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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云婉

“道无形,术有形,凡法术者,皆是以无形之灵气、意念使有形之万物,天下万法莫不如此。以法运气,以气掌剑,以念御剑这是我昆仑剑派的基础功法御剑术,你也学了半月有余了,今日为师看看你学的如何了!”

朱铮说着把手中的木剑往地上一扔,“拿起来!”。朱铮自从收了这个徒弟,心都要操碎了,以往他教过最笨的徒弟,也没他这么难,一些基础的引气入体,周天运气…别人七八天也就入门了。他倒好,学了整整一个月有余,这御剑诀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一个多月的接触,他也看出来了,他这个徒弟不是笨,是太聪明、太滑头了。他打坐变成打盹,运气,运着运着,把自己运没了,跑了!这还了得!

一想到这些,朱铮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一张脸冷的要结起冰来。

“呼…喝!….呼呼…喝!”

李匡马步半蹲,手结法印,双眼盯着地上的木剑,脸憋的通红,可是地上的木剑纹丝不动。这个蹲坑式的动作算是他自创的吧,他想这样可以离法剑近一点,可是屁用也没有。

李匡一边呼喝,一边心里埋怨起来,这个师傅简直能烦死人!打坐那么无聊,自己暗念心法,念着念着就睡着了,这能怪我嘛?罚我扫山路,面壁….简直就是虐待!好不容易学会了,这又来个什么劳什子御剑术,小爷算是毁在昆仑了!这倒霉木剑好歹动一下啊!不然小爷一会把你折了送给师娘做柴火!

木剑显然没有收到李匡的威胁,还是一动不动。

“行了!你啊!唉!”

朱铮叹了口气,两双背在后面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李匡蹲坑动作还没结束,看着渐渐走远的师傅,心里一喜,今天这是要放假啊!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去把山路再扫一遍!”

李匡闻言,垂头散气的站起身来,在他身后,一个妇人已经站在廊下半天了,妇人虽然青春不在,但风韵犹存,正是李匡师娘,云婉。眉眼间和云潇潇有七分相似,她此刻想起李匡刚刚那姿势,不由得摇头轻笑道:“匡儿,你过来。”

李匡抬头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就往廊下挪了过去。她这个师娘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倒不像师傅那么凶,所以李匡对她印象还算好。

“来,帮我打个下手。”云婉说着,就轻移莲步往厨房去。

“没时间,师傅让我扫地去!”李匡心里不痛快,但他在朱铮面前一个大气都不敢喘,此刻面对云婉,不知道怎么回事,气话就脱口而出了。

云婉停下脚步,看出了李匡心中怨气,微笑着说“山道,我让门人扫,你到厨房帮我摘个菜。”

李匡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跳着脚的往厨房蹦达。

扫山道可是太难了,昆仑那么多山道,每次他扫的还只是长老院到仙剑殿之间的山道,饶是如此,没有半天功夫是扫不完的,每次扫完累的像狗一样。云师娘这是抬了自己一手啊!以后多拜拜这尊神仙,说不准能免了好多惩罚。

李匡的心情云散雾开,他低头一边摘菜一边问道:

“师娘,谁来头这么大?还要您亲自下厨。”

云婉正在准备食材,头也不回道:

“不说这个。匡儿,你来青云轩—朱铮的住处,有一个多月了吧!”

“嗯!快两个月了。”

“怎么样?还习惯吗?”

“习惯,就是…就是..”

“修行太枯燥,是不是?”

云婉笑着在灶上忙碌,她见李匡趴在桌上不出声,接着说道:“昆仑的生活简单,比不得山下热闹,你一时间想家,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李匡托着腮,坐在桌旁,目光看着灶下的烧火童子,似乎出了神。在昆仑,他吃的、住的并不比在全德楼差,而且也不用忙前忙后,费尽心思跑码头、拉客人。按理说他应该知足了,但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的吗?我毕竟不是真的李匡啊!

云婉已经掀开锅盖,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面,热气腾腾的端到了李匡面前。

“赶紧吃吧。”她站在一旁,唤了一声还在发呆的李匡。

李匡望着眼前的面,又抬头看了眼师娘,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样的场景,突然让他想到了义庄幻境里,那对槐树下的母子。他下意识的想伸手拉住一旁的云婉,但只是一瞬间,他就让半空中的手伸向桌子,紧紧抓住了面前的竹筷,然后把头埋的低低的,几乎贴着木碗,恶狠狠的吃了起来,像是和这碗面有了血海深仇一般,又像是饿了三天的乞丐。

云婉看着李匡的吃相,微笑道:“慢点,刚盛出来的,烫。”

李匡挥动竹筷,拼了命的往嘴里塞,往肚子里塞,想要填满什么东西,再次听到师娘的声音,突然一股强烈的情绪,让他鼻根一酸,不好!他立刻警惕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但眼睛还是湿润了起来。

云婉微微欠身,只看了一眼李匡,便走开了,若无其事的说道:“瞧你饿的,你要是喜欢吃啊,师娘以后天天给你做。”

李匡的吃法,很快让一大碗面只剩下碗底的一点汤了,在仰头喝完最后的一口面汤之后,麻利的用右手衣袖抹了把嘴,抬脚就往外走。

“谢谢师娘,好吃!就是有点辣,呵呵。”

云婉看着李匡的背影渐渐远了,轻叹了口气,她做的面,只是放了点青菜、鸡蛋何曾放了辣子?。

朱铮从书房走了过来。

“你呀,不能太惯着他!”

“这孩子心里,怕是藏着事,你也别一味的罚他。”

“他能有什么事,一天到晚心思不放在正道,就知道耍滑头!”

……

李匡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心情突然好多了。人的心情一旦大好,看什么都格外的顺眼。昔日无聊的昆仑山也有趣了许多,他哼着小曲,扛着扫把往山道那边去,左右也是无事,扫地就扫地吧,不然待在青云轩院子里,再让那个整体板着脸的师傅看见,又该训斥我了!

李匡扛着扫帚还没走到山道,迎面来了个熟人!

“李…李…李师弟,跟…跟…跟我走。”

大块头秦勇还是法剑随时背着,腰里憋着精致小巧的拂尘和他多少有点不和谐。到了昆仑有一个多月没见他,还是老样子。

“干嘛?我这被师傅罚扫地呢!”

“扫地不…不…不着急,来!”

“哎~~你别拉我,我自己走!”

秦勇根本不听他的,一把拉住李匡,就往长老院拖。秦勇一路拉着李匡进了长老院的神机轩,才放下手来。

李匡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打量着室内,这地方可比师傅那强多了!摆设不凡,家具精美,室内还燃着一炉香。

“啧啧,哎呀,大个这是你的地方啊?可以啊你!”

“放肆!”

突然一声断喝,从一旁厢房传来过来,吓了李匡一跳。这声音雄浑有力,中气十足。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房内走出来,他拉过木椅,做了下来。

李匡瞧了一眼这老头,心里苦道,我这又是得罪哪位神仙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到昆仑这么长时间,尽然连小小御剑术都学不会,把我老脸丢尽了!”

椅子上的老者,气的吹胡子瞪眼唉声叹气的。

李匡一时间没想明白,心里暗骂这老头多管闲事,你算老几?我学得怎么样和你有个屁关系!我师傅都….算了…我师娘都没过问,你凭什么骂我?

“再让我听到你怠慢偷懒,老夫一剑毙了你,省的你留在昆仑给我们李家丢脸!”

椅子上的老者气的发抖,李匡闻言,突然知道这个老头是谁了!这是李家的那个老妖怪!李匡的曾祖,李长风!这老头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怎么还那么大火气。自己可千万小心,不能露出马脚!

李匡想到这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

“曾祖,不是小子无能,实在是师傅太严厉了,太古板,听他讲功法我直犯困,他还老是爱罚我扫地,面壁什么的,我哪有时间学啊…….”

“胡说八道!你自己不好好学,赖着自己师傅!像什么话!”

李匡抬眼看着老头,一脸的委屈,埋怨道:“真的啊,你是不知道,我师傅那个人,整天板着个脸,动不动就罚我,有时候还要打我...?”

椅子上的老者,听了李匡的各种鬼话,态度终于动摇了起来。朱铮的严厉,是昆仑出了名的,他早有耳闻。

“唉,他就是那个样子,你既拜他为师,也没有办法的事,你在这里等会。”

李长风说着,转身进了自己的静室,一会又返身走了出来。

“过来!把这个服了!”

李匡赶忙爬了起来走过去,从李长风手里接过了一个小瓶,瓶上贴着字“九阳丹”。李匡看了一眼李长风,心里偷着乐,这老小子肯定还有好东西!我得抽空多过来几趟!他拔开瓶塞倒出一颗红色小药丸窝在手心,一仰头,服下了这粒丹药。

丹药一入口,李匡只觉得自己从嘴里到腹中,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瞬间释放。

“到我静室去,运气化开药力!”

李长风叹了口气,这东西可是来之不易的,昆仑是个修内丹的门派,本身是没有炼丹之术的,这丹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准备自己用的,可是眼看自己这个曾孙不争气,也没办法了,只能忍痛给了他。他要是知道这个曾孙还是假的,估计要气的吐血吧。

李匡在静室一坐,便是两天一夜,秦勇当天就跑了一趟青云轩告知朱铮,要耽搁一两日。朱铮为此还暗暗恼火,虽然他知道李长风和李匡的关系,但李长风做的未免也太过了!我朱铮的徒弟自己教不了是怎地?

李匡自从吃了丹药,屏息运气,渐渐入境。虽然两天一夜,但他自己恍然未觉,内视之下自己的经脉在药力洗刷之下,竟然宽阔强壮了许多!

李匡离开神机轩,告别了假曾祖,独自走在山道上。他看着山道落叶,灵机一动,暗暗运行御剑诀,脚下几片落叶晃了晃,突然无风自起,飘飘摇摇就全部飞到了李匡手中。李匡欣喜把落叶一扬,欢呼道:“成了!!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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