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说不上来，脑子里乱糟糟的，集中不了注意力，有些烦躁。
他抬头看了一眼讲台前面，徐九已经将外套脱了，纤细的背影有些单薄，洁白的上衣扎到裤腰里，显出不盈一握的腰线，拿着粉笔头的手高高举着，半天没个动静，显然是被难住了。
可她就是那么固执，自己站那儿想半天了，手都举酸了还没想出来，也不知道想想别的方法。
年级第一居然连最基本的不耻下问都不知道。
顾澈看不见，他脸都黑了。
他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走路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到，更何况是在冥思苦想的徐九？
“这里，做条辅助线，然后在它的基础上……”
徐九正想题呢，手中的粉笔突然被人夺去，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顾澈的声音出现在头顶，如潺潺小溪在心田上流过，又如碎瓷敲打着心石，她立刻傻在原地。
顾澈知道她的聪明，从她前面的那些步骤就看得出，所以他讲解的时候特意精简了一些，以为她能听懂，谁知她根本没在听。
他的手握着她刚才握过的粉笔，上面还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们的指尖上沾着同样的粉笔灰，光从外面照进来，他们连影子都交织在一块儿。
这样的镜头再给徐九来十个她都不嫌多啊！可是她不是在演戏，不然她肯定会为了这个镜头故意NG 的！
顾澈抓着粉笔“沙沙”写了半块黑板，直到粉笔停下，在黑板上留下略微厚重的一点，才看到徐九的手虽然降低了位置，但手上抓着粉笔的姿势并没有变，他不太高兴的将粉笔往她手上一塞，无意触碰到她凉凉的指尖，转身就要走。
等到徐九回过神来，发现顾澈已经讲完了，而且自己没有专心听所以有些闹脾气的转身离开，她立马拉住顾澈的手腕。
“顾澈！”她下意识叫住他，又立马讨好道，“顾老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有点走神……”
她越讲越心虚，因为她看见顾澈皱着眉转过头来看她了。
顾澈不语。
“人，人家也是第一次嘛……”
这话说的，让人入想非非。
她敛着下巴抬眉，咬着唇看他，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对自己的意图丝毫不加掩饰，像只请求宽大处理的狐狸。
顾澈还是皱着眉，但心里的气从她拉住自己那一刻就已经消了，同时又有些无奈。
她这随时随地开黄腔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在警局门口，那时候的徐九才到自己胸口那么高，刚刚受了惊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惹得他心疼不已，结果人家跟自己说什么？
她说，小哥哥，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小呢。
小？她难道不知道不能说男人小吗？他的世界观都快崩塌了，谁能告诉他，一个还只到他胸口的小妹妹对着自己开黄腔，结果还害羞了？到底是她老司机还是自己小屁孩？
徐九又拉住顾澈的手腕晃了几下，带着点儿撒娇讨好的意味，把顾澈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澈掀起眼帘看她一眼，手腕轻巧一转就离开了徐九的手，今天这么近的教她做题已经是极限了，不能让她得寸进尺。
“诶……”徐九眼睁睁看着顾澈回到座位上，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努了努嘴，转过身去看刚才顾澈给她写的过程。
顾澈没猜错，自己甚至比他想的要聪明，这过程一看就明白，但她已经没了做题的心情，看了一眼，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拍了好几张照才恋恋不舍的擦掉。
她把手机调至前置摄像头，假装是在自拍，手却往身侧的位置偏了偏，顾澈恰好留在网格的最中间，阳光撒在他身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而她本人，实际上只露出了一小节穿着校服的肩。
顾澈再一抬头时，她已经换了个界面在打字了，一中查手机查得并不严，因为大部分都比较自觉，基本上只要上课不玩就相安无事，所以顾澈也没说什么。
事实证明徐九的时间安排的刚刚好，她才刚一把手机收起来，广播的音乐就停了，不过三两分钟，同学们就陆续进了教室，没有人注意到黑板上被人写过其他字的痕迹。
徐九已经回自己班上了，她坐在座位上，想起刚才，顾澈……就在她身后一两寸的位置……几乎都要贴上了吧？还有自己，刚才还摸了他的手，嗯，还有手腕，还偷拍了他……
这样想着，徐九心里像倒了蜜罐子，她不禁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对，她拿出之前拍的那几张照片，越看越觉得自己像偷窥狂……
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再怎么不好意思，都已经过去了，她总不可能现在冲到顾澈面前跟他说对不起吧？人家说不定会以为她是在没话找话说呢。
而且，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她并不是颜狗，也见过不少帅的，都没什么感觉，顶多是感叹一下，怎么偏偏顾澈，就那么对她的胃口呢？
虽然之前见过的都没顾澈帅，还没他有气质，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吧？
徐九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是她并不打算改。
关于喜欢顾澈这件事，她这一辈子都不打算改，就算顾澈不喜欢她，她也不会改。
更何况，顾澈好像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吧？
一向自信满满的九爷人生前17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患得患失的一天。
自从社会你九爷重出“江湖”后，“江湖”便失去了以往的平静。
别误会，不是九爷又搞事了，而是他们发现，想来冷酷无情独来独往酷成一道风景线的九爷，居然变成了可可爱爱软萌爱笑人畜无害纯良脸的小仙女？
难道她突然变性了？呸呸呸别误会，是性格的性。不然，怎么会转变这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