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陪您喝!您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可以跟奴婢说,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墨薇咬着下唇,利落地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楚漪纤身边,学着豪饮了一碗。
“哈哈哈,豪气!不愧是我兰落殿出来的人!”
接连几杯,楚漪纤觉得有些醉了,她摸索着酒坛子,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碗,正想招呼墨薇继续喝,可人已经醉倒了。
她摇了摇头,索性自斟自酌,醉了也好,醉了她便能畅所欲言了。
“墨薇你知道不,我楚漪纤不管前世今生,都习惯了独来独往……嗝,没什么不好的。一个人学习训练效率高啊,一个人看电影能投入剧情啊,一个人……嗝,执行任务,就算搞砸了,也就死我一个不会拖累别人啊……就是生病的时候,没人帮我买药,一个人挺着,蛮难受的……哈哈哈……”
殊不知此时,在西南边的屋檐之后,有一道黑影,正沉默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蓝田同他说过楚漪纤每日闷在客苑做的事情,那满满当当的安排,他听了自然不信。
人性本是懒惰,更别提一个完全可以依靠男人的女人……
几日过去,对那小东西的火气也消了些,便在今夜想来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
谁知,却看到眼前这两个醉得七荤八素的主仆。
真是太不像话了!
本是恼怒地想要转身离开,问问蓝田为何包庇这个女人。
可听着少女语无伦次的话语,他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别人九九重阳回家孝敬爸妈……我呢……嗝,队里走不开,哪怕想上坟,也不行啊……一片尸骨都没有都没找到怎么砌坟啊……呵呵呵,也好,了无牵挂……我懂你们,就是不想让我操心……”
少女嘴里含糊地念念有词,人却软得跟一块贴在锅上的刀削面似的,眯瞪着一双眼,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这些话在君陌珩听来,只觉心口弥漫着一股酸涩。
他怎么忘了,这小东西,生母失踪,生父混账,自幼过得憋屈坎坷。
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没有人比他更能感同身受。
此时,楚漪纤迷迷糊糊地举着酒碗,左两步右两步,瘫倒之际,看见视线里有两张雕刻着狰狞兽纹的古银面具,她摇了摇头,不,一张……两张……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将少女拢在臂弯,打横抱起,大步走进房间,将酒气冲天的楚漪纤放到床上。
只见他伸手摘下那张冷硬的面具,露出原本俊美无俦的面孔来。
指腹缓缓扫过少女纤长的睫毛,触到那濡湿未干的眼角泪痕,男人的动作一滞。
印象中,她受过多次重伤,却从未掉过一滴泪……
这小东西,总是有令他心软的本事。
君陌珩不知想到什么,勾起薄唇自嘲一笑,扯过被衾盖在少女的身上,一个瞬息便消失在屋中。
……
头好痛,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晕乎乎的。
昨晚,她喝断片了!
这异世实打实的烈酒跟前世掺了水的啤酒当然不一样,一坛酒,她跟墨薇一起分的,竟能把两个人都给醉倒了。
跨进晨雾缭绕的院子,只见墨薇还趴在石桌上睡着。
楚漪纤有些惭愧地摸了摸鼻子,折返进屋,捧了一条毯子出来,盖在她身上。
只不过既然昨天一晚上墨薇都醉在这里,又是谁将她搬进屋里睡的?
实在是记不得了,许是她自己瞎几把走进去的吧。
楚漪纤刚刚梳洗罢,要开始晨练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蓝田蓝玉的说话声。
“哥,三日后我想告假。”
“这几日王府外头有许多眼睛都盯着,人手抽不开。”
“别啊,哥,三千山每三年才开启这么一次,若是错过了一柄趁手的兵器,和断了一条手臂又有什么区别?你就想法子帮我调一下班呗……”
楚漪纤贴在门口毫不收敛地偷听着,后头五只小狮子不知道主人在干什么,也一头头有木有样地学着,趴在门口,看上去颇为滑稽。
她现在对那所谓的“三千山”登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根据蓝氏兄弟两人对话中的信息可以判断,这所谓的三千山存在一处秘境之中,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秘密。
山中有许多强大古怪的上古兵器,要想得到各凭缘分。这些兵器驯服起来并不容易,可一旦为人所用,定能令其主所向披靡……
她不真巧缺一柄趁手的兵器吗!
通往三千山秘境的阵法,遵循某种天道规律,每三年开启一次。
这种“错过一次等三年”的大好机会,绝对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只听“吱呀”一声,楚漪纤所谓的“这个月绝不会开启”的院门,就这么王境泽式真香地开启了。
蓝田蓝玉见了那张带着几分小算计的小脸,都愣住了,显然这个门开启的速度有点儿超过预期……
“蓝玉,你去三千山带我一个呗。”
“这……哥,你看,三公主也想去,你就帮我想想办法。王爷也说我该换一件趁手的兵器了。”
蓝玉见此,一把将楚漪纤拖入了自己的阵营,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亲哥。
“是啊是啊,救救孩子。”她忙不迭点了点头,“蓝田啊,要不你开个价,怎么样才能同意蓝玉与我一起去三千山。”
蓝田一副很勉强的样子,思索了好一会儿,看着那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公主,不是属下不近人情,实在是王爷临走前吩咐过,您不能擅自离开王府。若是您在外头受了伤,倒是属下要怎么交代?”
“难道在里头就不受伤了?”楚漪纤仿佛是听了什么笑话,嗤了声。
蓝田这才想起几日前,在听雨阁那场几乎要了三公主命的战斗,尴尬地飘开视线。
“额,这个……”
“等等,你刚刚说定西王不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