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柳再新还是把易筋经这本内功心法带了出来,虽说已经打定主意不去练武,但了解一下这些武功想来没有坏处。至于把他们誊抄下来拿到现实世界中去售卖,柳再新稍微想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且不说是否有人相信,并且在那样毫无灵气的环境中凭借一般人的身体素质或许很难取得一定成就,最后说不定还落得一身暗伤,实在划不来。
至于灵气是什么,柳再新倒说不出,或许是像空气一样无色无味的东西,因此他是凭着修仙宗门存在于世的这一事实推断出空气中有着灵气的,绝非什么呼吸起来感觉精神抖擞,又或者吸了两口就马上身强体壮了这样的无稽之谈。
离开徐家走向客栈的时候,他还在思索着该如何与今日正午见到的两个仙门子弟拉近关系。面容沉稳的那人看起来好说话,待人彬彬有礼,可未必容易接近。而从今天正午的情形来看,是那楚烈强拉着他的师兄留下来听自己讲故事的,可见其为人随意、又好动不好静,所以投其所好不失为一个办法。
难道说要在讲故事这一方面下点功夫,思绪一时之间如一头乱麻,难以理清。正跨过客栈的大门门槛,却见到有几个人围在客栈的柜台边上,吵吵闹闹,气氛紧张。那几人里边,赫然有着牛大牛二两人。
此时两人面色皆是涨红,怒视着眼前三个披着淡黄色外袍的青年男子。
柳再新走近一点,才看到牛大的脚下堆着自己三人的随身行李。再看,牛大左眼还有些发青,好似被人当脸直击了一拳。
对面三人神态高傲,俯视着牛大牛二两人,其中领头站在正中间的高瘦男子,更是脸带冷笑,只听他说道,“你说什么?你们不走是在等你家公子?”说完,又向后对着同伙两人笑道,“你们看,原来这两个泥腿子还有一个公子?莫不是泥腿子中的公子吧。”
一阵狂笑,好不刺耳。
正当此刻,牛大转过头也看到了刚刚进门的柳再新,不免低着头,提着行李又牵着牛二走了过来,请罪道,“公子,是小民没用,房间被人抢走了。”语气暗淡,不过柳再新倒没怎么在意,因为这时他才看到牛大的左腿也弯折了,刚刚被椅子挡着未能看清,此时牛大跛着脚走过来向他请罪,他才察觉到,顿时只觉一股怒火充斥胸间,暴戾之气显露脸上。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好似压抑的惊雷,“几位,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那男子脸色阴鸷,正视着柳再新道,“哦,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公子吗?倒还是有几分皮相,可眼力不怎么样啊!”
柳再新讥刺道,“几位要我有怎样的眼力,是要看出阁下猪狗不如的真面目吗?”
“你……”带头男子瞪眼说道,“你别不识好歹,现在你们走还来得及。等下若我改了主意,便是打杀了你们,也只当踩死了几个蚂蚁。”
柳再新此时双目血红,怒骂道,“杀、杀、杀,你个傻缺就知道杀杀杀杀,讲不讲法律了。”正是怒从心中生,竟忘记了自己身处一个玄幻世界,只觉得眼前这人是无恶不作的恶人,一时脑热,说完之后,一只拳头已经破空打了过去。
眼前男子见此不忧反喜,嘴角一笑,同样的一只拳头也打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两只拳头即将撞上,一只势大力沉,一只弱不禁风,结果不言而喻。
铛!空气好似发出一声轻吟,周边几人的衣服也被劲风吹了起来。不过对拳的已不再是柳再新,站在那脸色阴鸷男子前的正是午时见到的楚烈。
原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楚烈一把将柳再新推了开来,发出一拳将眼前男子震了出去。
楚烈此时抱臂立在客厅正中,没再去管柳再新几人,轻笑道,“黄杆子,几日不见修为下降了不少嘛!难怪喜欢欺负凡人了!”
被唤做黄杆子的人正是刚刚三人中领头那人,他本名叫做黄傲,乃是玄清宗内门弟子。刚刚一番对拳竟输给对方,又听得对方此时直呼自己的外号,不免恼怒,一挥衣袖,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精光闪闪的宝剑。
楚烈见此向后一跳,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哎,你这般苗条,我早就跟我师兄说过你不是男人了,他还不信。”
黄傲听此愤怒愈深,右手提剑,左手掐了个剑诀,正是玄清宗本门剑法一气化三清,直直向楚烈冲了过去,“看剑。”
楚烈却无动作,只是笑嘻嘻地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男人,感觉很是快意。
啪地一声,眼前一道影子闪过,只见那黄傲已经径直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吐了几口鲜血,然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南宫天白,你也来了。”
南宫天白一双剑眉扬起,厉声喝道,“黄傲,你忘了仙盟规矩吗?不得无故对凡人出手,不得随意欺辱凡人。”
黄傲却是冷哼一声,“我此时栽在你手上,你便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南宫天白皱了皱眉,“此事我自会向仙盟长辈汇报,尔等好自为之。”说完,一甩袖子,竟是不再理此事,就要带着楚烈一起离开。对面那黄傲的两个跟班自是扶起黄傲,三人跌跌撞撞地逃出客栈。
却说柳再新刚刚一把被楚烈推开,撞在了旁边一张桌子上,又兼见得两人拳掌的威力,不由心中一惊,双目已经清明,不再似刚刚那般混沌。料想刚刚如果不是楚烈插手,恐怕自己手臂已经断裂,伤势不知如何严重。
正是有句名言,冲动是魔鬼。
被牛大牛二扶起,立在一边,然后也见到了场上种种情景,看那黄傲使剑时,四周物品皆是无风自动,一道剑光,竟是连人眼都难以捕捉到,此时才知道仙法威力。又想起刚刚羞辱,更是对实力不足有着无边懊恼,也更加洞明这方世界的实力至上,弱者竟连生存的权利都难以保住。
此时见南宫天白师兄弟二人正欲离开,柳再新不由得走上前去,向楚烈感谢道,“刚才多谢兄台出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楚烈却是毫不客气,撇撇嘴道,“我要你这凡人感恩戴德干嘛!我出手只是因为我乐意。”又笑着自言自语道,“今天见黄杆子吃瘪,得庆祝庆祝,就喝三大坛酒。”
“好,我就备上三大坛烈酒给兄台。”柳再新趁机接上话道,“那晚上我就在楼下备好酒菜,与兄台不醉不归。”
楚烈此时心情十分不错,不由拍了拍柳再新的肩膀道,“是个好小子,我没看错。”
南宫天白倒是在临走前嘱咐道,“仙凡天隔,此番你已经得罪了黄傲,他虽被我重伤,但此人向来睚眦必报,我劝你们还是速离此地吧。”柳再新苦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天白不似楚烈那般单纯,如何看不出柳再新的意图。但凡凡人知道了自己等人有法力之后,无不是以仙长相称,而柳再新却是以兄弟相称,不免是想与自己等人拉近关系。可法不轻传,似他们这般宗门子弟,更是严格,私下传法者免不了被废修为的惩处。
牛大牛二倒是没怎么在意柳再新的“法力低下”,毫无疑问被今天的一番打斗吸引了全部心神,他们往日那平淡的生活可不似这般波波荡荡。
三人又提着行李回到了原来那间房子,柳再新从牛大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在柳再新外出拜访徐家的时候,这客栈里又来了三个人,正是黄傲领头。
此时客栈已经没有一间空房,三人心生不满,又恰逢着牛大牛二两人从楼上下来,见他们毫无修为,又不似护卫打手,便起了歹意。
先是用法术迷惑了掌柜徐六,让他把牛大牛二父子赶出去,牛大拦着,反被黄傲打了一拳,又踢了一脚,行李也被扔在大厅。
柳再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那时的景象。
现在掌柜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见大厅很是糟乱,不由喊来小厮训话。然后听完小厮一番言语,又加上他确实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此时不禁满头大汗,一溜地窜上了二楼,来向柳公子请罪。
柳再新倒也不怪他,随便打发了他几句。掌柜徐六还是一边说着‘就去向东主禀明’,一边下了楼。在他看来,柳再新与徐家的关系还是极好的。
柳再新吩咐完牛大躺在床上好好休养后,便在客栈后院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回到现世。
一回到自己的小租房,他就只觉得一股安全感把自己包裹住,像冬天时的暖阳。他躺倒在沙发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呆呆地出神,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