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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既为君故,两相安好29

可若她找不到其他毛病而当众直言那琴太过劣质,要求换琴,那无疑是在打皇后的脸。所以后来她还是打算将就着弹弹,要是出丑了也就算了。反正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旁人要议论也会掂量着来!

而欧阳越听夏婉儿提出要宁珏奏琴后,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宁珏。见她并未有为难的神色,欧阳越的内心还升起了不小的期待。

原本见宁珏不报名参加展示,便猜测要么是没准备,要么就是她常年在山中并未精通某项才艺,如今却是来了个意外之喜。

欧阳越知道,若是宁珏说的能拿得出手,那就定然不会是差的了,只等好好欣赏便是。

不想,欧阳越却突然察觉到了宁珏脸色中透出的不妥,联系了宁珏刚才试音的动作,欧阳越才果断命花魂去取鹤鸣。

如今见宁珏对鹤鸣满意,向自己致谢,欧阳越便也回应了个鼓励的表情,在自己的席位上端坐好等待琴音。

终于,宁珏神色微凝,缓缓起手,庄重地触碰琴弦。

平稳舒缓的琴声传出,时不时带有小的音节起伏跳动,躁动的众人随之安定下来,开始静心聆听宁珏的演奏。

待全场仅闻琴音时,宁珏陡然一转,以泛音的技巧弹奏。左手按弦,右手快且轻地触弦,琴声节奏活泼,富有动感。像是在描绘一幅花图,图中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迎风而舞,如在眼前。

一段奏毕,宁珏改为双手同时弹奏,仍是方才那段曲调。右手担任主旋律,出音浑实有力但不躁不呆,左手则在高音区伴奏。

画面仿佛也随之变化,仿佛听者在静静地远望满山梅树飞花落雪,静谧而遥远。琴音动静相谐,细腻传神。

在左手进行弦位转换时,宁珏以腕、臂各部位的带动、缓冲等作用于琴弦,处理之间,游刃有余。

观赏至此处,在场不少习琴之人就已经开始发自内心地暗暗赞叹宁珏琴艺精湛了。旁人不了解,他们可是知道弦位转换时,左手要真正做到避免影响右手旋律之连贯和音色的美感有多难,只有天赋加上无数次的练习才可能做到。

而他们眼神的转变也影响了身边的人,更多的人对宁珏关注的目光开始不仅出于对宁珏的身份,还出于对她的技艺的欣赏。

宁珏不知道场边人的变化,当她开始弹奏时,她就已经完全沉浸在其中了。因为,这是一次与鹤鸣的对话,全身心地投入是对这一传世名琴的尊重。

这一段旋律也告一段落,宁珏再次转换,右手在中音区弹奏主旋律,左手改为于低音区伴奏,又一次重复刚刚的曲调。

音调刚柔相济,苍劲轻巧并存。与前两段旋律相比,节奏稍快,更增一份活泼、动感,平添一份乐观、积极向上的情绪。

似乎仍是在描绘着画面,但同时也歌颂着什么精神——不屈、傲然......

在场认真聆听的人都已经完全被宁珏带入了琴声中,他们的情绪随着宁珏的弹奏而变化。仿佛唤醒了他们内心的本能,与琴音发生了共鸣。等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莫名地被感动了。

宁珏仍在弹奏,段落已重复完,琴曲也进入了尾声。与开头相呼应,归于平缓,闲适。最终仍以泛音结束,带有空灵飘逸之感。

全曲结束,宁珏收回双手。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然后她起身朝南风皇行礼。

行礼低头与抬头间,宁珏步摇上葡萄状的紫宝石相互触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包括南风皇在内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他们从放空到琴声中的状态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宁珏身上。

几串刚刚唤回沉浸在“余音”中的众人的“紫葡萄”,搭配上宁珏并不过分华贵的服饰与妆容,为其更添几分少女独有的灵动感。

如不是今日亲自见证,所有人都很难想象这一曲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所奏。此前还有传言说此女子养自山中,粗鄙无识。

若连她都是粗鄙之人,那整个南风怕是找不出所谓的“才子才女”了。

这是在场几乎所有人此刻的想法。

为数不多的在心中挑刺不服的,自然是皇后夏婉儿和她的妹妹夏迎儿,以及夏迎儿交好的几个“好姐妹”了。但是她们也只能在心里挑刺了,毕竟看得出来场上大多数人都已经被这一曲征服,现在来唱反调,只会显得自己的格调低。

“没想到还真的会弹,算是便宜她个好名声了。不过出风头了又怎样!还不是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夏婉儿在心里愤愤,但想到自己原本的计划就是让宁珏大出风头,让所有人,特别是欧阳雪将她视为眼中钉,来一出“借刀杀人”。现在只是计划中的发展而已,夏婉儿这才看开了些。

南风皇看着宁珏,则是越看越满意。

原本为欧阳越娶宁珏做王妃,只是因为花贵妃来向自己求了这事儿,考虑过后就同意了。他此前没见过宁珏,对宁珏也完全没底,唯一清楚的就是宁珏是宁怀瑾唯一的亲闺女,她的母亲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南风国而过早离世。

其实很奇怪,人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总会十分感性地割裂开一些关联因素。就如宁珏虽长在山中,但她是被寻月真人带走的,寻月真人才绝天下,还有定安侯夫妇在当年也算是名动皇城的“相貌无双”,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不少人,当然也包括南风皇,在今日之前,提及宁珏,首先而且只能想到的就是山中无才无颜的村女。

而今日所见,让南风皇不仅意识到了自己从前思考的偏颇,也无比佩服自己“果断”的决定——如此好儿媳,得亏早订下了,不然不知道便宜哪个臭小子了!

越想越得意,南风皇面色也愈发地“慈善”,他开口笑着率先评价:“长乐此曲,果真是应了皇后期许所闻的那个‘余音绕梁’啊。听了长乐一曲,朕怕是以后都听不进宫中那些普通乐师所弹之乐了!”

被给予了如此高的评价,宁珏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她摆出了得体的笑容,尽可能低调地回答:“皇上谬赞了,臣女琴艺生疏,方才之曲能入得了耳已是万幸了。”

但才华如此高调,宁珏就算说的话再谦逊,旁人也不会如此以为。

再加上知道了自己有个好儿媳,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来夸夸他儿媳的南风皇!

首先被南风皇点名的就是他定下的婚约中的另一个主角——欧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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