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漪纤定定地看着面前一副气定神闲的男人,若不是碍于对方惹不起的身份地位,恨不得直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家练手能把人折腾成这么半死不活的?
你家指点人战技直接把刺客放进来把人往死里打的?
“怎么,不行?”定西王侧过头,斜睨着她,那双眼中竟含着几分促狭的意思。
楚漪纤朝天翻了个白眼。
“谢谢您嘞!以后还真是不麻烦您对小女这么用心的“指点”!小女福薄,受不起。”
明明就是自己的手下一时疏忽,往府里放进了刺客,她还算是帮忙替他挡了一下刺客。
不谢也就算了,竟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找借口!
听着少女口中明显的指责,君陌珩面具后的脸渐渐变黑,他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理她。
“不识好歹。”
嘿,你看老娘不顺眼,有本事倒是走啊。
一个双腿有疾的家伙,戾气怎么能这么重?!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名震一时的战神又如何,在前世,她亦是常年霸榜十国单兵尖峰,战无不胜的亚洲女兵王,还真不觉得这定西王那点经历有什么好嚣张摆谱的!
“我不识好歹?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定西王,我楚漪纤也不欠你什么吧!你凭什么不把我的命当命啊!我是有爹有娘有兄有友的,若是我死了,也有人会难过!不像你这个天煞孤星……”
“住口!”
谁知那定西王竟忽然怒喝了一句,那只大手犹如铁钳一般用力扼住她的喉咙
楚漪纤此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说翻脸就翻脸的男人,她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他就想要杀自己?
喉咙被掐得生疼,她艰难地喘着气,本就重伤在身的虚弱身体,此时更是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来,出气多进气少,一张小脸因缺氧而涨得青紫。
“有……本事,你杀了……我。”
看着少女那双灼灼的璃眸,里边充斥着愤怒,混杂着坚定与不服输的倔强。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俯首的女人。
君陌珩此时心头的怒气也将要漫溢出来,已经很久不曾有人敢称他为天煞孤星了……
这个小东西,还真是口无遮拦!
可当那与自己少时一般无二的眼神映入眼帘的时候,他仿佛透过那双眼,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如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将她纤细的脖子拧断。
哪怕曾经说过这种话的人,没一个是善终了的。
“趁本王尚未后悔。滚。”
男人沙哑的嗓音含着明显的隐忍,仿佛熔岩涌动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一触即发。
楚漪纤虽心里不忿,但终究看得清形势,要是为了赌一口气被这喜怒无常的定西王一把掐死,那还真是不值当。
她按着胸口的伤,咬牙从床上撑起身,用一只手无比艰难地给自己套上鹿皮短靴。
起身太快,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令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了两步,勉强稳住身型。
快步朝着屋外走去,双腿迈开很容易扯到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勉强合上的伤,又被撕裂开来,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疼痛买来血的教训。
与其期待那些非亲非故的“同伴”感恩你的付出,倒不如靠自己稳扎稳打地步步为营。
呵,看来这定西王府,也不是什么值得她盘桓的好地方。
当楚漪纤脚步虚浮地跨出那道高高的门槛,迎面恰巧擦身走来了蓝田。
他后知后觉地扭过头,有些呆滞地看着伤痕累累的少女艰难离开,又看了看在坐在满是血污的床单上,浑身散发着森冷的“生人勿近”气息的主子。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三公主,您的伤还好吗?”
“多谢阁下关心,本公主福薄受不起。”少女语气冷硬地回了一句,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蓝田皱了皱眉,这三公主总是嘻嘻哈哈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主子亲自将她带回主院疗伤,难道她不该跟上界那些贵族小姐一样感恩戴德,荣幸之至吗?
“将床上的污秽之物统统扔出去烧了,恶心。”
这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出个子丑寅卯,另一头的尊上冷冷地开口。
楚漪纤恰恰听到了,姣好的秀美紧紧攥起,眉眼之间尽是隐忍到了极点的恼怒。
她冷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匆匆跨出这主院,任凭伤口崩裂,流出的血渗出了刚刚缠上的雪白绷带。
蓝田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愤然离去的三公主……感觉这个气氛好像有那么一点古怪。
尊上您不是一直都很在意三公主吗,有您这样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人恶心的吗?
“是。”
心中默默给自家主子贴上一个钢铁直男的标签后,蓝田叹了口气,将一床的被褥统统扛走了。
……
楚漪纤回到客苑的时候,小红已经趴在门边舔爪子了。
看见少女满脸阴沉,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怒气值爆表地走进卧房。
砰的一下,直接把自己就摔在床上,气哼哼用被子蒙上了脸,
“小红,外面看着,别让任何人进来烦我。”
“喂喂,这怎么了,人定西王好歹救了你一条小命。再说你这不也清楚,若是不被逼到绝境,很难提升修为嘛。”
梼杌崽子噗叽一下跳到楚漪纤床尾,伸出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脚背。
“可他知道我的是这种不点不亮的体质吗?就算他好心想帮我提高战斗力,那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招呼都不打,就让一个老怪物把人往死里虐,这是好心吗?再说,我也不过是气急说了他一句天煞孤星,他就恼羞成怒翻脸让我滚!老娘在他的“好心”之下重伤……他竟然让一个重伤的病人直接滚蛋?”
楚漪纤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将方才郁结在心口的吐槽全部倒了出来,才算是稍稍解了点气。
“行了,我们现在也是寄人篱下,就当买个教训了。那些流炎狮你管得如何了?”
梼杌听了这话,颇有些心虚地将一双幽蓝的圆眼移到别处去。
“咳,这不还小嘛,几个蠢东西除了扑蛾子啥都不会,过半年再说……”
“少给你的好吃懒做找借口,教育就是要从娃娃抓起。要是再不仔细帮我训练这五只流炎狮,就别想吃肉,现在外边站岗去,你主人现在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