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然走进松鹤院的时候，听到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声音。
起码听起来是如此，曲老夫人和沈如月热火朝天的谈论着，婆媳感情听起来非常的好。
只是一直没有听到曲相丞的声音，让曲然的唇角勾起嘲弄的笑弧。
不过等她走进花厅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福了一礼之后说道，“祖母夜安，父亲夜安，母亲夜安。”
规规矩矩的礼仪和姿态，似乎之前所有的冲突不过都是幻想而已，根本没有发生过。
沈如月听到声音看向曲然的时候，眼神里透出了几分愤恨。
事发的时候，她确实没有想通怎么那么巧，景王那天也去了庙里，还将沈青的事情撞破了。
这段日子在沈家倍受责难，也让她渐渐想明白了，应该是曲然早就和景王暗通曲款了！
否则以景王之尊，怎么会说出非她不娶这样的话？
确实是她小看曲然这丫头了，竟然让她在不知不自觉间攀上了景王那样的高枝，让人想动她变得无比的艰难。
神色微冷的时候，她就听到曲老夫人出声了，“是然姐儿过来了，我让你去请你的婆子呢？怎么没有回来？”
她说着就往曲然身后看，显然是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
曲然听到之后，直挺挺的就跪倒在地，“请祖母惩罚孙女，孙女没有沉得住气，将那婆子罚了！”
什么？
曲老夫人眼神微微睁大，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本是想让婆子给曲然一个下马威，怎么那婆子反被教训了？
怔愣间，门口再次传来响动，是之前曲老夫人安排去请曲然的婆子走了进来。
一看，曲老夫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那婆子面部已经完全肿了起来，若不是衣服没有换，曲老夫人一时间几乎认不出对方。
婆子看到曲老夫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了起来。只是由于整张脸都被打肿了，话都说不清。
说了半天，曲老夫人都没有听懂她究竟在说什么。
但是只是如此，已经足以让让曲老夫人怒火中烧了。
打了自己的人，还打的这么严重，与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吗？
她面上的笑意褪去，看向曲然的眼神冷了几分，“到底陈嬷嬷做了什么，让你对她如此动手？且不说她的年岁足以是你的长辈，即使只是一般的仆佣，也不该如此凶残吧！”
凶残？
曲然冷笑，论凶残她怎么比得上曲老夫人？
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为自己动手将镯子藏在了丽姨娘身上的人，曲老夫人不是眼睛都没有眨的就看着被杖毙了？
现在说别人凶残，还真的是对自己的恶行视而不见！
不过心里这样想着，她面上却是一片惶恐的神色，“孙女知错了，祖母，孙女不是故意为难陈嬷嬷的。是陈嬷嬷对我横加指责，说我抹黑了昌平伯府的名声……我担心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出去，王爷那边……”
话没有说完，但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已经是清清楚楚。
原本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的曲相丞，突然开腔说话了，“这样胡乱说话的婆子就是该掌嘴！也该让她知道知道，府里谁是下人谁是主子！”
他说着看向了曲老夫人，“母亲，然姐儿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府里姑娘的事情，岂是她一个婆子可以随意评论的？妨碍了然姐儿的婚约，她承担的起吗？”
曲老夫人心里明白，因为曲然和景王的婚约，使得曲相丞对曲然很是看重。
若不是有什么重大理由，实在是很难让曲然受罚。
但是今天，她自信捏到了把柄！
她面上的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老二说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该出现任何的差池。
不过这陈嬷嬷在我身边也算是时间不短了，该懂的规矩都懂，怎么会随意污蔑主子？总得听听她到底说了然姐耳什么，又是为什么吧？”
有理有据的说辞，纵然是曲相丞也不好拒绝，只能点了头。
在曲相丞点头之后，曲老夫人看向了跪在地上哭的涕泪横流的陈嬷嬷说道，“别嚎了，说说清楚，怎么会以下犯上的指责然姐儿？”
陈嬷嬷此时已经回过神了，尤其是在曲老夫人眼神的暗示下，她立即停止了哭泣，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但是因为脸被打肿了，说起话还是异常艰难，“烙夫人，窝去了芳华苑锁次……”
只听了个开头，曲相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么个说法，听着让人头疼。然姐儿，你说，她到底为什么责难你！”
“父亲，女儿刚刚回来，她就说女儿天天往外跑，丢了昌平伯府的脸面！”
虽说曲然最近没有来松鹤院，但是关于她的行踪，曲老夫人是清清楚楚的。
纵然不知道曲然是做什么，可是出府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二，这件事我也确实想和你说一说。然姐儿最近的行为，确实是有些不像话了！”
“母亲的意思是？”
“今天下午，我差人将月如接回来，紧接着就让陈嬷嬷去芳华苑请然姐儿。可是……”
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去请了三五次，然姐儿都不在。我让问了一下才知道，然姐儿接连数日天天往外跑。
这闺阁中的女子，天天往外跑算是怎么回事？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受到诟病？旁人只会说我昌平伯府教养不严。
到时候不仅让然姐儿身上沾染污点，对府里的名声也不好。怕是我唠叨了几句，所以陈嬷嬷就代为教训了一下，不想变成了这样。”
话说到最后，明显带上了对曲然的不满。
曲相丞坐在那里，一时间无话可说，便也看向了曲然。
曲然虽然跪在地上，面上也没有任何的低微，眉宇之间甚至带上了几分委屈，“父亲，我之所以最近外出，是和您说过的。
女儿就是担心有损清誉，伤到了昌平伯府的名声，所以才与王爷商议开了翠雅轩。现在家里这样想我，是逼着我离开昌平伯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