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舞的长鞭此时犹如一道急电,高高飞起,朝着自己的面门抽来。
这么快的速度,甚至不够她从地上挣扎起来,身体的应激反应使楚漪纤下意识闭上了眼。
顺势被击落山崖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承云峰下是一片原始大泽,相比在这里被这个小心眼的女人活活吊打,还不如另辟蹊径搏上一搏!
心数三秒钟,楚漪纤利用了一些前世近身格斗的技巧,最大程度地削弱了长鞭的冲击力。
好在阮轻舞也没想这么快弄死她,这一鞭子没有下杀手,更多的是有羞辱的意味。
生生吃了这么一股劲气,楚漪纤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好像碎裂了似的痛,身子一轻便朝那悬崖之外跌过去。
看着原本风光无限的楚师妹犹如一只断了线的破风筝摔出去,阮轻舞总算是解了气。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寻死,那本小姐就再送你一程。”
可这个时候,她手中的长鞭却没有听使唤,诧异地回过头,却看见长鞭被人紧紧握住。
不知何时,穆天择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她的身后,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攥着这条满是倒刺的长鞭,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看上去格外刺眼。
“天择哥哥,你怎么……呀,你流血了,快松……啊——”
不等她把话说话,男人一甩长鞭,将阮轻舞直接重重砸在了不远处一颗古松粗壮坚硬的树干上,毫无怜香惜玉可言,而在同时,那颗充斥着灵气的聚灵丹,已经被他夺走,握在手心。
“本座不想杀女人,可你这是作死。”
说完这句,他便没再理会这个下界世家小姐,追着少女的身影直接跳下万丈悬崖。
……
虽说跳崖是她自己选的,可这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浑然没有想到,在异世,人若是没有了修为灵气,是如此的脆弱且不堪一击。
原本最坏的打算就是从古镯中调出唯一一个降落伞,准备空降,没想到,那一鞭子抽得她现在与三级残废没啥区别。
别说跳伞了,特么连动一下胳膊都困难。
这可咋整啊!山再高也架不过重力加速度吧……头好晕……
楚漪纤迷迷糊糊地想着,觉得眼皮都快合上了,真的好累。
就在此时一个阴影从上空落下,楚漪纤努力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
敏感的耳侧传来男人炽热的呼吸,楚漪纤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她努力睁大双眼,看清来人,不是穆天择还是哪个?
随后,只听一声禽鸟唳过,他们稳稳当当被金翅大鹏接住,停住了无限下坠的趋势。
看着男人俊朗的侧脸轮廓,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原本被众人所指,污蔑,咒骂,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就在这个人一句话中,感到万分酸楚,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没关系,只要你来,就不算晚。”
眼前这个,应是她等了许久的第二重人格。
明明都是穆天择本人,可这一重人格,总能给她一种依赖和安心,仿佛和他在一起,天塌下来,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等会儿到安全的地方,再助你恢复修为。”
感觉到她还好好地被自己拢在怀里,君陌珩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再晚一刻赶到,这个小东西会不会自此于自己天人永隔。
那么,即便一缕灵魄从此困于这具躯壳,自此成为一个灵魂不齐之人,亦是值得。
周遭的灵气逐渐变得稀薄,他们已经离开了三清宗的地界,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谷中。
小红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看着此时状态极差的主人,和一个看不见东西的小侯爷,它便担当了寻找合适疗伤地点的重任。
两人来到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山洞,君陌珩才有些不舍地将少女从怀中放到松软干燥的茅草上,将聚灵丹交到她手中。
“我替你护法,将灵气导入经脉,走几个周天后应当无恙。”
楚漪纤也不多嘴,现在的她只感觉浑身胳膊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路都在咳血,再不恢复修为,恐怕就直接嗝屁了。
感觉到面前的少女气息逐渐趋稳,恢复了八成。
君陌珩便收回手,听到山洞外的异动,循声而出。
来者不是什么生人,而是理应“修为尽废,逐出山门”的十长老金夏。
“哎呦,这不是咱们穆侯爷,你……不对,你是恒天君。”
金夏受起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神情变得分外严肃,简直与往常的她判若两人。
“嗯。”
君陌珩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不过周身的杀气却渐渐褪去。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会伤害楚漪纤,当初若不是金夏,那小东西早就没命了。
“恒天君既然要与下界井水不犯河水,那何必还来招惹我的徒儿。她是下界的人,你频频与她来往,只会给她带来杀生之祸。”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分外冰冷。
当恒天帝国与三清宗断绝来往的时候,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了。
君陌珩和之前的那个人并没什么区别,为了他的心中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牺牲任何人。
爱上他,十有八九是上辈子造了孽。
“本座想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说。”
君陌珩脸色随着金夏的话,变得尤其难看,周围的温度骤降,宛如冰窖。
“呵,是啊,您是高高在上的恒天君。您先要谁生谁死都是一句话。你想要把什么样的妹,我管不着,可楚漪纤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我就管定了!给了一个女人爱和誓言,又要她为你受尽磨难,凭什么?别忘了,当初她服下忘尘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你划清界限。而现在,她喜欢的是穆天择,不是你。”
金夏每一句话都好比一把钝刀割入他的心口,君陌珩袖管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抠入肉里,原本被倒刺割破的伤口再一次渗出殷红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