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神医再出连家大门时,门口金贵车马旁,三三两两围聚着不少人。
上回大夫出门如丧考妣,谣传出连家举丧。
如今神医身价暴涨,千金难求,竟又被连家请来,众人伸长脖子,皆是满腹好奇。
然进门前仙风道骨,差点登天的方神医此时却步履沉重,捻着下巴胡须,连连哀叹,“失策,失策了呀……”
言罢,便又顾不得众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上车匆匆离去。
“……这连家莫不是有老虎不成,怎地一回两回,神医皆是这幅模样?”
大伙百思不得其解,然这话歪打正着,也猜出了一半。
连家堂内,翘着二郎腿,连笑悠悠品着香茶,就差点个丫鬟,极尽奢靡。
连父却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不解道:“一个人情便要人家替你寻一个铺面,你怎知方神医会同意?”
须知城乡有别,饶是连家有钱,在镇上也是土老帽,多年来莫说铺面,即便要购入一间小小瓦舍都通不过当地商行。
连笑的要求,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爹,您莫忘了,他有今日造化皆是我提点,那袋银钱既是谢礼,自然也是封口费。”连笑眉眼轻抬,杯盏水雾朦胧,笼住眼尾笑意盈盈,恣意从容,“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能捧着他上去自然也能将他拉下来。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聪明人干聪明事,连笑自然不屑点拨榆木脑袋。
连父闻言,这才恍然,又忍不住追问,“你当真要开铺子做生意?”
“嗯。”连笑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瞧见自家亲爹一脸纠结,忽而俏皮地眨眨眼,“自然,少不得爹爹掏银子支持。”
连父虎躯一震,顿时责任加身,自得道:“那是当然,爹辛苦挣钱,就是给你花的。”
恰巧刚踏进家门的连家二少爷:“……”
敢情就我不是亲生的呗。
但论起做生意,连二少近来却是大大地感兴趣。
“要说我,铺面都可不必找,哥哥我寻了条不用成本就能发财致富的道。”连池架着腿,一副欠削的纨绔样。
“哦?”连笑懒懒扬眸,倒是罕见递了糕点,“说来听听。”
瞧见屋里众星拱月,目光汇聚,连池抹了抹鬓角,语气不自觉发飘,“其实也简单,你们注意到平日里走街窜巷的担货郎没有,前阵子我不是为小妹打劫过古家小子吗,咳咳,后来有了些交情,才知进货与卖货间获利颇丰,可谓是一本万利。”
原本翘首以待的连家二老脖子都长了,结果听到‘担货郎’三字,瞬时脸皮倒拉三尺长。
“你这小子,只看得到中间利润,可知那一挑担子进出被克扣的零售价钱,还有走街串巷所需人力成本,统统加进去,也就古家罪名无法脱身,否则谁愿意干这苦差事。”
连母一巴掌拍儿子背上,怀疑这猪脑是不是自个亲生的。
但连笑却听得兴味盎然,沉吟半晌,“倒也未必。”
她指尖朝桌上虚虚一点,“若我们自己做供应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