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宗勋生怕把张洪文吵醒,轻手蹑脚的合上房门,却只站在门边,踌躇不敢向前。看着钰轩环视了一圈,走到桌边拿起自己刚扔在那的毛巾,自顾自的擦了起来,随便的很。
宋宗勋赶紧拿过一条干毛巾递过去说,“那,那条是湿的。”把钰轩手中的湿毛巾夺过来,那条是自己刚擦过身体的。
这夜半三更的和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大男人独处一室,实在让他如坐针毡,宋宗勋不知所措。
“还不给我找件衣服来。”钰轩见他扭扭捏捏站在门边,无奈道。
“哦,哦,好。”宋宗勋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形,再这么下去钰轩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非病不可。他赶忙到自己包袱里翻找出一套衣裳双手捧道钰轩面前道“这件衣裳已经是我最宽松的一件了,师兄你先试试看。”自己和师哥身型的确是相差太大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穿,
任由她捧着,钰轩好似没看见一样。径直脱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余光却一直打量着他,看着她的眼神从惊讶,到瞪圆,最后到紧闭,满脸通红地别过脸去。害得他全身湿透,钰轩只是给她一点小惩戒。
看她屏住呼吸快要把自己憋死,钰轩这才接过衣服勉强穿起来,上衣是斜开襟大袖口设计,虽然袖子短了些也不碍,只是下裤确实有些紧了,他不自在的扯了两下,发现还是无济于事,也只能作罢。
“过来给我擦头发。”钰轩坐在椅子上一副’我是因为你才湿的头发,当然应该你擦’理所当然的表情。
宋宗勋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师兄穿自己的衣服满身变扭也不敢再笑话他了,总比不穿要好吧。他脑子里又闪过师哥刚才裸露的上身。。哎。惹不起,今天的师哥和平常有些不同,似乎是有些。。无赖?他不敢确信,师哥可是以谦谦君子自居的。认命地替他擦拭,“师哥,你大晚上怎么会来的?”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钰轩说得含糊“你这几天去哪了,让张大人自己去会场”。
宋宗勋决定告诉师哥张洪文此人有多么深不可测,万一他来真对宋府不利,爹和师哥也好提早防备。他把这些天看到的,感觉到的都告诉了钰轩,尤其着重说了他救丁桂娘的那一段。
“不过雕虫小技,何至于把他说得这般神乎其神。”钰轩不屑。
看师哥对他并不重视,宋宗勋觉得他有些轻敌,又加重了语气道“不不不,他绝不一般,简直能掐会算。”
“不用你替他抖威风。”钰轩有些不耐烦地拿过宋宗勋正在给他擦拭头发的毛巾,“我和师父还不至于会被他算计到。”起身把宋宗勋按在自己刚坐着的凳子上。“你明天就搬回府里去吧。”一个女儿家整天跟着一个大男人总是不妥的。钰轩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可是钰轩似乎没有掌握好力度,宋宗勋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凳子上。
“不用不用”宋宗勋顾不上喊疼,接待和照顾朝廷派来的官员是爹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可不能就这样临阵脱逃。而且他还要盯着张洪文,以防他对宋家不利。
钰轩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地将他随意拢着还湿漉漉的头发散开。
宋宗勋坐立不安“不用,不用擦了。”立刻转身站起,却被一双大手钳制地坐在凳子上不得动弹,只听钰轩不耐烦道:“你若再说不,我就把你绑起来。”
她识趣地坐下,任由钰轩把自己的头发一点点擦干又梳好,感受着头发上传来的手心炙热温度,不同于娘手指的柔软触感,却能感觉到动作的小心翼翼,他身体早就僵硬绷直,可始终没能再说一句话。
直到头上的动作停止,宋宗勋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又过了一许久,他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满是无奈,却流露出那人的疲惫。
宋宗勋却注意到那声叹气中夹杂的疲惫,站起来看着钰轩:“师兄你一定很累了吧。”今天他必是像往常一样又忙了一整天,而且夜里还来了别院这番折腾。“不然今夜在这里睡吧。”
本来脸上无甚波澜的钰轩听他这么说,微微有些皱起眉头,又环视了一遍这个只有一张床的房间,让他住在这里?。
“不是”宋宗勋赶紧解释,“这个院里还有一个房间是给另一个人准备的,他没在这里住,空着。”
“不用了。”说着便往门外走,钰轩觉得自己肯定是太累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想想又折回头对宋宗勋道:“你若出了什么事,你娘肯定也活不了。”便扭头走出门去。
宋宗勋已经对自己在水里的怎么想的有些模糊了。但是他肯定自己没想过死,只是贪恋那片刻的自由。
躺在床上的宋宗勋回想着今晚师哥的反常举动,今晚的他不似平日里的大厦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波澜不惊,他在清楚地表现自己的怒气。而且一改平日里对自己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态度,甚至还有那样的身体接触。宋宗勋脑子里闪过一个奇特的想法—中邪。
对了,一定是中了邪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迅速占据整个脑子,他觉得完美的解释了今晚的一切,便昏昏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睡眼惺忪的宋宗勋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贾叔,你怎么来了。”眼前来人是府里的一个文书,“是不是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宋宗勋赶紧问。
“老爷让我留下来伺候张大人,叫少爷你收拾行李回府。”贾文书说道。
‘你明天就回府吧。’宋宗勋脑子里冒出昨天钰轩对他没前没后说的这句话,心里堵得很。
可是经过这一路马车的颠簸,宋宗勋似乎又想通了。虽然爹和师哥对他的不信任有些刺伤自己,可是他自己也知道不能再跟着张洪文伺候了。他自己身上有天大的秘密,而张洪文有着神乎其神的洞察力。他们注定是天敌,还是能躲就躲吧。只是张洪文刚才在得知自己要走时一闪而过的恼怒表情倒值得他细细琢磨。他在图谋什么呢。管不了那么多了,爹自有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