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少女一身水粉色的襦裙,颇有点弱柳扶风的意思摔在地上,发簪歪歪斜斜的绾着青丝,娇媚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又气恼的样子,颇惹人怜爱。
“出来郊游崴脚也就算了,还遇上土匪?这什么世道。”
动听的嗓音传来,皇甫杰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女子,声音都变了:
“楚漪纤!?你怎么会在这里?”
“哟,大水冲了龙王庙,什么风把七皇子给吹来了。上回让你输了射箭,这次偷偷跟踪本公主,特地看摔跤嘲讽我吗?”
“笑话!本皇子岂是这等无聊之人。”皇甫杰翻了个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回宫中比赛射艺,输给她可已经够丢人的了,“先不说这个,你可有见过一个平民小子抱着个玉盒往东边跑去了?”
这时,各方势力也纷纷赶到,原本剑拔弩张的架势被少女轻巧一句话,弄得有些变味——
“想不到七皇子还好……男风这一口?”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皇甫杰身上……毕竟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女子与七皇子有何过节。
正常男人,面对这么个崴了脚美娇娘,难道不应该一个公主抱带回去疗伤吗?
这七皇子第一反应,竟然还顾得上那个肇事逃逸的小子?
面对那么多怪异的目光,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七皇子,这会儿也有点招架不住。
“胡说什么!本皇子只喜欢女人!”皇甫杰气得跳脚,转而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少女,厉声喝道,“楚漪纤,你是不是跟那小贼一伙的?不日便是你与定西王的大婚,如今无事跑到这荒郊野岭必有蹊跷!”
楚漪纤皱了皱眉,这七皇子怕不是属狗的,反咬一口的本事倒是不小。
“呵,七殿下莫不是忘了,本公主出自迦澜国,大陆的灵草之乡,区区一棵玉陀罗,犯得着让我冒这么大险?退一万步讲,不日本公主即是定西王妃,难不成偌大的定西王府还供不起我一株灵草?”
不知何时少女已然端坐,腰身挺秀,神色傲然,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下,没有半分紧张扭捏,反倒像是七皇子在故意为难她似的。
就在此时,少年温润的嗓音犹如三月春雨溶解了此地略显僵硬的气氛。
“七哥,不管怎么说,熙宁公主是定西王的未婚妻,犯不着为一株灵草闹得满城风雨。”
皇甫杰闻言,颇为意外地看着那尚且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年,脸色变了又变。
皇甫奕这小子,何时变得这般心思缜密?
楚漪纤朝着那半大少年投去赞赏的目光,这小子可以嘛,随随便便一句话,贬损了七皇子那孔雀男不说,还跟定西王府套了个近乎?
此时,若是皇甫杰再揪着自己不放,定是要落人口舌了,若他脑子没坏就只能乖乖让自己这回。
只见七皇子颇为不情愿地冲身后手下打了个手势。
“回宫!”
转而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楚漪纤,本皇子奉劝你别太得意了。定西王府还不能在皇都只手遮天!”
这么一闹,从拍卖会追出来的各大势力都散了,有些不死心还在树林中搜索那少年的踪迹,有些怕牵连进太子与定西王府之间便退了,还有些……乖乖走到了楚漪纤身边。
“熙宁公主,你可还好?”少年清澈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脚踝上,眉头皱成一团,“怎么一个人跑到城外来了?可是有人要害你?”
看着少年关切的模样,楚漪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谢你九皇子,你不必担心,我只是自己在驿馆待得闷了偷跑出来玩,不小心崴了脚,小伤,休息两日便能恢复如初。”
“那我送你回去吧。”见女子笑颜如画的模样,皇甫奕莫名觉得两颊发烫,连忙躲开了她的视线,命宫人将她搀起。
“不必了,过几日我便要与定西王完婚,你就算还小,毕竟也是个皇子,要是给居心不良的人看见嚼舌根子岂不麻烦?”楚漪纤摇了摇头,麻利地单脚借力,折了根结实的树枝从地上站起,掸了掸裙摆上的枯叶,“多谢九皇子今日替我解围,后会有期。”
看着女子纤细的身影渐渐远去,皇甫奕目送着她一直到完全看不见人影,自己的脚步也未曾挪动一步。
“过几日,是啊,熙宁公主和定西王……要成婚了啊。”
……
楚漪纤在没人的地方秒速换装,成了一个粉面小少爷的样子,管他七皇子八皇子的,回家再说。
回到了城中时早已肚里空空,寻了家人气颇旺的酒楼踏入,却看到一位本该亡命天涯的熟人。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桌上零零散散放着好几坛佳酿,还有许多精致的佳肴已经被吃得见底。
而那位三清宗高贵神秘的长老,此时此刻,正支起一条腿蹲在长凳上,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把着酒坛,无比豪迈地往嘴里灌。
这,特么就是自己将来师父?
楚漪纤突然感觉有点头疼。
“痛快!还好老娘聪明甩了那死板的小子……好酒!”
金夏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少年正神情复杂地走到自己身侧,并且非常自觉地坐下,笑眯眯看着她。
“准师父,这酒够烈吗?”
“没师兄酿的桂花酒好,但还凑……啊——”
金夏话说到一半,才看清了来人,不是自己白捡,又刚坑了一波的便宜徒儿还有谁!
“师父,你可知我刚刚被几十个金丹巅峰高手围攻,险些命丧黄泉啊。”楚漪纤一把夺过金夏手中的酒坛子,自己狠狠灌了一口,“你,身为第一仙门的长老,犯戒也就算了,还到俗世来坑钱!坑钱也就算了,你还坑自家徒儿!”
金夏听到这里,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了。
她咳了两声,捋了捋两鬓杂乱无章的碎发,继而勾着楚漪纤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徒儿,为师这也是为了你好,人生总要经历一些难以置信的奇遇,才能增强你的抗压能力。”
“呵呵,我从小被打压长大的,抗压能力已经够可以了。我要将这件事告诉掌门……”
楚漪纤仰着头,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暗地里偷偷观察着金夏变幻莫测的神情。
“别,别啊,好徒儿,你这么做就没意思了不是?怎么说咱们之间也是有师生情的!再说,我也没白讹你钱,三万两买玉陀罗,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