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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落鹿渊谷生无妄

江初九话未言毕,瘦高老者已三步并作一步点足跨去,伸手便向江初九抓去。实则瘦高老者是向瞎眼老者的怀中之物抓去,在无为子看来便以为他要向江初九下毒手,登时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他既受人所托要救出江初九,那便只能护他周全,想到此处,随即双腿运劲,一个健步飞驰而去,犹如脱弦之箭,瞬发而至,气凝右手、迅力一探便抓住瘦高老者的左手。那瘦高老者虽是内息不足,但方才诡步踏出、伸手一抓原是一瞬间之事,哪能料到被人一抓即中,不由得心下暗暗叫苦。

无为子正欲左手探出抓向瘦高老者右手之时,瘦高老者蓦地右手变爪为指,使出[无相拂穴手]迅速向无为子右臂手腕处点去,此招意在出招飘忽不着行迹,以迅捷之势点人穴位,如若近身搏斗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无为子左手一抓未中,又见对方攻势凌厉转瞬即至,心下惊骇,急遽身体后倾,左右脚先后用力蹬出,以一招[苍龙入云]飘然退开,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手法,便不知如何破解,只好飘身退后。但他右手之力却未松卸,飘开后退之际,也将瘦高老者一并拉了过去。

瘦高老者内息不稳,被人这么一拉便即跟了过去,但他不慌不忙,顺着对方力道而去,左手蓄力以待,右手借势击出一掌[鹤过苍松]直攻无为子右肩而去,此招出自[千幻千真逍遥手],出招之时大有逍遥无拘之意,一招之中尽含拍打、擒拿、缠锁、反扣等多种法门,加之虚实相生的力道攻势,若是对方实打实的接上此招非得吃大亏不可。

无为子眼见对方左掌袭来,霎时气沉丹田,凝神细看对方掌法招式,却找不出半点可乘之机,心想:“这样的掌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正专注思索破解之法,倏忽之间,只觉右手一阵酥麻,以被瘦高老者挣脱开去。

原来瘦高老者内息紊乱,无从发力,纵然一招[鹤过苍松]全力使出也无甚威力,因此他右手虚拍一掌以惑对方,左手却暗自运劲蓄力,只待对方稍一大意便可凝气挣脱。

江初九趁着无为子和瘦高老者缠斗之际,用力将瞎眼老者扶起缓步朝树林以北走去,江初九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爷,后面我之前已经....路过,那里只有一片....浅溪,我们往这边走,你忍耐一下,等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便....可安心养伤了。”他说的‘后面’便是指南面,‘这边’便是指北面,只因他分不清方位,只能含糊说来。

瞎眼老者忍痛笑道:“我一时...半会儿...还...还死不了。”说完便接连咳嗽,左手用力捂住胸口,显是疼痛加剧,江初九急忙说道:“老爷爷,你别说话了,不然会很难受的。”瞎眼老者侧耳听着,似乎对江初九还有话要说,却因疼痛难当,话到嘴边也只好作罢。过不多时,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于树林之中。

无为子愣在原地冥思:“眼前这人,若不是方才狠斗一番,精力早已经用尽的话,他那一指我便未必能逃,而他那一掌我更是无法接挡,此人招式怪异至极,实乃生平未见。”接着他便抱拳对瘦高老者说道:“阁下武功高强,小道僧实在佩服,若不是阁下内息不全,小道僧是决计斗不过阁下的。”

方才瘦高老者为了挣脱被握住的左手已经用尽全力,虽见瞎眼老者已然走开,却也无能为力,只好对无为子说道:“阁下武功也甚是了得,我和阁下无冤无仇,便不用再打了。”无为子一听此话正合他意,应和说道:“正是,正是,小道僧就不打扰阁下了。”说完便朝树林以北的方向走去,方才他虽与瘦高老者酣斗却也将江初九如何离开看得清清楚楚,他料想江初九扶着瞎眼老者势必不会走得太远,是以脚步上走得并不快。

这时江初九扶着瞎眼老者已经走到树林之外,奇怪的是,眼前不到一丈之远的前方又是一片树林,而这两片树林之间却是一片绿玉葱葱的青草野路,由东往西路径逐渐增宽,江初九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美景,心胸顿时开阔许多,扶着瞎眼老者便欲走到对面树林中去。

瞎眼老者刚踏上青草野路一步,便听见咯吱一声响,左脚踩断了一根树枝,随即左脚便陷下了地面,紧接着整个身子也陷了下去,他身中剧毒,外加身受重伤,身往下倾之际却无力收势得住。

陡然间,江初九只觉双手甚沉,欲用力回拉却无从着力,顺着往前踏上一步,也随即陷了下去。无为子正在林中缓步走着,只听得不远处传来“哎哟!”一声惊叫,当即腾空飞去,双脚站立之时,江初九和瞎眼老者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绿油油的一片草地,和一个大窟窿。

无为子迅速迈步前往,透过窟窿一看,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呆呆地站在窟窿眼旁侧,双手合十,口中不住的念叨着。

原来这绿玉葱葱的青草野路,不过是一层藤蔓植物和青草混长一起形成的,而其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空谷。这两片树林原本是一片大树林,只因山崖间出现的一个大裂口,才被分开形成两片,由东往西裂口逐渐增大,日积月累裂口表面被植被覆盖遮挡,形成了一条青草野道。

下坠之际,江初九只听得耳旁风声虎虎,无法睁眼,心慌意乱一双手不停的四处乱抓,时而抓住一根树枝,一来因下坠之力甚沉,二来顶上藤蔓植被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峭壁间的树木已近枯朽,喀吱一声,手臂粗的树枝瞬间折断,随其而下。

须臾之间,江初九只觉全身一震,浑身一凉,眼耳鼻口尽皆被塞住,耳中嗡嗡作响,才明白自己已经坠入水中,水力甚猛,自己不由得被急流裹住,朝着水流方向倾泄而去。

这空谷深渊之下是一处碧水深潭,潭水表面平静无澜,潭底之下却是暗流涌动,江初九和瞎眼老者坠入深潭之底,被急流卷走,冲到了另一处空谷岸边。

日出日落,昼起夜伏,不知过了几日,江初九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头晕脑沉四肢乏力,浑身酸疼甚是难受,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支撑着坐起身来,但见身旁左侧是一处碧绿潭水,其余四周青草绿树,花艳叶密,鲜果悬枝,红绿掩映,鼻中充满清幽花香,耳中尽是飞鸟翠鸣,吐纳之间说不出的清爽舒逸,身体虽是疼痛难受,心中却是豁然大悦。

环顾之际,只见左前方几丈之处躺着一人,身着黑衣,当即脑中一震:“哎呀!是瞎眼老爷爷。”也顾不得疼痛,急忙起身走过去,扶起瞎眼老者,探其鼻息,但觉指间微热、气息尚存,这才舒了一口气。

江初九咬牙忍痛,在周围拾得些干柴,钻木打石费了好些功夫,终于将火生了起来,他将瞎眼老者拖到火堆旁,但觉腹中空空如也,便即捡了些石头往果树扔去,咕咕噜噜掉下十来个似桃非桃的鲜果,还未入口已闻其香甜,一口咬下更觉鲜美无比,他一口气吃了七八枚果子才心满意足的坐在火堆旁休息。

夕阳已逝,天色弥暗,江初九坐在火堆旁打盹,迷迷糊糊中听到咳嗽之声,一个激灵便即醒转,眼见火堆火势渐小,急忙又拾了些干柴添火,找来几片厚的干树皮盛了些潭水给瞎眼老者送去,瞎眼老者喝了几口,没过片刻又睡了过去。

阳光扑面暖意洋洋,江初九醒来已是日照三竿,起身走到瞎眼老者身旁轻声说道:“老爷爷,你怎么样了?”片晌之后,瞎眼老者缓缓醒将过来,微声说道:“我...死不了。”江初九顺手拿了一个鲜果,用力揉软了递入瞎眼老者口中,少倾之间瞎眼老者吃完了果肉,又闭眼而息。就这样,江初九每隔几个时辰便给瞎眼老者喂一个鲜果,昼夜不间。

到了第三日,午时刚过,瞎眼老者吃力地坐起身来,江初九正采了些鲜果回来,见瞎眼老者已然坐起,心中又惊又喜,急忙奔去,放下怀中的鲜果,开心地说道:“老爷爷,你好啦!”瞎眼老者微笑道:“捡了一条命回来,还得多谢你的照顾,孩子。”

江初九嘻嘻一笑,递了一个鲜果到瞎眼老者手中,说道:“老爷爷,吃果子,可甜了。”瞎眼老者点头接过,问道:“孩子,我们这是在哪里?”江初九双腿一盘坐在地上,回应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们从树林边掉了下来,醒来就在这里了。”

瞎眼老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倒是个好地方,花香四溢,鸟鸣清脆,虽是看不见这里的景色,但依旧能感受到此处便是一个仙境圣地。”江初九咬了一口果子说道:“是了!是了!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黎先生以前说的一个姓陶的诗人在《桃花源记》中所述的‘桃花源’可能就是这里了。”瞎眼老者点头道:“是陶元亮。”江初九急忙应道:“是了,是了,陶元亮先生。不过这里没桃花源那么大,我已经在这里转了一圈,是一个空谷,果树很多,小鸟也很多,鲜花野草也很多。”

瞎眼老者问到:“孩子,你去看看山势是否陡峭?”江初九抬头一望说道:“山很高,都连着天了。”瞎眼老者又问道:“这里可有毒蛇野兽?”江初九一听毒蛇二字便打了个冷战,说道:“野兽我一个没看见,毒蛇...就不知道了。”

瞎眼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定是这山势过于险要,凶猛野兽无从攀行自然是进不来这空谷之中了,这样看来我们也别想出去了。”江初九一听此话,瞪眼发愣,咬在口中的果子也落到了地上,登时心中充满愁苦,望着连天的山峰呆呆地想着:“娘亲,我为何如此命苦,你若是在这里该多好,这里什么都有,我们也不用再受苦了。”

瞎眼老者听江初九未出声,问道:“孩子,你怎么了?你去看看四周有没有山洞,若是下雨我们还可躲进山洞避雨。”

江初九应了一声便起身去寻找山洞,过了小半个时辰便急冲冲奔了回来,扶着瞎眼老者进了一个浅浅的山洞之中,又找了干柴生火,用干树叶、干草铺垫做床,饿了便摘些野果充饥,渴了便取潭水解渴,一老一少倒也不觉烦闷。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瞎眼老者伤势逐渐复原,凝气运劲虽是不能,但如常人般慢跑行走却是不难。能恢复如此之快实在大出他自己的意料,只因这一月以来他二人所食之物全是这山谷中的野果,不仅味美鲜甜,更是健体补元之物。

一日清晨,江初九在潭水边抓了条大白鱼,回到山洞外烤了起来,不久便脂香四溢,瞎眼老者闻香走出山洞,说道:“这是烤鱼肉的味道。”江初九见瞎眼老者出来,急忙扶他坐下,剔了鱼骨鱼刺,用树叶将鱼肉包好递给瞎眼老者手中说道:“老爷爷,你尝一尝。”

瞎眼老者笑着点了点头,便吃了起来,入口滑嫩鲜美,尝了一口便静静发呆,神而往之,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鱼肉了。”江初九听瞎眼老者夸赞自己,心中喜悦便说道:“老爷爷你喜欢吃,我一会儿再去抓一条。”

瞎眼老者哈哈一笑道:“这倒不用,不过在这里的生活像极了我以前的生活。”江初九用树叶包好了剩余的鱼肉,坐到瞎眼老者身边,问道:“老爷爷,你以前也是住在这种山谷里的吗?”瞎眼老者若有所忆,回应道:“不错,以前我也是住在山谷里。”江初九好奇地问道:“那你以前一定有很多故事了,能讲给我听听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我已经很久没听过故事了。”

少焉,瞎眼老者应道:“好吧,反正闲来无事。”江初九一面吃着鱼肉,一面期待的等着瞎眼老者的故事。瞎眼老者回忆说道:“我已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那时我只不到十岁,名叫任攸,依稀记得那年家乡饥荒频出,饿殍遍野,我流落异乡,认识了同样悲惨命运的一个男孩,他叫裴眚,寒冬难熬,我们相依为命,几经波折,还是抵不过饥寒之苦,尽皆晕倒于荒田间,幸得恩师恰逢路过,将我们救了回去。

我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山谷之中,山丽水秀,稻田丰盛,飞鸟走兽之声不绝于耳,此谷名为落鹿渊,恩师后来给它取名为‘无妄谷’。恩师收养了我们,那时我和裴眚同谷而居,同寝而眠,不久便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两年后恩师收我们为徒,拜师当天,恩师说天下之道,唯易不易,因此赐我们一字为‘易’,从此我便叫任易攸,他叫裴易眚,我比他大三岁是以我为师兄。当天恩师对我们说‘从此你们二人便拜入我无妄谷门派,乃是无妄谷第三代弟子,所有弟子务必互敬互助,切记不可互相残害。’?”

江初九见他说到‘’不可互相残害‘’之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歇息了片刻情绪渐缓后又道:“?恩师名号无妄老人,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无一不精。依然记得恩师时常身着一袭素青,站在高高的树巅之上,身形随树枝上下浮动,原本恩师便是身貌清癯,形神隽爽,加之临风飘逸之态宛如便是仙人降凡。

他老人家不仅授我们武艺,更教我们读书识字、通情晓理,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医卜星相,甚至农田水利只要我们想学的,恩师都会倾囊相授。”说着说着他便陷入了神往,顿了片刻又道:“无妄谷乃是恩师一手创立,但恩师却常道无妄谷他只能算第二任,第一任乃是这空明幽谷——落鹿渊,只因恩师的诸多武学皆是从这落鹿渊之中感悟而创。”

江初九呆呆的听着,忽而问道:“那无妄老人现在在哪里呢?”任易攸眉间微蹙,说道:“恩师早在三十年前便与世长辞了。”江初九一听便知问错了话,连忙致歉道:“老爷爷,对不住,我不该这样问的。”

任易攸轻声说道:“孩子,这是事实,你有何不能问呢。恩师逝世后不久,裴易眚便和我反目成仇。”江初九疑惑不解,问道:“你们原本不是好兄弟吗?怎么又会反目成仇呢?”任易攸哀叹一声道:“这件事说来话可就长了,便要从几十年以前说起了......”

泰定四年,一个青袍少年跋山涉水、不远万里,赶赴歙县南乡的六甲覆船山,只是为了一本书。当他来到覆船山主峰搁船尖时,意外发现了此处竟然隐藏了一大批明教之士,并结实了当时的明教教主李红瑶和另一位青年才俊刘伯温。他和刘伯温一见如故,引为知己,两人畅谈古今,洞悉时政,不久便得到李红瑶的赏识,并将《六甲天书》相赠二人,此书正是他二人梦寐以求之物,从此二人便全心钻研《六甲天书》,在搁船尖一住便是三年。

三年之后青袍少年将书中所载内容尽数领会后便离去,离别前夕他和刘伯温通宵达旦,畅谈痛饮,刘伯温劝他一同考取功名,为国尽忠,他却扶手摇头留下一句“我本逍遥人,当自逍遥去。天地少一行,功名非我意。”便即远去。

此后二人极少会面,只以书信来往。数年后刘伯温寻得明主,辅佐朱元璋灭元建明,成就当世丰功伟绩。青袍少年则寻访天下奇人异士,习得一身盖世神功,五十岁时寻得一处幽谷,从此便藏踪隐居,自号“无妄老人”。

洪武八年四月,一代神人诚意伯刘伯温因病去世,无妄老人闻讯后,彻夜难眠、痛抵心扉,第二日一早便出谷,启程前往南田山武阳村为刘伯温悼念。一年之后才回到谷中,随之而归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此少女名叫李青黛,乃无妄老人在归谷途中所救,见她无依无靠只好带她回谷,收她为徒,赐名李易黛。

任易攸、裴易眚、李易黛三人朝夕相处,终日习武念书,弹琴赋诗。一晃便是三年,其时李易黛正值妙龄,修眉美目,姗姗毓秀,裴易眚暗自倾心,却未曾言表。突有一日,裴易眚偶然发现任易攸和李易黛暗中私会,心中大怒,从此便怀恨在心,表面假意相安无事,实则暗中作梗,从中挑拨,三人之间误会错生、爱恨交织,终致任、李二人未能结为夫妻,三人依旧以师兄妹相处。

二十年后,无妄老人寿终正寝,临终前将掌门之位和遗留之物传于任易攸,三人为无妄老人守孝三年。三年之后裴易眚和任易攸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裴易眚原本因妒生恨已是积怨多年,加之无妄老人将掌门之位传于任易攸,中心怨恨再难抑制,把心一横,势要夺取无妄老人的遗留之物。李易黛见他二人自师父离世后便势如水火,她愁肠百结,心灰意冷,不久便离开了无妄谷,不知所踪。

裴易眚武功不济,斗不过任易攸,便暗中在水里施毒,继而假意离开无妄谷,任易攸见其离去,便一人留在谷中,未出几日任易攸便发觉自己身中剧毒,突然明白为何裴易眚会如此轻易离去,当即躲入谷中密室,此密室只有掌门知晓,无妄老人临终前才悄声告诉任易攸此事。裴易眚回到谷中却未见任易攸,遍寻谷中四处也未发现其行迹,只好作罢,离开了无妄谷。

任易攸藏在密室运功逼毒,接连六个月才将体内大部分毒液逼出体外,纵然他内功深厚,体内任然存留余毒,一年之后,视觉渐暗,又过一年瞳孔失色,眼不见物。

自从瞎眼后,他的听觉日渐变得异常灵敏,风吹草动之声皆能入耳,内心也变得更为沉静,反而在武功造诣上大有精进。

“如今年老体衰,体内余毒难以抑制,上次在树林中和裴易眚苦战之时,运力过甚,以致余毒攻心,差点当场丧命,还好有你挺身而出,不然我这糟老头可就魂归地狱呐。”任易攸笑着说道。江初九听了任易攸所讲的事,心中一阵阵悲凉,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双手托腮呆呆地看着任易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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