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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入膳堂

书画游龙展上的学子在原亭的命令下,一一顺着舞台退场;而原亭则是手把手拉着秋和,同秋和极其亲密的样子,不断地问东问西、寒嘘问暖。

书画游龙展的规矩,结果向来是待第二天方才公布,展是第二天才能看的。眼下,西山边,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了学宫城,天仙桥下,一片夕阳融融,暮光绵绵。

江图南和白朝歌挤过一大群学子、穿过一大群紫衣护卫,终于费劲儿地来到了秋和的身边。此时的秋和,正是原亭的座上宾,给原亭留得紧紧的。

“小师弟!你在这儿!可叫我们好找!”

白朝歌大喘着气,拉着矮了一截的憨厚少年直直往秋和这边跑来。原亭瞧见眼前突然来了两个来找秋和的人,眉毛瞬间一挑,有些防备。

“你是...白家的?”

白朝歌看见奶声奶气的原亭,也不由得一愣,而后立马行了个礼。“是,原少爷,我是白家白朝歌,是稷下学宫的学子,是来寻秋和的。”

少年在旁边也极其配合地点点头,笑着道:“他是我师兄,我是他小师弟。”

原亭奶声奶气地“哦”了一声,也微微朝白朝歌行了一礼:“师兄好。”

原亭转过眼,看向了憨厚少年。

只这一看,原亭心里生起极大的戒备之感。这人看起来虽是憨厚,却总有种摸不清、看不透之感,身上的穿着搭配,看起来是普通平常,可是每一件儿都是顶好的料做的,奢华低调,典雅非凡。

更为关键的是,两人的不远处,分明还隐隐有一些藏在人群里的绿衣护卫。

“这位是...?”

原亭奶声奶气的,转过去问秋和。

“他叫江图南,是我秋考时认识的。”

憨厚少年站在此间,并未向原亭行礼,一脸平静无比地看着原亭;原亭听到憨厚少年的名字后,心里大动,好奇极了。

这莫非就是...那个蜀州巨富的独孙?

原亭上上下下打量着憨厚少年,发现他丝毫也没有怯场,抬着头跟自己直直对视着,完全不慌不忙。想了想,他与自己倒的确是同辈,何况家世相当,一富一贵,从礼数来说,他也无需向自己行礼。

原亭于是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憨厚少年敬了一个抱拳礼;江图南眼看着原亭颤巍巍站起来,也当即同时行了一个抱拳礼。

“家父命我入京后,若见到原家人,请代向原老爷子问安。”

江图南这次深深行了一礼,原亭则点点头,很懂道儿的样子,也有礼貌地回到:

“家父亦是如此,久闻江老爷子大名,未曾亲去拜见,实在是遗憾,但请我代问江老爷子安。我作为东道主的,自然是好好招待你。”

江图南随着原亭的话也笑了两声,摇摇头,“哪里、哪里。”

白朝歌在一旁,望着两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如此客套讲礼数,不由得有些纳闷儿,心里暗暗犯着嘀咕。“都说世家大族们的结交来往都是最客套的,没想到今儿倒真见着了,两个孩子都这么客套......”

原亭望了望天色,转过去笑着看秋和,奶声奶气道:

“现在天色也不晚了,还有三个比赛,那都是明日开始的。学宫们都有自己的开学宴,眼下,怕是要各回各宫,各自就食安寝。你我既是同学宫的学子,那我们便一同回去。”

秋和点点头,转过头望着白朝歌,“师兄,我们都是稷下学宫,不如一同回去呀。”

江图南听着听着,越听越纳闷儿。“敢情你们都是稷下学宫的啊!眼下岂不是让我一个人回去田陵学宫了。”

原亭转过来,看着嘟囔的江图南,觉得这人倒是非常在意身旁少年,眉毛一挑,奶声奶气地说道:

“田陵和稷下不过就隔了那么一个学宫大街,何况,还有那紫云大圣昔日留下的天仙桥相通两边,你倒是想寻秋和,随时来寻便是。”

江图南听了这话,倒是突然收起来刚刚嘟囔的样子,看着原亭,倒也不说话,笑了笑,先行离去;原亭看着江图南这样子,心里倒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多说,拉着一行人便往稷下学宫走去。

黄昏时刻,日暮已临,学宫城内一片金光沐浴,平添不少祥和温暖之意。原亭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稷下学宫,紫衣护卫减了大半,只得留下四个贴身随侍的。白朝歌跟着秋和,被原亭直直地带去了稷下学宫的膳堂。

稷下学宫的膳堂,在整个京都都极为有名,六条大长香樟横桌,供整个学宫内的学子学师就餐饮食,膳堂内装潢漂亮,明光亮堂。而此时的膳堂,已经是人满为患,全都是稷下学宫的学子们,按照入学的年份,一一排列坐着。白朝歌入了膳堂,便往自己的排列走去,不再同行;原亭则是带着秋和,直接到了新入学子的长桌上坐下,此时的新人学子,基本也都快到齐了。

原亭和秋和的入席,一下子就惊起了不少议论,许多学子都暗暗地看着传说中阴冷寒鸷的原亭、和夺得首榜状元的秋和,议论纷纷,好奇不已。

而原亭却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继续奶声奶气地跟秋和谈天说地。原亭自小体弱,虽然同样博学多识,但在自己的大家族里,同样遭受了不少冷嘲热讽;又因自己的病体,孱弱如同女子,颇伤自尊,原亭的心里,始终对世间人情是有些寒心的。

但是眼前的少年,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那一种人。今日书画游龙展初逢,见到他的画便已是惊为天人,而后又是一语道破自己身体之病,着实是一个奇人;虽看起来平静呆滞,但实际上,原亭每提起一个话题,秋和都能应答如流,不带文章辞藻,不带华丽官腔,仿佛是极为平常的事情;就连提起自己的病,秋和也没有什么嘲讽,连怜惜也不曾有,不过是当成普通的病。这些表现,都让原亭极为欣喜。

稷下膳堂中,学子学师共坐,热闹非凡。过不多时,膳堂顿时安静下来,大门口出现了好几个身着大学师院服的中年男女,其中中间的那人,身着大红色衣袍,面如刀削,冷酷非凡。

见那诸人进场,场上多位学子起立、拱手敬礼;新生学子不明情状,但也都慢慢站了起来,跟着拱手敬礼。

只见那为首的几人直直走到中间那一排大长桌子上,为首的大红学师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脸上难得露出了笑,伸出手,对着空气轻轻压了一压,学子们立刻就安静下来,纷纷坐下,一个个儿脸上,都散发着憧憬兴奋之意。

“诸位学子,吾乃黄归凉,是为今之稷下学宫大祭酒!”

场上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学子们激动热闹非凡,掌声雷动,极其捧场。

黄归凉脸上难得的浮现出柔和的线条,眼神平静,微笑祥和地望着膳堂里一个个稚嫩活泼的面孔,噙着笑,再次用手压了一压。

“今天,也是新生学子初入我稷下学宫的日子,希望各位学子在我稷下可如鱼得水般,于这稷下里,欢欣、健康、长安、学有所成!

这两天,恰逢学宫城秋华大会,望诸位学子,积极奋力进取参与,为自己、为家族、为稷下,赢得荣誉!话不多说,今日已命司厨为诸位学子精心准备了稷下入学宴,但请各位学子尽情享受吧!”

黄归凉简单地说完这几句话,便不再说话,笑着坐了下去,与诸位学师长老一同用起了餐。

膳堂大门口顿时出现一大群稷下厨房的仆役,推进来一辆辆小木车,上下三层,放了六道菜;人人一辆车,仆役们迅速地推车上菜,六大排长横桌子上,顿时摆满了许许多多的美味佳肴!

许多新生学子望见这一幕,都不由得兴奋起来!都听说稷下的饭菜好吃,不想却是如此的丰富可口。

长桌上,既有宫爆鸡丁、红烧肉、鱼香肉丝、地三鲜这种家常而美味的鲜香菜肴,还有佛跳墙、糖醋桂花鱼、醉黄蟹这样精致昂贵的菜点,一旁的小木轮车还备着一盘又一盘的甜品小食,桌上茶水、饭汤皆备,学子们互相敬茶谈天,吃饭吃得极香,膳堂里,好不热闹!

秋和也在认认真真地吃着饭,又不时抬起头左右环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原亭看见了,也有些好奇,放下筷子,也左右看了看,而后问道:

“秋和,你在看什么呀?”

秋和想了想,转过头问:“原亭,你认识宋国夏吗?”

原亭眉毛一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怎么,你也认识那个浑小子?”

“他是我师兄呀。从前在山上的时候,我们一块儿长大的。我也是因为要寻师兄,所以才下山来入京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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