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和第五红的年纪只差几岁,但是按照辈分,第五红是我的二叔……”
村长给出的并不是第五苍他们想要的答案,但仍耐心的等待着,村长说完顿了顿,似乎心里正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将第五红的事情或者秘密说出来,但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常言道子不言父过,做为小辈,我不方便去说第五红的那些往事,我看这样吧,我让人带你们去第五红的家,有什么事你们亲自问他,几位警察同志觉得呢?”
“他在村里?”
众人一听第五红就在村里,一时大喜过望。而第五苍心中除了惊喜却还有些忐忑,自己与这个父亲从未谋面,但是却在二十五年的时光里无数次想象过他的样子,如今就要见面,一时竟有些百感交集。
而且,如果这个父亲真的是杀孙龙山的凶手,而自己却是协助警方找到他的帮手,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
使劲的摇了摇头,将内心的感性甩开,第五苍用力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随着内心的渐渐冷静,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闪,似乎反而不急着去见自己的父亲一般,冷不丁的看向村长问道:“第五村长,请问……我的父亲是一直就在村里吗?还是这几天刚回来?”
村长闻言似乎也并没有多想,反而似乎有些惊诧于第五苍为什么这么问,脱口而出道:“是啊,第五红这辈子除了年轻上学那会儿,几乎就没有出过村!他一直就住在我们村西头那座大院里。”
“他没离开过?”乔男不自觉的向村子确认。
村长诧异的点了点头,“从未离开,除了去镇上购买日常用品外,他就没离开过村子。”
这些,不止是第五苍和乔男,就连任严和小刘似乎都陷入了沉思。第五红几乎没离开过村子,如果村长所言不虚,那么孙龙山案似乎与他的关系便微乎其微了。
此案唯一与第五红相关的地方,就是那些留在案发现场的毛发。这些毛发根据鉴定,第一嫌疑人是第五苍,可他又有不在场证明,在这种情况下,鉴于仪器的故障问题推测,如果那些毛发不属于第五苍却又和第五苍的DNA序列大致相同,那么很可能就属于没有兄弟姐妹的第五苍还在人世的父亲,可如果他的父亲第五红如村长所说几乎没离开过村长,那么此案的线索似乎又指向了第一嫌疑人第五苍。
“第五村长,你确定?”乔男再度向村子确认。
村长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这样吧,我现在叫人带你们去找他,你们自己当面问他,哎,冤孽啊,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终究又绕了回来!”
村长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众人不解却也不多问,只要等下见到了第五红本人,也许便会有答案。
村长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打了一通电话,很快办公室的大门外就走进来刚才来找村长的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村长,你叫我?”年轻人仿佛没有看到第五苍等人,兀自看着村长问道。
村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道:“毛毛躁躁的,有客人也不知道打招呼,行了,你带这些隔壁省的警察同志和你的叔公去找你二太公吧。”
“叔公?”年轻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乔男等人更是摸不着头脑,村长指了指那年轻人笑道:“这小鬼比我小两辈,而第五红是我二叔,他自然要叫太公,而第五红的儿子,他自然要叫叔公了!”说话间,村长用手将摸不着头脑的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引向了第五苍。
第五苍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脖颈,心道父亲还没相认,倒是先做了个便宜叔公,只好友善的对那年轻人点了点。乔男等人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以第五苍的年纪,被人叫叔公实在有些不相称。
“叔公,警察同志,跟我来。”年轻人听了村长的话后似乎便释然了,他并没觉得叫第五苍叔公有什么奇怪,很自然的领着众人出了村长办公室。
第五苍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暗道自己如果跟着父亲,也许也会成长为像眼前年轻人这样的村民吧,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年轻人,年轻人却是一点都不见外,热络的与第五苍攀谈起来。
“叔公,我叫第五黑,您今年几岁啊?”
“我二十五,你呢?”
“我二十了,你二十五岁,那比我那个大叔公小几岁,那你就是我二叔公了。”
简单的攀谈了几句,第五苍发现这个第五黑是个典型的农村小伙,直爽,憨厚,纯朴。一路行来,第五苍也见路上的村民们纷纷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再加上第五黑口不遮拦的向打招呼的村民推销着第五苍这个便宜二叔公,这一路,倒弄得第五苍略显尴尬。
第五村是个典型的江南小村,村中的建筑以石造建筑为主,石头瓦片铸造而起的村落,给人一种莫名的诗意与温馨。
村中似乎就一条大路,第五黑带领着第五苍等人一路走来,众人似乎没什么观看沿途景色的心情,大家都急着想找到第五红,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乔男却有些好奇的望了第五苍两眼,问道:“怎么了?”
第五苍摇了摇头,眼睛却盯着一个坐在路边披头撒发的人不放,一脸的狐疑。
那人破衣烂衫,头发长得盖住了脸,坐着路边哼哼唧唧,也不知在唱些什么。
第五黑听到乔男开口又循着第五苍注视的方向,小声的介绍道:“二叔公,他是村里的傻子二柱,村里的散户,早年上一任村长收留了他的父母,他也就成了我们村的人了。”
“傻子?”第五苍兀自念叨了一句。
第五黑一听,赶紧用他黝黑的大手捂住第五苍的嘴巴,还一脸惊恐的看了看依旧坐在地上的二柱,这才惊魂未定的说道:“千万不能让他听到我们叫他傻子,否则他会发狂的,我也打不过他,他力气很大!”
第五苍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疾步跟着第五黑走了几分钟,第五黑指着前方的一座大院,似乎有些隔阂,歉然道:“就是这了,太公平时不太喜欢和人说话,我就不进去了。”
望着眼前的大院,第五苍百感交集,宽阔的院子却凌乱的堆放着各式杂物,有柴火也有一些似乎是捡来的瓶子,院落虽大,却凌乱无序,仿佛经年不曾打扫过。本该气势雄伟的大房子却见几处明显的开裂,藤蔓植物紧紧的扒住开裂处生长蔓延,倒是显出几分自然的生机。院子的大门开着,房子的大门半掩着,沿着光的阴影,阴暗处似乎充满了神秘……
“他,真的在里面吗?”内心五味杂陈,第五苍暗自咬了咬牙,第一个抬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