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听到这话,一种难以描述的惊慌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银色甲冑,手执火红长枪的年轻人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逆着阳光,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久经沙场的原崇,却从此人身上感觉出了一股性命堆出来的煞气。
“黄口小儿,安敢辱我!”
他怒喝一句,催动灵气,冲那年轻人劈砍而去。
君陌珩闭着眼,轻笑一声,看来这次,原崇是真的吃瘪了,竟然连一个年轻后辈都能令他出现这般强烈的情绪波动。
面对那凌厉无比的剑锋,君陌珩不多不闪,一枪刺出。
只听“锵——”的一声,兵器在半空中撞击在了一起,过分强劲的力量甚至碰擦出了刺啦啦的火星。
袁崇并不知道这个招式老练,气势恐怖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历,但据他所知,迦澜国并没有这一号人物存在。
看他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却能有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与纯熟的战技,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是放他成长起来,那还了得?
从一开始猛烈的攻击,到如今渐渐落入下风,对手非但没有受一点伤,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袁崇开始慌了。
他是大帅,不能在此继续缠斗下去。
可每每当他想要离开,那年轻人总能恰到好处地将他拦住,偏偏还不下杀手,似是将他当做了一个免费的陪练。
袁崇越急,招式越乱,很快就被君陌珩打破了原本的节奏,一连受了三道不算轻的枪伤。
“你不是迦澜人。究竟为何要为一个迟早灭亡的小国效命!”
“本座既要斩你,哪有什么为何。”
听到此言,袁崇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言辞。
令他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离奇失踪毫无音讯,逐渐为大陆遗忘,成为历史的人。
只可惜,当他脑中浮现出那个称号的时候,自己的胸口已经横穿了一柄长枪。
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致命伤,他缓缓抬起头,张了张嘴。
可惜还没说出那个足以令大陆诸国闻风丧胆的名字之前,就咽了气,死不瞑目。
“军师好身手!”
迦澜国的将领亲眼目睹了这一战,纷纷叫好。
此战看似争锋相对,实则袁崇全然被这个年轻男人压着打,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袁崇本来是衡龙将士们心目中无上的战神,如今他横尸东山之上,在一场所有人都觉得能轻而易举取胜的战役中丧命。
衡龙大军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个可怕的消息,全部懵了,群龙无首,更是溃不成军。
“军师,您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乘胜追击。”
君陌珩言简意赅地放下四个字,随后捞起脚边的小红,便往青岚城中走去。
小红参与了这场以少胜多的战斗,此刻也是感到热血沸腾,只是没想到穆天择并没有带着自己这条导盲犬继续追击,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你要去哪儿?”梼杌崽子张了张嘴,问了句,语气间有些不满。
“听说楚漪纤在青岚城有一处出了名的农庄,本座想去看看。”
“哦~你是说华夏农庄!好!我这就带你去!”想起曾经在农庄中逍遥自在的日子,梼杌心生向往之意,可忽然又觉得穆天择这个口气实在是有点像一个人,一个它想见一次咬一次的男人……
不过大概是它的错觉吧,如果是那个卑鄙无耻,铁石心肠的家伙,怎么会对主人那么好呢?
感觉小红并没有移动,君陌珩微微皱眉:“怎么了,本座去不得?”
“不是,忽然觉得,你有点像一个人。”
君陌珩停下来脚步,假装随意地开口问道。
“何人。”
“大概是我的错觉,你可比他强多了。”小红舔了舔爪子,满满朝华夏农庄的方位走去,“那家伙伤了我主人的心,又害她根基尽毁……还好主人服下忘尘,而他也不会再回来,否则不知还要怎么祸害我主人。”
这些话在君陌珩耳中,宛若一根根尖刺,扎进心里,在披风下遮掩的左手,此时已经紧握成拳,指甲都嵌进了皮肉。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你这家伙还真是好心肠,都没见过那坏人,就为他说话了。能不能动动脑子,拜托,你现在可是在追求我主人,她以前深爱的男人,是你的情敌,懂吗老哥!”
听到这番话,君陌珩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他将梼杌揪了起来,夹在臂弯里,嗤笑一声:
“狗随主人,也是这么多废话。”
“说谁狗!吾乃上古凶兽梼杌,你才狗,你一家狗!”
……
衡龙国皇都,雍容华贵的太子府中此时灯火通明,有美人在月下翩翩起舞,美酒的香味弥漫在空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极尽奢华的美食佳肴。
有个身着五爪蟒袍的年轻男子坐在上首,高举酒杯,与下方一众客人共饮。
“前线战报,袁将军已连破迦澜三城,要不了几日,等青岚城告破,迦澜国的半壁江山便囊阔我衡龙版图了!哈哈哈!本宫在此,与诸位大人同庆,共饮此杯!”
“太子为衡龙繁荣昌盛而殚精竭虑,此举无疑是效仿先皇开疆拓土一统四海的勇猛,实乃衡龙之福啊!想必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召见您,委以重任。”
看得懂风云形势的,早就想尽法子弄到太子府的请柬,前来大献殷勤。
衡龙太子白誉随被立为储君,可实则并不受衡龙皇帝喜爱。
其为人好大喜功,自满自足,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只不过白誉血统高贵,是为皇后嫡长子,衡龙皇帝碍于皇后母族贺氏势力庞大,当初皇帝势单,为了稳住这一股能为自己所用的力量,便在白誉出生那日,便将他立为太子。
如今,太子却通过与迦澜一战,一雪前耻,重新博得了衡龙皇帝的关注。
不过他心里明白,若不是楚月曦一直在帮他,恐怕自己这太子之位,都难以保全。
宴饮过后,白誉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太子妃的院子,却看见一个不施粉黛的素雅女子站在冷白色的月华下,遥望南边天际,漂亮的眼眸中盛满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