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且匆匆过去,阮月同阿律日夜兼程,也总算赶回了北夷国。可还未过多久,短短又半月罢了,却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皇宫中,司马靖将二王爷召进了宫。
“恭喜皇兄,即将要做父亲了!这可是皇兄膝下第一个皇子啊!”二王爷玩笑着行了行礼。
司马靖一笑,说道:“少来,朕将于后日启程至北夷国出游,二弟,你要与朕一同前去。”
二王爷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皇兄是你执意要见小郡主,为何还拉着我,我留在宵亦国替你处理朝务可好?”
司马靖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那阿律公主的烦人劲儿,他可是再也不想领教了,他幽幽一笑:“朕看前些日子你是同她相处的挺好,便只好你去陪同着了。”
二王爷委屈的撇了撇嘴:“为何偏偏是我,这也太倒霉了吧……”
“行了,快快收起你的唉声叹气,你上次同朕所说的那白公子,朕已备好了许多赏赐,你去走一趟,再次替朕多谢他救下了月儿!”
”臣弟遵旨。”他无奈退了下去,虽口中埋怨,却还有些心中无法克制的丝丝开心:这公主虽有时刁蛮任性了一些,可着实也可喜可爱,并且心地善良,毫无城府,与她在一处可是非常轻松自在,甚至她比自己的母亲,还要让人安心……
幸而朝中事务也不甚繁忙,故司马靖将朝物一干事项都交于丞相公孙拯明手中,便亲自前往皇后处,交待着些要事。
“什么?”皇后正在用晚膳,听到乐一通传之话,她语气中也不知是惊讶还是气愤:“跪了许久久,日头就那么烈烈得晒着她,竟还整出了身孕,这静妃可是成了精啊!你可是听错了?”她讶异问道。
“娘娘,奴婢去司物局时,亲自听到黛安殿的丫头说的,千真万确呀!”
她脸上又重回淡定地模样,心中更加妒火难平,手里头的筷子不慎掉在了地上,不断自言自语着:“本以为阮月才是心头大患,却连这静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着教训教训她便罢了,竟还整出了个孩子……”
乐一站在她的身旁,提醒道:“皇后娘娘,母凭子贵呀,倘若静妃她抢先生了个小皇子,那羽汇阁可真就是风雨飘零了,娘娘!”
“你慌什么,自乱阵脚!”她拿起手边的汤勺品了一口碗中的汤,冷静的脸上泛起了有深意,忽而微笑起来:“这妇人怀胎尚有十个月,何况产子也是道鬼门关,再不济,这孩子即便能安然落地,可能不能长大却也是个问题!你现在便慌张了,成什么气候!”
小丫头想了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阴笑着附和道:“是!皇后娘娘说的是,奴婢静候娘娘吩咐。”
忽而从外头跑进来个小丫头,行了礼之后,俯在乐一耳边说了句话,便匆匆的出去了。
“娘娘,皇上来了……”乐一一脸担忧的模样。
皇后兴奋的站起身整理衣物,立时顺手将旁边的铜镜拿起来,照了照,满脸期待着他进门:“皇上来便来了,为何一脸为难?”
乐一走近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娘娘,无论皇上说什么,您可千万别跟皇上拧着来,试问这满天下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温顺听话呢?帝后可千万莫要伤了和气呀!不然那可真真成了笑话,您如此知书达理,相信皇上日后总会看到您的好的。”
皇后点头示意,众人将司马靖迎了进来。
“参见皇上!”皇后与殿中的一干人都向他行着礼。
“都免礼吧。”他一进门,便步入主题,开门见山的说道:“皇后,朕今日前来是告知你,静妃这如今有了身孕,你要好生将她照看着,朕要去北夷国一阵暂且不在宫中,这后宫之事一概要与太后商议再做定夺!”
“皇上的意思……”乐一见她仿佛又要说些什么,立刻拉住了她的衣袖。皇后望着他,满眼的欣喜与期待皆化为了乌有,最后只淡淡地答了一句:“臣妾遵命。”
她心中失望万分,本以为只要能待在他的身侧,他便能看到自己的好。可即便没有了阮月,还有静妃,还有不遥,还有这天下百姓以及宏图大业令他记挂,他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甚至怜惜阿猫阿狗都从来不曾怜惜过自己。皇后心中矛盾了,也不知这情究竟有没有错付。
两日后,司马靖同二王爷启程便衣而至北夷,快马加鞭,未过几日便也到达。那北夷国国主见他二人便衣而至,也只不为公事。故没有大摆宴席,只是稍稍的给他们接风洗尘,毫无声张之势。
北夷国秋日总是来得极早,花儿也早早地掉落下来,在空中飘零。翌日清晨,二王爷早早的便来到阿律公主的住处,此处的侍卫丫头们少之又少,他哐哐地敲起了房门。
“谁呀?竟敢扰本公主睡觉,还想不想活了?”阿律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一脸睡意朦胧,有气无力的起身开门。
门一推开,只见一张无比俊秀的脸孔站在门口,望着她痴痴的笑。这张脸,正是自己这些日子所思念的,一见是二王爷,她惊而大叫了一声,便急忙捂着脸跑了进去,怀中抱着入睡的风铃掉在地上,正正被二王爷瞧见。
“公主,是在下失礼了,只是有急事相问,时不待人!惊扰了公主,还望恕罪!”他冲着里头大声说话。随后走出来几个丫头婆子的便将他请了出去:“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公主的闺阁也敢乱闯,找打吗?”
“各位容禀,我真是有急事相问……”他索性在门廊旁坐了下来。虽嘴上说着着急,可心下却是无聊的很。
其实在头日夜间,他便受命于司马靖,让他声称有急事好来问到阮月踪迹。一开始他本不愿意做这失礼之事,可后又一想,当日在京城,这阿律公主也是如此无礼,闯进了他的房间,还将上好的徽墨都拿了出去与自己打闹,最后不小心将它摔在了地上,还未用两次的好物,就这么凄凄惨惨的碎了。这回可要好好的羞一羞她,也算是给自己那块难得一遇的徽墨报个小仇。
二王爷不禁笑了起来,自语道:“这回可得让你这小丫头片子,尝尝这被人擅闯家门的滋味儿!”
“好你个司马哲,看本公主不教训你!”半个时辰后,阿律梳妆完后,举着拳头气冲冲的就锤了过来。
他见势立即扭身躲了过去,指着她大笑道:“公主,你可忘了你也曾在我府上演了这么一出吗?”
“你还说!”她黑着脸追过来,使劲儿地揪住二王爷的脸:“你服不服?”
他左右挣扎着,却生怕伤了她,便只好由她揪着:“公主,我可真是有急事想问。”
阿律公主这才松开了手,气鼓鼓的站在原地,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讲,哼!”
只见二王爷调皮一笑,故意逗着她,瞧个乐儿:“公主,我赠你的风铃,即便再喜欢也不能抱着睡觉啊,你也不怕硌着腰?”
听到此话的阿律更加羞愤脸红了,她扭过头去,直呼否定道:“才没有……”
可他却有意凑近公主,轻轻的戳了戳她的脸:“公主这可算是睹物思人?”
“去你的睹物思人!”阿律忽然抬脚猝不及防地向他脚尖踩了下去,便跑了开来。她脸红着,胸口处咚咚的跳,仿佛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
平静下来之后的阿律马上归于理智,她思前想后,为何才短短分别了半个月,二王爷却又来了北夷,定是为了寻找阮月之事!阿律心中坚定,若是他们将阮月带回了中原,那自己便又成了孤身一人,故无论怎样都要咬紧牙关,誓不说出阮月的下落。
“公主!”二王爷很快便追了出来,急忙着哄道:“别生气啊公主,在下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本公主才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可是嘛……”阿律忽而停下了脚步,打量了二王爷上下,便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若是想知道阿阮的下落,那你便只想着吧!本公主才不会说呢,你心里就少打那如意算盘了!”
二王爷闻讯立时拽住了她,十分认真地望着她眼眸:“阿律,皇兄抛下了政务,却只是想见她一面,你便通融通融吧!”
她将眼前人的手甩开,指着他道:“司马哲,这可是在北夷国,本公主说不行,那必是不行,再说,阿阮一走,那我岂不是又变成孤身一人了,那时便又没人陪我玩儿乐了,故本公主要让阿阮在此处多陪我些时日。”
北夷国国主孩子稀少,只有阿律公主这一个女儿与两个儿子相伴,可这两兄弟却从不与她一处说话玩乐。她自小孤傲,虽国主爱护有加,却难免孤独失落,她从未见过一个如自己一般任性的人,可偏偏巧合中却遇上了阮月,这种感觉仿佛像是遇见了世上另一个自己一般美好。
二王爷便被司马靖遣着这样日复一日地缠着公主,缠得她几乎脱不开身去寻阮月。而司马靖则常常前往国主处打听,却一直未果。这些日子以来,阮月倒是从未露过脸。这两兄弟便这么来回交错的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