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灵山了。”九儿看着满目苍绿道,“真是神奇,远观是黑色,近看却是绿色。”
“这大概就是灵之所相吧。”容与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向前迈了一步,可是却被无形的屏障给反弹了回去。
“怎么回事?”九儿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模样,连忙扶住了他。
“这里竟然有禁制。”容与伸手向前探了探道,“果然如此。”
九儿也伸手探了探,却穿过了屏障,她不解地回头望着他道:“为何我能进?”
“大概你是妖,我是人。”
“那你怎么办?”
“这屏障虽说是仙人设置在此处,想必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接近,不过书院在此,一定有办法过去的。”容与从肩上取下宝剑,举在手中。
“你不是说宝剑一出,必要见血吗?”
“龙渊沉寂一百年,便要解封一次,而这解封需要大量的血。”容与看了看了剑刃道,“自从曾祖父回到家中,这把宝剑就被他封印了起来。如今到了我这一辈,才重新传承。”
“你要拿龙渊劈开这个屏障?”九儿大惊,“如今你这剑还未解封。”
容与以为九儿在担心什么,于是他耐心解释道:“你且放心,人血也是可以解封的。”
话音刚落,他举起手中的剑在掌心处划了一口。
鲜血顺着伤口大量涌出,又顺着剑口大量被吸食,可明显这龙渊想要的更多,可容与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这是贫血的症状。
九儿心中万分着急,她连忙将他手中的剑取了过来,朝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一道口子。
莲花香味的鲜血大量地从她的身体涌出,钝剑立即变得锋利无比。
半晌九儿才放下手中的龙渊,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你怎么那么傻,人血与妖血怎能一样。你若是一意孤行,准被它吸干了不可。”
面色苍白的容与连忙从袖中取出自己的手帕替九儿包扎伤口:“你怎能牺牲自己来救我。此等大恩大德,你让我如何报答。”
见那块洗得泛白的手帕,九儿才想起容与这一路上竟然都没有咳嗽,看来来此灵山果然是对的。她俏皮地看着容与担心的模样,吐了吐舌头道:“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容与包扎的手突然一滞,半晌后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可却被九儿的声音给盖住了。
“我逗你玩的。”
看着容与半张着的嘴巴,九儿突然觉得他方才说的那个字好像是“好”。不过她也没有纠结。
被两人忽视在一旁的龙渊已然是焕然一新,充满灵气的它立马就飞到了九儿的脸颊旁,用剑柄碰了碰她的脸颊。看着它如此亲昵的模样,九儿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这还是个灵秀之物。”
被九儿一笑,龙渊似乎是不好意思了,它飞回到了容与的手中。
容与也笑了:“传说龙渊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後,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是名「龙渊」。故名此剑曰「七星龙渊」,简称「龙渊剑」。此剑坚韧锋利,刚柔并寓,寒光逼人,上可斩奸邪,下可除妖魔,是一把旷世奇缘的宝剑。”
“如此,你可要好好珍惜。”九儿道。
“这龙渊我还是第一次使用,我且试试能否劈开。”容与摸了摸剑刃道,“九儿你且在那头等我。”
“好。”
容与虽然身材瘦弱,但是力气却不小。这龙渊宝剑被他举在手中竟也轻而易举。九儿有些紧张,她看着宝剑一点一点地劈向屏障。
然后两物撞击在一起之时,并未发出巨大的响声。九儿睁眼才发现龙渊全身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剑气只逼九天。
明明是白昼。可这天空却瞬间黑了下来。天空中七颗星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九儿不禁呆愣住了:“这是七星连珠。”
就在此时,屏障竟然也开了一个口子。九儿大叫:“容与,乘现在。”
容与立马闪身穿了过来。剑光消失,天空再次恢复光明。
九儿松了口气道:“没想到靠七星连珠的力量,也只能勉强坚持一小会儿。”
“看来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入其中。”容与叹了口气,“我终究也只是逆天而为。”
“这是哪里话。”九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老天都在帮你,你这只不过是顺天而为罢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这灵山其实与那些普通的山脉并无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这山间珍奇异兽倒是遍地都是,却鲜有人烟。
九儿不禁怀疑道:“你说学院在这里,那么起码这里应该有很多人吧。”
“天下大道都起源于此处。既是学院,想必有不少学生。”说到这里,容与也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也觉得奇怪。”
二人行了半天路程,才发现了一座类似道观的房子。
只见匾额上写了四个字“求道问心。”
二人推开门,发现屋中未有一人,也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却一丝灰尘都没有。
“这屋子里有好多书啊。”九儿向前垮了一步,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弹了出去。容与立马将她扶起。
“难道说这里也有禁制?”两人再次走到门口。
容与伸手摸了摸,发现丝毫没有阻碍。
九儿撅着嘴道:“这是歧视。”
容与也无奈:“我方才也被歧视了一翻。”
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容与再次取下龙渊:“我再试一次吧。”
但是这回龙渊却是不愿意出来,他摇了摇剑身。
“还是算了吧,我又不学道。”九儿劝道,“在外面等你。”
容与点点头,踏步走了进去。
如他们所见的那样,屋中有很多书,只是却没有人。这屋子是一个一个串联在一起的。第一间屋子是琳琅满目的书,当他推开第二间屋子的时候,却是一座剑池。第三间屋子石壁上刻满了剑术。可当他来到第四间屋子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他走了出来道:“我看完了。有四间屋子。没有人。”
“那确实是学院吗?”
“这里应当是大道的起源。”容与若有所思,“求道问心,心中有道,何为道?”
“你在说什么?”
“我可能要在这里学很长时间。”容与眼眸中闪过一丝忧伤,“九儿,我的终点已经到了,你的呢?”
“我……”九儿有些语塞,她来到凡间,是想要找到人间真情,然后回去告诉墨白,真情是存在的。可是这一路上她觉得自己也彷徨了。
“寻找和等待一样,都是一个漫长且艰辛的过程,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心中所求。”
看着容与比自己还坚定的眼神,九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两眼冒着金光道:“那我邀请你,你会答应吗?”
“九儿。我是个短命之人。”容与叹息一声。
“没事,我的寿命长,我可以等你找到自己的道。”九儿指着周围道,“这里环境好,我在这里搭一个茅草屋,我也修行。我们比比谁出来后,更厉害可好?”
天渐渐黑了。
九儿爬到了学院的房顶上道:“你看这里,我还是能够上来的。”
容与也爬了上去:“灵山上的星空倒是比外面要璀璨许多。”
九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睁大着她的大眼睛道:“你相信天上有命格星君吗?”
容与摇了摇头道:“若是真有,怕是我也不必求道改命了。”
“我相信有,他除了帮人谱命以外,他还会根据人们的愿望,帮助你改变命运。”九儿将石头递给他道:“这个给你。”
“做什么?”容与不解。
九儿从他的包袱中取出了一支毛笔道:“在石头上写下你的愿望。”
容与依旧有些糊涂,但是还是照她所说的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天下太平,安居乐业。”九儿茫然地看着他道,“你的愿望就是这个吗?”
容与点点头:“看过很多的书,书上总是说天下在明君的管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但我走过很多的路,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如今天下昏君当道,江湖混乱,妖魔横行。百姓生在水很火热之中,哪里还有什么太平盛世可言。”
“我虽不懂什么天下大业。但是我知道这时代是会更替的。天下之大,纷纷乱乱久后必会太平。”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果真有什么命格星君会帮人实现愿望,我想我的愿望大概就是这般。”容与抬头望着星空,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星辰。
九儿微微一笑。拿过石头,朝着天际扔了过去道:“一定会帮你实现的。我扔到九天之外,他就一定能够看见。”
“你的力气真大。”容与看着消失在天际的石头不禁感叹。
“妖精的力气都很大的,尤其是女妖精。”九儿哈哈一笑,又取出一块石头递给他道,“这还有一块石头。”
容与很快就写完了,他道:“我生在天下,理应以天下为重,父母生养了我。我的养育之恩是必须报的。所以我希望他们今生能够幸福。”
“恩恩,百善孝为先,理应如此。”九儿挥手一扔,再次将石头扔向了天际。
当她把第三块石头递给他的时候,脸上带着忧虑:“这是最后一块了。你可一定要写关于自己的了。”
容与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当他写完,递给九儿时。九儿几乎要哭了。
“我希望九儿能够找到心中所求,实现心中所愿,这辈子幸福。”九儿噘嘴怒道,“你怎么把这宝贵的最后一个愿望放在我身上了!你这呆瓜怎么不为自己想想!”
“我没有什么心愿。我现在所希望的就是这个。”容与催促道,“赶紧送上天。”
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九儿蹙起眉头,可还是扔上了天。
容与突然笑了,可这笑与往常的不一样,让九儿有些疑惑。
“你笑什么?”
“我方才想到,若是真有命格星君在捡石头,若是被你的石头砸中了,会不会来找你兴师问罪。”
九儿微微一囧:“那你为什么还写我的名字?”
“我写的时候不也没想到嘛。”容与看着九儿大囧的模样,最后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九儿大怒:“都怪你。”她起身就要去打容与,可脚下一滑,却整个人向后仰去。
幸好容与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可是这一拉,竟然直接将九儿拉到了怀里。
两人身体贴着身体,四双相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环绕在两个人身旁。直到晚风吹动竹林的声音响起,二人这才红着脸分开。
九儿坐着瓦片上,心脏乱跳产生的悸动久久不能退去。她想起方才容与的笑声心想:没想到他偶尔调皮一下也挺有趣的。
容与有些尴尬,他背对着九儿,轻咳一声道:“九儿,你渴吗?
“不渴。”九儿结结巴巴道。
“哦。”容与发出一个字,半晌后指着天道,“你说这天下的星星有几颗啊。”
“有一亿多颗吧。”九儿回答。心想自己在说什么,星星有几颗大概只有天知道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废话。
容与指着天空突然兴奋道:“竟然有流星。”
流星可是这辈子难遇到的奇景。
九儿也站起了身子,望了过去道:“竟然真的是流星。可我为什么觉得这颗星星离我们越来越近呢?”
容与点了点头:“我这生平第一次看见星星从空中掉落而下。我得做好笔记。”
九儿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待想明白后,她立即将转身而去的容与扑倒。
只听“砰”的一声,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砸到了房顶上,还好九儿和容与躲得及时,二人无事。
容与摸着自己因被九儿推到瓦片上而撞伤的头不解道:“这星星竟然真的朝着我们砸了过来。”
“这不是星星。”九儿看着瓦片上的那块石头,哽咽了下口水道,“你这乌鸦嘴,真被你说中了。”
“这石头怎么会从天而降?”容与踉跄着身子坐起。
“真是个呆瓜。”
“话说,你这是第二次救了我。”容与有些羞愧,“遇见你,真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呆瓜,呆瓜。”九儿看着他笑了,“再看到瓦片上被他磕出来的印记道,“你这榆木脑袋竟比石头还硬。”
天庭弱水河边。
命格星君黎簇摸着自己被石头砸肿的脑袋,狠狠朝着凡间扔下了一颗石头:“哪个没有社会公德心的,竟然乱扔石头,扔扔也就算了,竟然扔到本神仙的头上。”
他看着那个带着些妖力的石头,茫然地念出了那个名字:“九儿?何许人也?”
墨白走了过来,看着命格星君一副被人揍了的模样,笑道:“黎兄为何会在这弱水河边?”
“说来也是奇怪,我方才听到有人呼唤我。我就来此。却没想到刚来此处,就被一块凡间的石头砸中了头。”
“想来你是给人写了不好的命格,人来寻摸报仇雪恨了。”墨白笑了笑,“没想到命格星君竟然也会被凡人算计。”
“非也。”命格星君若有所思,“应是个叫九儿的花妖。”
“九儿?”墨白大惊,立即从命格星君手中夺过石头,定睛一看,果然上面有九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