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巳节?”曲然条件反射的问出声。
曲蕊奇怪的看着她:“过几天就是下巳节了,你不知道?”
曲然懵了一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下巳节是新近些年新添的节日,演变自上巳节。
上巳节的时候,人们外出去踏青,男男女女欢声笑语,可以一起谈天说地,没有了往日的男女大防。
甚至若有了心仪之人,还可以当场去送花、手绢或者玉佩给对方,如果对方接下了,就代表对方也有那个意思,节日结束后,便可再行联系,若双方父母长辈都同意,那对男女便可以结为夫妻。
在十分重视男女大防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当下,上巳节代表着自由、浪漫,十分受年轻男女们欢迎。
太受欢迎就导致了大家对上巳节一年只有一次,一次只有一天的规矩十分不满,不满的情绪久了,民间便开始自发的组织其他类似节日。
但朝廷自然不允许百姓们私自制定节日,也怕这种节日太多,会影响礼教,便下令制止。
不过,朝廷到底也是开明的,知道百姓们无意犯法,只是想再过一次上巳节,便官方制定了一个差不多的节日来供大家嬉戏。
因为上巳节在春天,当时朝廷制定节日的时候已经是夏天,夏天在春天后头,便那个和上巳节一样的新节日取名为下巳节。
下巳节被制定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成为了和上巳节一样受大家欢迎的节日,只是,这种节日,曲然却是从来没有过过。
前世,年幼之时,还没有到成亲的年纪,她自然不用这种节日,后来到了年纪,却已经被沈如月算计嫁给了她的侄子沈青,身份已经是妇人,更不可能去参加上巳节和下巳节了。
再后来,她杀了沈青,偷偷离开京都,在外隐姓埋名的生活,每日为了生计奔波,完全没有下想再嫁人的心思,便也没有理会过这两个节日。
和容凛在一起后,容凛那个大醋坛子,连哪个男子多看她一眼都要吃醋,又怎么可能让她去上巳节和下巳节,让别的男子有机会给她送玉佩?
因此,在曲然的意识里,早就自动忽略了上巳节和下巳节,觉得那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节日,长期的习惯导致她即使重生了,也还是在潜意识里再次忽略过去了。
“我当然知道下巳节,只不过是有些恍惚,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已经到下巳节了。”回过神来,曲然对曲蕊说道。
曲蕊打量了她一会儿,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
“你去不去?”曲蕊又问道。
曲然想了想,点了下头:“去。”
她心里已经有容凛了,对欣赏别的男子没有兴趣,只是两辈子加在一起,一次上巳节或者下巳节都没有去过,实在是有些遗憾,便很想去长长见识。
当然,她也是猜到容凛应该会参加,想要见他,才愿意参加的。
“你真的要去?”曲蕊重复问了曲然一遍,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曲然感到有些奇怪,她去不去干曲蕊什么事?她这么在意干什么?
曲然扯了扯嘴角,不答反问:“堂姐你问这话,是想让我去,还是不想让我去呢?”
“想!当然是想让你去的!”曲蕊连连点头,表情和语气一样真诚,倒是让曲蕊觉得有些惊讶和奇怪了。
她想问问曲蕊是什么意思,曲蕊却突然哎呀一声,一拍脑袋道:“坏了!我还有要紧事找祖母呢,光顾着跟你聊天,忘记了!”
说罢,瞪了曲然一眼,转身就朝曲老夫人的松鹤院走去。
曲然:“......怪我咯?”
“当然不怪姑娘,明明是大姑娘自己拉着您说话的。”杏儿撇了撇嘴,接口道。
“罢了,跟她计较什么,一个幼稚鬼而已。”曲然摇摇头。
她明明比曲蕊年纪要小,反倒说曲蕊是幼稚鬼,但有趣的是,她这样说竟然一点也不违和,仿佛她才是那个应该做姐姐的人。
杏儿一听,就被逗笑了,和曲然一起往芳华苑走去。
......
既然打算要去参加下巳节,哪怕曲然无意和其他男子发生什么,为了个人形象,也得好好打扮一番。
她如今把生母的嫁妆拿了回来,那嫁妆里有不少好东西,首饰头面更是不少,随便从里面那一套出来都不是凡品。
曲然挑了挑,拿出了一套蓝白二色的首饰备用,又挑了一身刚做不久,还没来得及穿的夏季衣裳,让杏儿收拾好,等着下巳节那天穿戴。
静等着下巳节到来的期间,曲然也没有闲着,平日照顾曲靖安、研究美食、练习书法绘和女红,日子过得充实快乐。
几家欢喜几家愁,她这边高兴,沈如月那边却依旧是仇怨惨淡。
沈如月原本打算的是私下里多多讨好曲相丞,让曲相丞发现她的好,更喜欢她,怀疑自然而去就会被打消。
当然,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有消下去,她是不敢去见曲相丞的,但她也不想让曲相丞把自己抛在脑后彻底忘记,所以经常煲了汤,让丫鬟给曲相丞送去。
可是每一次,丫鬟是怎么送去的,就会怎么拿回来,曲相丞一口都没有喝,甚至连看也没有看,还让丫鬟传话,让沈如月本分一点,她不是厨娘,不需要做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
沈如月听了后,气得把连汤带碗砸了个干净,一边砸,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给他煲个汤,怎么就不本分了?他这是还怀疑我,借此骂我啊!”
丫鬟们默默听着,劝也不敢劝,说也不敢说。
自此之后,沈如月没有再给曲相丞煲汤了,她开始写信了,曲相丞不愿意来看她,她暂时也没法顶着脖子上的痕迹出来,只能用信诉说自己对曲相丞的深情和忠诚。
和汤不一样,那些信没有被退回来,沈如月便以为是曲相丞愿意看信,于是开始写信写得更勤快了,每天最少要写三封,把每天干了什么,事无巨细的都告诉曲相丞。
她以为曲相丞也是愿意看她记录这些东西的,直到某一天,丽姨娘身边的春秀无意间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