，“大人，今日只招了十二名兵丁，皆是诚实忠勇之人。已经登记造册了。”说罢，双手将册子递给方文。

方文草草看了一眼花名册，指着刚才那个作于地上的刘关张对李自如问道：“这个人我看可以，你怎么没有通过。”

李自如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下，便说道：“禀报大人，这个后生看起来有些瘦弱，上午我亦亲自询问过，说是家中还有老母要赡养，怕是。。。”

方文猛的大手拍在李自如背后，“怕什么啊，本官特批了。谁家没有老母啊，不能这样断送了别人的一个出路。你过去登记一下。”

队伍中后排有两人，听到方文说话，便走上前来，年纪稍大那位开口了，“这位大人，我们兄弟俩是从平定县过来的，听说这边可以当兵，走了两天两夜才到。”

方文看着这两个跋涉而来风尘仆仆的兄弟两，“你两从何而知本官要征兵的，本官上任还没有一个月呢。”

两兄弟齐声说道，“俺们村的保甲说的，太原镇比我们乡里富裕，能吃上饱饭。”

柳世南在边上听的乐了，“你们两个兄弟真的太诚实了，叫什么名字？”

年纪稍大的说道，“我们兄弟俩，一个叫李时雨，一个叫李化雨。俺娘生我们的时候都敢上了干旱的时节。”

方文看着这两个诚实的汉子，便对李自如使了个眼色。李自如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李氏兄弟，你们二人过来，到我这儿来登记造册。”

第二日一早，方文便拖着还在睡梦中的柳世南继续到粥棚来募兵，柳世南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贤弟啊，行伍之事我也不懂，这个你自己量体裁定便是了。”

方文赶快催促他穿衣，“可不能这样说啊柳兄，现在咋俩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要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募兵吗，而且还搭进去一万两银子。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柳世南无奈的笑了笑，哎这个老弟，从来没有吃过亏。不过也是要抓紧时间募兵训练了，反正天启帝已经死了，迟早新皇上要对九千岁清算的，到时候从九千岁身上薅下这点羊毛，还不是美滋滋的。九千岁贪污的军饷赋税可是有几千万两之巨，咱们这是在劫富济贫。

中午的时候，前几日募集的兵员也陆陆续续的都来到了茶棚后，方三正在教他们列队。“弟兄们听着，我们募兵即将结束，今晚我们就回步行回太原，”说完，反三扫视了一眼队伍，“要是觉得幸苦，接受不了的人，现在可以退出。”

这时喜顺也从井陉的县城过来，早上的时候方文安排他去采购一些铁锅和干粮，是给这些新募集的五十几名新兵在路上用的。

方文看着这五十名精神抖擞的新兵，对他们说道：“大家不要气馁，这儿去太原卫所并不远。并且本官也会和大家一起徒步回去。”

人群中发出一阵的喧哗之声，大明朝的军户本身就是贱籍，众人从来没有想过百户大人居然要和他们同甘共苦，方三赶紧喝止维护纪律。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方文就此和柳世南分别。带着队伍，星夜赶赴太原右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