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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灵铺主人

坊间这间灵铺似是开了许久了,这间灵铺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是后来随着当今朝廷搬迁而来的。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来这铺子周围的原住民不知道在战乱的时候逃到何处去了。

灵铺的老板娘常常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裙,头发只靠一根钗子松松散散的高绾着,偶尔有一缕两缕乌黑的长发顺着脸颊垂着,衬得她一张白净的脸蛋小巧精致。她总是描着一双细细的柳叶眉,粉色的嘴唇也是绘着海棠花色的胭脂,不浓不淡,十分恰好。就连一双乌黑浑圆的瞳仁望向人的样子都含情脉脉的,要是再流下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粒,怕是,是个男人都要为她心疼坏了。

有句诗云:“淡妆浓抹总相宜”说的便是她这般女子。

无人知道她从何处来,亦无人知道她的身世,她待人接物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眉眼弯弯,嘴角处两个不深不浅的梨涡总能勾得人挪不开眼。朱红色的胭脂抹在她唇瓣上,映得一口贝齿无比雪白。

去过她铺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喝青梅酒,铺子里摆的最多的也是她自己亲手酿的青梅酒。

每次她都是拿两个酒盅,一个酒盅倒满青梅酒摆在自己面前,另一个酒盅则是倒满酒后自己慢慢的品味,仿佛在她面前放着的不是一个倒满青梅酒的酒盅,而是一个坐在她面前与她一同品味青梅酒的故人。

无人知道她为什么摆一个酒盅在自己面前。

有人说,她可能是在祭奠某个逝去了的回不来的亲人,也可能是在等某个知心人与她一同饮酒。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人知道真相。

铺子里的摆设古朴陈旧,不过收拾的倒是很干净,可见铺子的老板娘日常的打理很用心。进了灵铺会发现,许多消失了好几个朝代的古物竟完好无损的摆在灵铺里面,并且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在铺子里,也会发现很多书册,书册上有各种各样的文字符号,像是经历了很多年代的沉淀,这些书册都散发着陈年旧物独有的带有年代感的气味,这是新的书册所没有的味道,让人轻轻一嗅便知这本书经历了很多年了。

那日铺子里突然跑进来了一只浑身橘色花纹,四肢和腹部雪白毛发的野猫,她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俯下身蹲在野猫面前,忽然她眉头一蹙,一股妖气扑面而来。她转瞬松开眉头,莞尔道:“你是妖?”

谁知那野猫摇了摇尾巴,陡然一转,化身成了一个穿着黄色长袍子的男人。那男人天庭饱满,面如冠玉,举手捉足间处处散发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息,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她不禁疑惑,难不成这世间的猫妖都如他这般么?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张口轻轻吐出句话:“老板娘何许人也?周围的灵气竟这么大,都将我这个四处流浪的小妖引了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勾起了她的兴致。

她站了起来,随意地拍了拍手,扯开身后的凳子,回眸对他轻笑,“你既然都这么开门见山的问我了,那便坐吧,来者是客。”

男人坐在凳子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周围是灵气,可见你不是妖,你是神还是仙?”

她从帘子后端了一壶青梅酒来,顺手又取了两个刷干净的酒盅,冲他挑眉道:“陪我喝两口?”

“像你这般喜喝青梅酒的神仙,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他接过她手里的一个酒盅,熟练的从壶里倒了一盅青梅酒,澄黄又夹带着淡淡绿色的液体在骨瓷酒盅中映着别样的颜色,让人胃口大开。

她自嘲一笑,“哦?是么?见笑了。”

“还敢问老板娘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略带辛辣的液体滑入他的咽喉,唇齿间皆是这青梅酒的甘甜在回荡。

“我原是九重天天君的亲侄女,在天宫里与司命星君一同管理命簿的司运元君,寇沅。”她又给他倒上了青梅酒,接着道:“只因,九万年前,天君寿辰之时,我算错了运簿,害得一个妖畜伺机盗走了佛祖送给天君的生辰贺礼——几千万年难见一株的三蒂佛莲。因此,我被天君罚下天宫,一边历劫,一边寻找佛莲的下落,抓住偷佛莲的贼。只不过……”她忽然一口将杯中的青梅酒一同饮下,烈酒烧喉,她微微蹙了蹙眉。

他听得仔细,“只不过什么?佛莲还没有找到?”

她苦涩一笑,又续上了一杯酒,“只不过啊,连累了被临时安排去看管佛莲的衡幼将军,他因我的失误,被贬至人间,抹去了记忆,封住了仙身,永世历劫。”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地又饮了一口青梅酒。

她的目光又转向他,“还没问你呢,怎么称呼你?胖橘?”

面前的男人一脸黑线,语气似是有些无奈,“我不胖,只是皮毛有些橘色的毛而已。还有,我有名字,我叫鱼负。”

寇沅笑道:“你这身板太对不住你的皮毛了,不妨我给你改个名字,叫你胖橘可好?”

“别闹,我的名字是鱼负。”鱼负看着她,“你即是下来捉妖的,我可不敢得罪你,万一你将我掳了去,我这虽有九条命,也不够你嚯嚯的。”

她眉眼一弯,同他说笑道:“人分好坏,妖也是,你只要不祸害苍生,你便是一只好妖。”

鱼负诧异,“第一次有人,哦不,有神仙夸我这只四海流浪漂泊,与恶犬争食的野猫妖是好妖。”

寇沅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子闪烁,“若你不嫌,可以留在这灵铺里,一来同我做个伴,二来,你有个遮风挡雨的住所,我还可以带着你一同修行,来日你若修成正果,我可以提你去天宫做个小仙官。”

鱼负心头一暖,“看来,这灵铺和青梅酒,我没白来。”

寇沅起了身,“聊了这么久了,也聊得差不多了,酒喝的也尽兴了,胖橘,你且将酒壶与酒盅收了,我上楼上躺会,如若来人,你在楼梯间叫我一声便可。”

“再说一次,我叫鱼负。”他拿她没办法。

“胖橘胖橘胖橘,本君叫你什么你便叫什么。”一抬眼的功夫,面前的人早已去了楼上,不见影了。

鱼负看着寇沅消失的方向,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了几分,“胖橘,鱼负,鱼负,胖橘…”他自顾自的念道,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这么苗条的一个人,不,这么苗条的一只猫,居然也会被说胖?怪不得世人都说,十个橘猫九个胖,我就是那仅剩的一只不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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