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咕噜咕噜
我跟着他来到一座房子前，巨大的一片黑影就投在鞋面上，抬眼去看，传统规矩设计式样的房子，房子的左边种有一棵树，很大，我看进树里面的乌黑去，他说那是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槐树，见证了几十年来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几十年，十年？二十年？三四年？还是更久？那都是一个非常需要等待的数字，大约是冬季的缘故，整棵树看上去并不很清新，反而在夜的衬托下多了几分模糊，有灯光从里面射出来，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铺过来的月光，一道窄小得恰比门宽一点点的月光铺成的路，我突然生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那种低矮和渺小的感觉，总会有这样异样的情绪从心底冒出来，“咕噜！”“咕噜！”它就冒了出来。
害怕这样的异样心绪，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我挣脱陈爷爷的手不愿再往前走，他无奈地看看我，只好松开手将书包递给我先进了门去，我手上的热度瞬时降下去，像被扒了一层皮一样难受。不久他又出来拉我，我扯紧了书包带子跟在他身后踏进去，真的是一家餐馆，有很多张桌子，每张桌子都配有五到六把靠背椅，最中间的一张桌子旁围了几个人，几个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人，我进去后低着头，但能觉察出这一双双眼睛是如此之深，毫不客气地盯着我，很不自在，我握了握紧手指，觉察到周围同样地散发出危险气息，这么多人盯着我就像要把我吃了一样，可我从小在孤儿院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随后并没太大的感觉，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陈爷爷蹲下拉起我的手说，他推我站到几个人中间，我没讲一句话，十个指头来回搓着，忽然有人敲了我的脑袋一下，我抬头，是一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男孩子，大大咧咧地冲我笑，我直瞪着他看，他好像怕了我不再笑了，僵了脸说：“不笑就不笑嘛，没意思！”他往后退了退，陈爷爷拉开我对他们说：“她叫顾尘一，以后啊！你们要多照顾她点！”没有人答话，我们，是敌人，第一天来我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