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这边请。”
不过一会儿,就见那个叫顺德的小太监从殿内快步而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上官淳点了点头,带着几分谜一样的优越感,在其他王孙公子羡慕的目光中踏入了兰落殿。
原本古旧的院落,此时被布置得简单而精致,有四个粗使婆子在勤劳地扫着落叶。
橘红色的小雏菊遍地都是,杂植几株红叶如火的枫树,有只活泼的小红猫穿梭其间,追逐着几只在地上啄食草籽的麻雀,整幅画面和谐美好,即便在这萧瑟的季节,却依旧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上官,好久不见!”
正当上官淳目光流连于眼前的闲庭美景时,一道黄莺出谷般的嗓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他一抬头,便看到三公主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裙,在婢女墨薇的陪同下,三步并作两步跨下宫阶,冲自己奔过来。
恍惚间,他忽然鬼使神差地张开双手,那动作似是想要接住那风一般的少女。
“喂!你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儿!”
只感觉肩上被人放肆地拍了一下,手里却是空荡荡的……
上官淳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见少女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大概他今天脑子不太好使,刚刚竟还想伸手抱她?
“只是随父亲入宫面圣,从郭公公那儿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才顺便,到你这儿看看。”
他的随从听了这话,诧异地望向主子。
世子爷哪里是什么顺便,早在七日前就开始吩咐他们收集疗伤治病的灵草,亲自在书房整理了各式各样有关三清宗招生试炼的消息。
上官淳冲自己的随从使了个“不许多嘴”的眼色,清咳两声:
“这是,一点药材,你收着吧,现在用不到,囤着备用也好。”
“哇,世子爷,你来就来,这么客气干什么。”
楚漪纤假惺惺地这么客套了两句,手上却是眼疾手快地将那一箱子灵芝山参恬不知耻地抢到怀里,转手拿给墨薇收好。
上官淳见此哭笑不得,自从楚漪纤回到圣澜宫这几个月,她的身份地位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担心今日一见,这迦澜第一的熙宁公主定是改头换面,与自己也会生分。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楚漪纤还是原来那个贪财好色还狡猾的华夏农庄大老板。
“别站着,里边聊。”
两人移步到了室内,墨薇奉上了香茗。
“还有不到两个月将会是三清宗招生试炼,听说迦澜皇族都会参加,我凑巧得了些消息,或许能帮到你些。”
楚漪纤有些意外地看着青年递过来的有一本手写的册子,上边蝇头小楷字迹工整,内容分列清晰,显然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整理成的。
其实梼杌崽子醒来后早已将用得上的消息都告诉了她,这本册子,对她而言并没什么大用处。
“真是太好了!及时雨啊!世子爷,我说,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别有所图?你不会,也想追求本公主吧!”
楚漪纤将那本饱含心意的册子收了起来,多少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没想到靖安世子这土大款还能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见少女笑得灿烂,即便知道她不过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可听到这些,心跳还是加快了不少。
青年张了张嘴,有一种冲动想将自己此时的感觉如实相告,可转念想起了父亲前不久还曾叮嘱自己的话——
“淳儿,你跟三公主走得近可以,但,不可越界。”
“为何?”
“本侯说的话,你听便是。她与震川那边的关系并不简单,你,不准蹚这浑水。”
回想到那段简短的对话,那张严肃得令他从不敢忤逆的脸……
“我就是喜欢你”这句不过六个字的话语,宛若千钧之沉,生生埋进了心底。
看着眼前这脸皮子薄的青年,被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楚漪纤只觉得好笑。
“行了,不逗你了,世子爷,我还有一事相求,看在我们之间创业初期革命友谊的份儿上,你可不能拒绝我。”
“什么事?”
上官淳有些惊讶地挑眉,想不到她竟然有求于自己,总算是转移了方才那个令他五味杂陈的话题,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三日后,我便要同定西王一道去震川国了。少说一年半载回不来,咱们的农庄,可拜托你帮忙看着点,好赖你也是个股东,帮帮忙嘛!”
“你说什么!”
听了这话,上官淳瞪大了眼,他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仿佛一撒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为什么她还要回震川?难道还没看清那太子的真实面目吗!
若是那皇甫宸懂得珍惜她,怎么可能将她丢回迦澜国不闻不问这么久!
“你这么大反应干啥。大不了,咱们旧账一笔勾销,就当是给你的托管费了,然后农庄收益五五分,如何?这样,你不亏吧。”
楚漪纤只当他是对自己这吸血鬼大股东的不公平待遇有所抗议,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人世子爷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于是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忙不迭安抚道。
“你为何要去震川!你知不知道帝国中高手如林,强大的家族林立,势力错综复杂。你一个小姑娘在那里,举目无亲,到时候,怎么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上官淳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心情跟自己说这些身外之物,气得口不择言。
楚漪纤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
她二世为人,人情世故如何不懂,又怎会不明白这上官淳实际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能在迦澜交上这么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实乃人生之大幸。
想让他放心,自己才没那么容易挂,不过现在并不好将她的实力全盘托出,相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诶,你不用担心,我……”
可她的话尚未说完,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霸道,忽然从庭院中传来:
“本王护送,谁敢伤她。”
只听玄木车轮与石板地面碾压,发出沙沙的声响,一架轮椅出现在两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