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般不会在晚间出门,对于明宁郡主这种权贵之女来说更是如此,这女子是明宁郡主身边的侍女,想必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半夜在深山中吹凉风。宋青一路跟着诗芳来到浮华寺,这女子并没有从大门进浮华寺,而是选择翻过旁边的围墙,深夜如此不按常理的进寺,大概又是一件不能对外说的秘密,宋青跟紧了那名侍女。
进了浮华寺,诗芳一路向明宁郡主的房间走去,时不时的向旁边望望,到了明宁郡主的院子门口时,只见她轻轻地敲了三下们,院里配合着响起了一声老鼠叫声,随之女子又轻轻地敲了一下,接着院门被打开,里面另一个女子将她拉入院中,顺便向外望了望,确定无人跟踪,这才把门关上。
宋青飞快在空中掠过,这一动作让在院中的几名侍女皱了皱眉,向四周望了望,却出乎意料的看不见任何多余的人。
宋青趴在主屋的房顶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看着院中婢女的举动,她微微勾唇,这里比之秦染的住处防卫严禁了不止一点半点,不愧的大家族的精髓所在,警觉还挺高。
“郡主,诗芳请见。”开门的侍女在门外说道。
“进来。”
侍女推开门,待诗芳进入后,很自觉的把门关上。
屋内高手太多,宋青没有把握能够全部战胜他们,因此不敢冒险将瓦片揭开,只得把自己耳朵贴近屋顶,在意料之中的,她听到了一段对话。
“取到了?”女子淡淡的声音响起。
“是,婢女按照郡主所说的方位寻到此玉,照奴婢所见,这玉并未被他人移动。”诗芳禀报着。
“办妥了便好,后山难行,想必你也累及了,便下去歇息吧。”
“是。”
开门声响起,引起了一阵轻微的嘎吱声,随之又伴随着关门声落幕。
然后,屋内有着一段让人不安心的安静,屋内几名女子的呼吸声在空中传开,宋青凭着深厚的武学功力估测了一下,此时的屋子里,应该只有两个人。
大概是半刻钟之后,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说道:“世子怕是有些过分了,郡主到底也是他的妹妹,在此事上他却半点情面也不讲,真是……”
“十根手指头尚有不齐,况且人心,一碗水总是难端平的,更何况,哥哥本就不想端平。”年轻的女子话语还是淡淡的,声音也并未有着半分失落。
“郡主,世子这样总归不妥当,若不然郡主与公主说来,叫公主压一压世子也好。”
“怎么说,那件事母亲本就不喜我做,虽事后并未有太大的责罚,但这只是母亲念及与我之间的母女亲情罢了,但即便是如此,母亲还是疼我的母亲,这点岂会随着哥哥而变,嬷嬷便放宽心吧。况且哥哥恼我是应当的,我若是不受些委屈,只怕也难消哥哥的怒气。”
“只是……”苍老的声音一顿,然后又继续说道:“只是那事过了这么久了,世子怎会突然向郡主重新提起此玉,这里面是否有蹊跷?”
年轻的女子说道:“蹊跷自然是有的,只是时间太短,哥哥与我说了取玉之事以后,我却无余闲时间去调查究竟是何人所为,不过既然这几日有取玉这一出,就必然会有其他戏了。”
“郡主猜测是何人所为?”
“猜测是回事,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在此便是说的头头是道,可并未见得一定就说出了真相。”
“郡主说的是,老奴欠考虑了。”
“嬷嬷知道吗,我第一次设计人心,便是做了那只推波助澜的手,世上之事本就残忍,为了自己的幸福,凭什么就不能算计别人,当年母亲不就是如此步步为营的谋划才得到她想要的吗。”
女子幽幽的神色望向窗外,仿佛透过空旷而黑暗的天际可以遥望到她的归宿,她不说话,身后的高嬷嬷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站着,过于安静得诡异的空气中流露出她们自己才能懂的信息。
突然,高嬷嬷叫了一声“谁”,然后飞快的拿出袖中银针。
宋青知晓自己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便趁着大多数侍卫高手还没反应过来没有充分准备时,飞身离开。她本想着,自己刚才在寂静之中听到了里面有衣袖摩擦之声,便想着定是有人要拿银针向房顶上射她。若是普通学武之人,中间隔着瓦片,并不能奈何宋青几分,但若是拿银针之人是武学中高手中的高手,这样就另当别论了。
宋青这样推测,然而岂料屋内之人并不随着她的猜想而为,那人在发现她的第一时间,掏出银针竟然不是射向她这个不明来意的人,而是射向屋内的烛火,顿时,屋内漆黑一片。
就在此时,宋青已经本能的从房顶之上飞离,落到这座浮华寺为明宁郡主准备的小院子中央,四面高手纷纷向她包围,个个面色平和,要多镇定有多镇定。
很显然的,宋青的出现并未引起他们的恐慌,他们只是像正常情况来看待眼前这个人的闯入,似乎消灭或者活捉眼前这人本就是理所应当。
明宁郡主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高嬷嬷恭敬地跟在明宁郡主身后,从里面走了出来,明宁郡主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下她,这一举动让宋青的手不知不觉向她的脸摸去,在确定了自己的面巾还在脸上时,才将刚才突然之间提起的心放下。
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宋青觉得她从来不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存有偏见,然而此时,在面对这个与她素未相识的皇亲贵女时,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厌恶。
她觉得明宁郡主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物,没有情绪也没有波澜。
也是,在这位出身显赫无比的贵女眼中,大概还没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吧。
明宁郡主在宋青思量之际,微微动了动嘴唇,在那句“拿下”的话说出之后,四周的护卫陆续的向宋青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