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尚听罢,失望之色现于其表,但还是道了句谢,呐呐自言道:“想是他的药很珍贵。”
药尘见她神色黯然,续道:“当然,若你想要,我也是可以现在给你,不过……”
纪尚听他话中有不过二字,神色一变,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突地痛哭起来,她本就虚弱,现在一哭,呼吸竟局促起来,全身不由得抽搐,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铁青,显然十分痛苦。
张宜瑶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抚拍安慰,怒对药尘道:“你要给就给,不给就罢,不过什么!”
药尘叹了口气,上前按住纪尚的后背,纪尚全身一颤,微弱无声道:“不要碰我……”伸手就要推开药尘,只是全身无半分力道,身子竟跌在药尘怀里。药尘手按其背,缓缓输送真气。
纪尚气息慢慢趋于平和,药尘把丹药递给张宜瑶道:“给她吃了吧!”
张宜瑶接过丹药,正要服侍纪尚服下,纪尚推开药丸,几滴亮晶晶的泪珠尚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看着药尘道:“你能告诉我你原来的打算吗?”
药尘笑道:“现在还重要吗?你只要知道你吃了这药,便能复原,这就够了。”
纪尚怔怔看着药尘,道:“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所以我一定要知道。”
药尘看了一眼张宜瑶手上的丹药,道:“因为这药不适合你。”
纪尚一听,眼睛顿时亮起来,喜道:“你说的是真的?”药尘点一点头,道:“废……”张宜瑶狠狠一瞪,药尘立马改口:“当然了。”纪尚见二人如此,“噗呲”笑出声来,道:“谢谢你!”
张宜瑶见纪尚脸颊上兀自留有泪痕,目光之中却蕴满笑意,心下奇怪:“李平说这药不适合她,她听了怎么反而欢喜。”药尘亦觉得奇怪,想是女子心思毕竟难明,没再深究,道:“把药吃了吧。”
纪尚摇头道:“这药我不吃了,我知道你还有更好的药,是不是?”药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姑娘是打这个主意。张宜瑶问:“是也不是?”
药尘道咕噜一句:“废话!”点头道:“不错,我还有更好丹药,只是现在还没炼制出来。”随后又道:“当然,你们若是希望她能早点康复,你手上这颗便足够了。只是我有一个打算。”
张宜瑶问道:“什么打算?”纪尚随声道:“能告诉我吗?”
药尘道:“这个自然,这还需征求你的意见。”纪尚听闻与己有关,想起往事,心中一酸,黯然道:“你说吧,我……我……”哽咽难言,说不出话来。药尘见她四次三番无故哭泣,心头不禁有些愠怒,道:“吃药吧!”
张宜瑶知药尘此时已经着怒,不敢再出言相激,接过吕小颜递过的热水,要喂纪尚服下。纪尚闭目不喝。
药尘见她倔强,大怒喝道:“不喝就把药仍了,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纪尚泪水簌簌而下,张宜瑶见之不忍,叫道;“李平,你干嘛?”
药尘冷笑不言,纪尚见药尘笑得森寒,急道:“李……李大哥,你生气了么?对……对不起。”说着就要爬起床。
张宜瑶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按回床上,也顾不得药尘是否气在心头,怒道:“李平,你好大的脾气啊!”
药尘亦怒:“这药我已经给你了,吃或不吃,与我无关,日后可别说李某小气了。”说罢,对吕小颜道:“我们走。”
吕小颜见药尘又与张宜瑶闹僵,纪尚又啼哭不止,不知如何是好。
药尘走到门口,见吕小颜没有跟来,脸有愠色。吕小颜连忙向沈师等人致歉道别,匆匆跟上。
两人出了医院,药尘已回复平常神色,吕小颜默默跟在其旁。二人正走着,药尘道:“走,我们去药店。”
吕小颜见药尘神色无异,已经不怕,问:“去药店干嘛?”
药尘笑道:“到药店买菜。”吕小颜“噗嗤”笑道:“胡说。”药尘又道:“到药店当然是买药了。”
吕小颜连忙道:“我就是想问你到药店买什么药,干嘛的?”
此时天色已暗,路上汽车从不避行人,斑马线如同虚设,药尘拉起吕小颜温软暖滑的手道:“过马路了。”
两人过了马路,药尘才答道:“买药帮纪尚治病。”
吕小颜一听,心中欢喜,这才知药尘并非真的憎怪纪尚,只是不明他为何在纪尚面前装得那么凶,因而问道:“那你为什么对纪尚那么凶?”
药尘笑道:“我几次想说出我的主见,均被她莫名其妙的哭泣打断,我能不火吗?就像你看电视,每次到最精彩的片段时被断电,你心情也会不爽。”
吕小颜替纪尚忿忿不平道:“不可以这样比较,人家小尚才刚刚醒来,身体本来就难受,你还这样骂她。”
药尘叹了口气道:“骂她,那就要看她今后有没这个福分了!”吕小颜问其原由,药尘道:“我见纪尚资质很佳,想收她作徒儿,你说师傅骂徒儿不是应分的是吗?”
吕小颜笑道:“原来你是想收她当徒弟,但为什么又要说看她有无这个福分?”
药尘道:“当然了,我们现在只能打赌纪尚吃了那颗药了没。”
吕小颜似乎明白了药尘发怒之由,多半与这药有关,但亦不知这药该吃还是不吃。
药尘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道:“因为她吃了那药,病需能除,但她天生占优的修炼体质也因之除了。天资既无,如何做得了我徒弟。”
由医院出来至今,已有半个多小时,吕小颜耽心纪尚已把药丸服下,闷闷不乐,药尘见她如此,笑慰道:“当我的徒弟见不得是件好事,刚刚你也看见了,我可是很凶的。”
吕小颜知他在安慰自己,好生感动,本想勉强装个笑容出来,却无论如何挤不出来,细声道:“你明明这么好,为什么总装出个让人讨厌的样子?”药尘奇道:“有吗?”吕小颜睁大骨碌碌的眼珠子,认真地点头。
药尘见她模样真诚可爱,笑道:“胡说!那你讨厌我吗?”吕小颜急道:“那不一样,我是知道你口硬心软,但别人不知道。”药尘哈哈笑道:“想不到我的弱点竟被你这个小妮子识破了。”言罢,突然肃容道:“你知道我的秘密太多了,这个世界已容不下你了!”
吕小颜噗呲一笑,道:“纸老虎,我才不怕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