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走了,我走了
把自己锁在楼上的小房间里,手仍是不知觉地扭开了影碟机,那个女人的声音舒舒缓缓的,渗进心内各个部分。现在,是到了要放手的时候了吗?那个尘叶,虽然只看了一眼,干净瓜子脸身材高挑穿了白外套盘了圆发髻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我的母亲?哼,这真是好笑!多少次陪着我度过漫长黑夜的人竟是我素昧谋面的母亲?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荒谬之极!掐断影碟机“嘶嘶”的声音,我扒拉出歌碟,噼啪折断成两片,我把整间屋子里能够找得到的碟片都折断成了残片,书包里的那几个,想起方脸男人的笑容,我顿时却没了掰裂它们的力气,他说要好好活下去,我站起来下了楼。
“我跟你们走!”我说,就只一句话。
听过的最美就是“放手也是一种“爱’”。
车窗外的雨画成一道道斜线,很用力地砸在窗上,然后再很无力地从玻璃上滑下去,我没有力气再去想心里的复杂,前排的人,男人从始至终僵着脸,女人说话小心翼翼的,这就是“父母”?身旁这个男人从始至终端坐着,上半身挺得直直的,黑色大衣的衣领竖起来挡住耳朵部分,他的目光平直而灼烈,恰好落在尘叶头顶圆发髻的银白色镂空发钗上,我不想再去分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闭上眼睛,睡吧!
很多时候,现实和梦,我们是混淆的;人的惰性和恐惧一旦纠结在一起时,我们就已经失去判断的能力。
也许,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是假的,我抱紧怀里的书包,里面有在山一镇全部的回忆——心语小册,我在山一镇的点点滴滴,那些我从来不曾说出来的话我都好好的记了下来,还有,方脸男人给我的碟片也在里面,刚刚车子经过他的影碟店前,门关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一阵失落,还想在走之前看看他的笑脸的,我突然叫了一句“停车”驾驶座上的男人大声叫:“停什么车?”我又叫了一句停车,车子最终靠向路旁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走下来,去推门,推它,怎么推也推不开,那把大锁“哐当哐当”的,撞在门板上,哐当哐当的声音之后,我走了,真的走了,没有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