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课间。
药尘又要起身出去,张宜瑶连忙叫住,把零食递了过去,小声道:“你上次又没问我要,怎知道我不会给你,以后你爱吃多少就吃多少。”
药尘显然没想到,先是一怔,顺口道:“有毒?”这话本是说与自己听的,张宜瑶一听,夺回零食道:“有毒就不要吃。”
此言一出,药尘已知失言,见张宜瑶又再别转身子,无可奈何,只好起身出门。张宜瑶一见,欲止难言,不禁难过,双眶一红,兀自强忍。其实药尘这时只需好好解释一番,两人自必释怀,可惜药尘于女孩心思全无主张,竟然离去。
张宜瑶虽知药尘只是说笑,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他所说的话,现在静心想来,大可不必。只是她内心深处或仅想药尘能够好好对她解释一番,与她说说话吧。
药尘空手而归,小卖部并不支持信用卡,空有二十万巨资却无花处,着实难受。
张宜瑶有些后悔,装作不经意往地用肘把零食往药尘座位处推了推。药尘瞟了眼,心道:“又想找机会骂我?”
两人各怀心事,无人愿先出声,气氛竟有些沉默。张宜瑶只觉坐难心静,又不愿离座,好像要和药尘耗上了,只是一颗心随时间而沉。他,真的不在乎?
“张宜瑶,张宜瑶……”
张宜瑶手肘被吕小颜轻碰了一下,她“啊?”了一声,连忙站起,羞得满脸通红。
沈老师看了眼张宜瑶,轻轻叹了一下,道:“下周学校组织的郊游,你有什么好的提意?”
张宜瑶这才醒悟过来,整顿情绪道:“把同学分成几组,每组选出个组长带队,然后各组竞技。”
虽这个建议没什么建设性,但也是目前最好的,沈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个方案不错,这样吧,你们之间前后六个人组成一小组,分成九个组,然后再自行商议选出自己的组长吧。”说完望了张宜瑶一眼道:“班长下课来一下办公室,和我商量下具体竞技什么项目。”
张宜瑶明白沈老师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是以商量竞技项目为喙头,婉转叫自己到办公室一趟。其实这事只需在课堂稍微征求一下意见就行了,何需二人再另行商议。
班里霎时间热闹起来,纷纷讨论分组的事。
吕小颜的同桌开口道:“我选张宜瑶做我们小组的组长,你们没意见吧?”
药尘身后的男生附和道:“我同意。”
张宜瑶身后的女生道:“我也同意。”
张宜瑶见大家如此支持自己,心下稍觉欣喜,笑道:“我对这次活动没什么经验,只怕误了大家出游的兴致,还是另选有能力的人吧。”显然这是番谦逊的说话,本待众人再三推举,然后自己推却再三不可,再客套一番,方才肯受的。
岂料还没等人再三请求,药尘已然开口道:“这小组长我来当。”
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推荐张宜瑶之人纷纷反对,吕小颜虽想支持药尘,但这样反得罪了自己的好友张宜瑶,一时间好生为难,只好闭嘴不言。
你谦逊归你谦逊,药尘可不懂这些破规矩,他在宇宙恶惯了,从来都是别人簇拥在其身后,唯他马首是瞻,虽然自己生性豁达,不计较这些虚奉排面,但生性的高傲终究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何肯认低做小?又想到自己与张宜瑶牙齿印甚多,自己虽不知从何得罪了她,但让她当上这个组长,受制于她,反为不美。
张宜瑶眼光毫不避让地看着吕小颜道:“小颜,你的意见如何?”
药尘道:“你问她做甚,你说不会当,他们推介你,自然也不会当的,现在由我来当,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张宜瑶像是没听见般,紧紧盯着吕小颜,等她的回答,似是下定决心向她发起挑战般,气氛甚是微妙。
吕小颜低头,不敢与张宜瑶的目光相触。张宜瑶见状,心中已有答案,不禁怅然若失,要是她敢与我对视争锋,我或有勇气或借口面对李平之事,现在却无论如何狠不了这心。
药尘已在讲台上告之沈师,本小组之长乃是自己,小组成员暗骂无耻,却又无可奈何,张宜瑶事先已表态另选贤人,虽是谦逊之话,但也不好改口,而自己等人若是出言反对,那便是要自己来争组长之位,成功与否,皆成了落张宜瑶的面之人,倒不如把这罪人让药尘当了。众人一般心思,只是愤懑难平。
沈师“哦?”了一声,望向张宜瑶,见其低下了头,又望了眼药尘,笑了笑,示意药尘归座。
不觉间铃响课毕,全班对即将到来的郊游充满期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张宜瑶全无喜意,忐忑不安地站正沈师身旁,听候训话。
沈师凭栏而立,张望前方随风而动的云朵,笑道:“如果烦心之事能如同云朵,因风而散,那该多好啊!”
张宜瑶不明所以,只得唯唯诺诺。
沈师突然转过头,看着张宜瑶道:“那么你的烦恼是什么?”
张宜瑶想起这几日所烦之事皆因药尘所起,不禁黯然,只是在沈师面前,不便明言,摇头道:“最近一切如常,并无乱心之事。”
沈师见张宜瑶不愿相告,不再续问,转言道:“最近看李平这小子挺不老实的,初来乍到便打起了架,我怕他会影响你的学习,要不我把他调往别处?”
张宜瑶银牙轻咬红唇,良久道:“李平同学性子虽然顽劣,但人还是不错的,我既然身为班长,自应予以帮助纠改,而不是将之推与其他同学。”
沈师看着张宜瑶,笑道:“那就麻烦你帮我管教好他了。”
张宜瑶脸色一红,沈师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张宜瑶道:“哪郊游的节目安排……”
“你想到方案就直接在班里宣布吧,无需再向我申报了。”
张宜瑶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对沈师道:“云因风而散,亦因风而聚,云并非真散,只是随风而去罢了。”
沈师笑道:“有理,只是未知是云随风或是风逐云?”
经此一番别有意味的谈话,张宜瑶心情稍畅,回到教室,见吕小颜伏桌而泣,不禁大惊,慌问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