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凄厉的惨叫声从室内传出,惊走了屋檐上叽叽喳喳聊天的麻雀。
“母亲!”楚晓玉听到里边的惨叫,哪里还坐得住,顾不得王后在此,直接朝屋内冲去。
随后,一干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室内,血腥味弥漫开来,异常刺鼻,令在场之人纷纷拧眉。
地上有个不停抽搐,呻吟着的男人,他的手被一柄利器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脚边有个流淌着墨绿色药液的黑瓶,散发着令人不悦的气味。
而楚漪纤与靳贵人坐在床边,两人谈笑风生,与地上那凄惨的陈太医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三妹,这是怎么回事?”楚钰征一个箭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陈太医意图谋害靳贵人,被本公主拦下了。靳贵人可以作证。”楚漪纤随口解释了一句,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似的。
“靳贵人?你……”
“多亏三公主妙手仁心,妾身好似睡了一觉,如今已好了。方才陈太医意图将那瓶毒药泼到妾身脸上,要不是三公主挡下,恐怕妾身就……”
昔日,那只会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靳贵人如今竟与常人无异!
她紧紧握住楚漪纤的手,眼中既是感激又是惭愧。
所有人都愣住了,嗔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
尤其是李如娇,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后背发寒,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靳贵人怎么会突然就恢复神智!为什么陈太医会失手?
他可是筑基境界的修士啊,如何反被那练气都不是的废物制住,伤成这样?
看着陈太医求救的眼神,李如娇匆匆别开眼去,她绝不能与如今的陈太医扯上一点关系!
“母亲!您真的好了!”
楚晓玉惊喜地走上前去,跪坐在床边,见靳贵人恢复如常,她心下惊喜万分。她连忙转向边上的楚漪纤,行了个大礼。
“三皇姐!晓玉往昔不懂事冒犯了您,还望海涵!来日当牛做马,必报此大恩!”
“五妹不必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楚漪纤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亲自将她从地上搀起。
谁知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猛地呕出一口黑红的血,四肢百骸犹如钻进了无数小虫子在啃噬她的经脉……
该死,那毒,怎么这般霸道!
“三妹!怎么回事!”楚钰征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女,将她平放床上,怒喝,“还不快将这乱臣贼子拿下!传太医来!”
“是!”
张之锐得令后,立马派人将陈太医押了下去,等候发落。
“娘娘!微臣冤枉啊!您救救微臣!”陈太医被人拖走,他抱着那只血淋淋的手,哀嚎求救。
“大胆贼子,意图不轨,还有脸向本宫求救。”
李如娇心虚地别开眼,冷哼一声,似是对此事浑然不知。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本来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公主要与三清宗天才炼药师洛雨彤比试医术,谁知又牵扯出了王后和陈太医。
洛雨彤看着那长桌上的凤凝草,只觉得越看越欢喜,可偏偏那个曾一度被称作迦澜国耻辱的三公主竟然真的一日内便医好了靳贵人!
可现在,她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这凤凝草将来依旧是无主之物,还不如……
如是想着,洛雨彤正欲伸手。
忽然一道醇厚冷硬的嗓音从旁传来,吓得她浑身一颤,一只手举在半空不上不下,颇为尴尬。
“洛小姐,这次,是吾国招待不周,不过三公主已经依言治好了靳贵人,凤凝草,恐怕您得留下了。其余的灵草,按市价的七成与贵山门交换,聊表吾国心意。不知,洛小姐有异议?”
看着众人汇聚过来的目光,本就心虚的洛雨彤连连点头称是,就怕楚钰征质问自己方才的动作。
“没,没有。如此甚好,大皇子客气。”
楚钰征忙着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禀报国主,自然也没工夫理会这个出尔反尔,表里不一的洛小姐。
看着凤凝草被一个宫女悉心收了去,洛雨彤皱了皱眉,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萧天逸在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想起出楚漪纤昨夜曾与自己说:
“明日女神落单被忽视的时候,你就可以出马了,保准有效。”
可看着女子忿忿离去的背影,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脚步怎么也迈不开。
这真的是超尘脱俗,仙子一般的洛师姐吗?
为何今日一见,只觉得她,也不过是个寻常的世俗女人?
会自私,也贪婪,好攀比,要关注……
记得在三清宗,曾看见洛师姐救一只翅膀受了伤的山雀,那样善良温柔的人,如今——
身为玄级炼药师,三公主身中剧毒,她竟想不到去救人么?
这明明……对于精通药理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什么。
“王爷,不追吗,洛小姐一个人东边去了。”
“本王累了,下回再说。走,出宫。”
逸王萧天逸心里颇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摆了摆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