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金眸里闪着复杂的光,望着床上的佳人,香儿,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那些过往里我怕是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如果冥冥之中早有定数,那么我和你的相遇,会不会也是有缘由的?我的存在究竟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就在龙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之际,云苍昊轻飘飘扔来一句,“一天不可以,几个小时可以,手术前,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们。”说着,他转身就走,没人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龙焰黑眸里闪着不敢置信,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吐出两个字:“谢谢!”这是他破天荒头一次道谢。
云苍昊前行的步伐略略顿了一下后,拉开门,离开了,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走的时候,也顺便带走了夜辰。
门刚关上,云凝香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龙焰那张魔魅俊美的脸,扬起一抹浅笑,“龙焰,见到你真好。”
龙焰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紧紧的拥在怀里,嘴贴在她发丝上,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太好了,她能好好活下去了,只要她平安的活着,就算他死了,也绝无怨言。
云凝香有些贪婪的偎在他温暖的怀里,冰冷柔软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泪水无声从眼角成串滑落,眉心微蹙,呼吸轻浅而微弱,心痛正在折磨着她,这痛一波强过一波,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
龙焰黑眸里闪过心疼,亲了亲她的额际,“是不是又痛了?”她的痛,尽管很轻很浅,他也感受到了,这是他头一次庆幸有咒力的制约,看见她痛,他宁愿替她受痛。
许是他的诚心起了作用,他的心,一点点揪紧了,如火烧,刀剌,剪绞,各种能想像到的痛,以千倍万倍,悉数转移到了他身上,强烈到极致的疼痛,如同断肢之痛,他是龙,世间最强壮的龙王,高大的身躯,全盘承受了这种痛。
“女人,现在不痛了,对不对?”他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痛,笑着问她,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六界中最孱弱,寿元最短的人类。
如此难忍的痛,她是怎么忍受的,现在,他终于可以将她身上所有的感觉,转嫁到自己身上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爱着一个人,哪怕一丁点的痛,都不想让她承受。
有些陌生的情绪,彻底淹没了他,“女人,现在好点了吗?”
云凝香红着眼眶摇头,“不痛了,对不起,我又让你受痛了。”
“等你好了,再好好补偿本王就是了。”龙焰强颜欢笑,不让她看出任何异状,无比庆幸,自己答应了那个男人的要求,只要她能恢复健康,他愿意倾尽所有。
没有人知道,当他在病房里见到她气息奄奄的模样时,心里有多绝望,他甚至以为自己又要失去她了,好加在,那个男人给在绝望深渊里的他,带来了一线光亮。
他为了她而疼痛着,这样的剧痛,放在从前,他会不甘愿,会愤怒,如今却是甘之若饴的,她身上的痛,是他未曾经历过的,混合着肉体,以及深入神魂的凌迟酷刑,太痛了,痛得他几乎快忍受不住了。
云凝香轻抚着他的脸颊,“龙焰,对不起,对不起……”除了道歉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愧疚。
“女人,你是本王的,本王可是龙,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龙焰笑着安抚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窝,不让她看到因为疼痛变得狰狞的神情,心中所有的纷杂,因心爱的人在怀里,全部消散了。
云凝香红着眼眶,语气哽咽,用力的回拥着他,此情此景下,所有的言语,所有的词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怀中的小女人,正小声啜泣着,身体轻轻的颤抖着,轻微的颤抖,却在他的胸口处,化做可以扯裂他心脏的震动。
“龙焰……”泪水不断滑落,**了她的脸,原本红润的唇,因为病入膏肓,而变得苍白发青,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粗糙的大手,温柔无比的拭去她的泪,声音嘶哑,“女人,我好痛,真的好痛。”
肉体的疼痛,他可以忍受,但因她而起的心痛,以及恐惧太过恐怖,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所能负荷。
龙焰将她稍稍推离,亲吻着她额头,唇贴近她的耳畔,哑声告诉她,“凝香,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心痛了,本王不想再痛下去了。”所以,心,我不要了,给你。
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怕她拒绝,怕她愧疚,他要的很简单,那就是她痊愈。
这是第一次,他叫出她的名字,但,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云凝香心底涌出无尽的恐慌,痛苦的喘息着,又慌又急,泪如泉涌,想要拽他的手,手上却没有半分力气,她没能如愿。
“龙焰,你想干什么?我不准你做傻事,听见了没有?”灵动不在的紫眸里盈满了泪水。
黝黑的大手遮住了她的双眼,不让她再看,她还想说什么,一个月不曾进食的她,在情绪激动的影响下,气息却一次比一次虚弱,不足以支撑她等到他的回答。
龙焰,不要!云凝香在心中呼喊着,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毅然,决然。
剧痛再度袭来,他可以感觉得到,她的痛楚又加剧了,比之前更剧烈,更凶猛,她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她还有许多话想要跟他说,还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措手不及时到来。
龙焰,龙焰,她想要开口,却每每都被剧痛打断,我爱你,龙焰!她想告诉他,却有口难言,连这个简单的三个字,都无法诉诸于口。
美好的未来,来不及构建,就化为了乌有,她所有的美梦,都破碎成灰。
她想要告诉他,之所以回避他的感情,是因为她怕自己没有未来而言,她怕自己无法长久的陪伴他,然而,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黑暗来袭,云凝香在剧痛中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