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漪纤听了这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这位仁兄背后上下了数次,她还是要点脸的,为了掩饰心虚咳嗽了两声迅速抽手回来,慢悠悠从地上站起来。
不知为何,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不过楚漪纤深知自己好色花痴的毛病,被她揩油的小伙子不胜枚举——唯,手熟尔。
“好心当作驴肝肺!穆侯爷应是想要提醒你再往前百丈有瘴气,并无恶意。”
这时,那红衣女快步走了过来,作势要给他拍去身上沾着的树叶,却被穆天择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似乎并不喜欢被别人接触。
楚漪纤听了这话,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声嘟嚷:“这不是手指骨全尼玛断了么,否则怎么被他碰一下这么大反应。”
而穆天择本人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他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方才不知为何会阻止这个完全不认识的少女,更不知为何在被她无理冒犯时心中竟没有一丝怒气,甚至有些纵容?
刚才就好像脑中有别的东西在控制自己,意识朦胧,所作所为都不受控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换做别人,若是敢同他这般胡闹,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楚漪纤并没有察觉这位自我困惑的小青年,只是在回想便宜师父金夏抛弃她的时候,好像给她塞了一个小葫芦……
“好徒儿,师父先走一步,这些丹药足够保你安然度过林间毒气,喂猪都够了,别耽误我谈恋爱。”
她想着,从袖管中摸出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小葫芦,嘴角慢慢扬起。
“嘛,这女人倒还是有点良心的。”
原来他们九人虽然被选作内门弟子,但就青陵秘境历练这一趟还不算完,到了三清山,还得被当作南瓜削一波。
在前边的密林中布满令人失去神志的诡异瘴气,里头还埋伏着宗门内的老生打劫他们身上准师父们赠送的神兵。
这规矩每回招生都是如此,只有楚漪纤这位穿越人士并不知情。
看着不远处那阴森森的林子,缭绕着诡异的雾气,楚漪纤吞了口唾沫,真他妈刺激跟恐怖片场似的。她转眼看见左边不远处昂然立着的善良美男,便走了过去,冲他做了个揖。
“大兄弟,刚刚谢谢你啦,差点就被坑了。以后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啊。”
可谁知,这位方才好心救了自己的大爷都不鸟她一下,只是看着另一个方向,轻哼了一声。
“自作多情。”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礼貌啊!”
楚漪纤何曾这般诚恳地跟人道过谢?谁知这家伙还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一个箭步上去,按住穆天择的肩膀,略略掂起脚,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在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中,楚漪纤总算看清了这位帅哥的眼睛——
那是一双黝黑却空洞的眸。
他拥有刀削斧凿的轮廓,斜飞入鬓的墨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漂亮的唇线,健康小麦色的皮肤……可独独那双无声的眼,让这张理应帅到惊天动地的脸,变得有些黯然。
“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看不见。”
“混账!本侯不需要你可怜。”
穆天择咬着牙,一挥手将她推了出去,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明明应该很生气,那一掌就应该将那聒噪的少女给废了,不知为何在最后那一瞬间生生没有 下手,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条毒蛇在皮肤上游过,令人不寒而栗。
好像被什么控制了似的……明明她的死活与自己毫无关系。
好在自己的师父五长老见多识广,之后进入宗门再从行计议。
她如此放肆地看着自己的眼,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大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残疾人要勇于面对现实知道不!看不见就看不见了,我又不会歧视你们弱势群体。”楚漪纤岂是个随便被人噎到的主儿,越做越死的伟大精神,她向来表现的淋漓尽致。
于是在众人嗔目结舌之下,这个胆大包天不要命的女孩就好像一个跟屁虫似的,追着穆天择跑了过去,口出狂言。
偏偏这位从来脾气火爆性情倨傲的小侯爷,今日不知是因为在三清宗内顾及长老掌门的颜面,还是毒瘴在前不想白费力气,竟容忍那女孩大放厥词。
忍住一把捏死这个一口一个“残疾人”、“弱势群体”的少女,穆天择额角青筋直跳,一直到两人都走到了那毒瘴山林不足三丈的地方,才回过头,低喝道:
“若不是看在宗门长老的面子,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拔了!”
看着青年宛如锅底的青黑脸色,还有每个毛孔中散发出来的可怕煞气,楚漪纤冲他扮了个鬼脸,识相地闭嘴,负手缓缓走到他身旁。
“讲真,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楚漪纤,你呢?”
“哼,你还不配当本侯的朋友。”
穆天择听出了少女服软的态度,虽然眼前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只略略有一些光感,可那蝶翼般的眼睫轻微颤了一下。
朋友?
从没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
心间不知为何,好似一片羽毛落到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可一张口,却仍旧如自己平常的风格,能将人逼退三尺。
呵,这个女子身无半点灵力波动,恐怕连炼气巅峰都不到,说这些话,做这些放肆的举动,不过是想要引起自己的兴趣趁机接近利用他,好通过这场门内考验罢了。
女人与弱者,无非就是这些手段。
“切,猜猜这是什么,我看你还嘴硬。”
楚漪纤看着青年这幅傲娇的样子,丝毫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从袖中掏出金夏给她的作弊神药,放到穆天择鼻子下晃了一圈。
非比寻常的药香使其他几个内门弟子纷纷聚了过来,惊讶的目光错落在楚漪纤身上。
“你竟有玉芝丸?”
其中有个一袭青衣,看上去儒雅非凡,打着折扇的男子走了过来,看着那药瓶的双眼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