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周母商商量量的回到家,发现儿子不在家,准备等他下班好好聊聊他的婚事。老两口在家里坐了一夜没合眼,周兰素来是忙的,也没回家。
她申请到战地参加重建家园任务,还没有收到君临的批准文书。不过人早跑到外地了。
于是周父周母等来的,是周兰的批准文书和周正的辞职驳回书。老两口心里头凉了半截,好好的大官人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也不和家里商量商量。
心念一转,这驳回书和批准文书怎么会往家里送,心里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老两口第二天先去了周正工作的地方,可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毕竟周正位高权重,他的情况也不是可以随便透露的。更遑论上面还下了死命令对外隐瞒消息,老两口表明了身份,接见他们的是尘不染。
现在皇帝忙吊丧,他只能帮徐曜一帮了,虽然文臣的事他一个武将不懂,不过好歹能镇住场子,好叫那些人老实工作不要在背后议论纷纷。
周正工作的地方自然是有住宿的,一是方便领导下来视察工作有地方休息,二是方便其他地方来的优秀苗子来学习的时候有地方落脚,三是方便工作人员加班。
宾馆式的设计,一间卧室加一个可以洗澡的小卫生间,吃饭则在一楼公共食堂,专门的打扫人员洗衣工食堂叔叔阿姨,都是因工受伤的退居二线的人员。
尘不染把周正的父母留住几天,说是要等到找到周正为止才能放他们走,以免他们走漏了风声让人有机会对周正下手。
期间还把公正堂的众人训了一番。以往大家都是吃了饭就开始在办公室分析案情,京城的公正堂也设有报案处,可是近年来不是太平年就是在打仗,所以分析的都是各地没有解决的案子,如果发现有疑点新线索什么的,就跟领导申请出差,就可以去案发地配合当地公正堂办案了。
接案子也是有时限的,若是看了找不到突破点,就得换个案子,旧案放回报案处。
周正在时,大家唯恐体罚,积极加班,周正一跑,来了个尘不染,大家叫苦不迭。
原来这里除了食堂,还有健身房游泳池这些,每个办公室都是一只小队,如果某个小队出现混日子的情况,周正就会让他们全体受罚,说是增强体能,全方面发展。
原来文臣和武将是不对付的,文臣觉得武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武将觉得文臣文弱没有男子气概。
尘不染当然不是一个人来封锁消息,带了一个小队,初来时还算客气,大家在食堂喝酒吃饭,称兄道弟。然后住下没多久,发现健身房形同虚设,就问在健身房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明白其中缘由,心中便有了打算。
尘不染走过一间间办公室,办公楼经过改建,除了柱子都是玻璃,玻璃是江湾城出品的,优先用在了办公区。
君临总是这样,搞出什么新东西都先给周正用上,让别人知道周正是他最信任的臣子。
玻璃后面是布帘,好多办公室都拉上了布帘,要问目的何在,是中午阳光太刺眼,想睡午觉,以往可以去宿楼小憩,可如今那里住着尘不染和他手下,房间也并非不够,只不过现在非常时期,未免有偷懒之嫌疑。
窗帘一拉,桌上一趴。尘不染看着拉上窗帘的办公室:“常听文人说中午不睡下午崩溃,我还好奇这些人怎么不去宿楼睡呢?”
工作人员有专门房间,不会今天睡一间明天睡一间,如此也方便宿管收拾。
尘不染视察一圈,去游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
再回来看,许多人的帘子已经大开了,大家似乎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玻璃是隔音的,为了保证机密性。尘不染在一个门前停下,使出他的偷听大法,神识出窍。
表面在工作的人,却在调情。个个都是戏精,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尘不染有些生气,可他没有证据不能学周正体罚。
他也不能随便过问案情,这让他有点窝火。
请教了徐耀,才得出体能训练这一办法。两人一商量就好办了,刚刚打完仗,案子纷杂,君临本就有意和平后的每个案子优先办理,旧案能办则办,不能办则找到受害者帮扶一二,如果诉求是破案的就让其配合找线索,正常人都不会太有时间耗在这上面,有恒心的就依了他派遣一两个小队跟踪案情,与其同吃同住。其一切花销自费,真有恒心的便会查下去,要想放弃也是一个念头的的事。
于是公正堂的众人开始了训练模式,每天早上起来游泳,晚上跑操,中午必须回宿舍睡觉。
至于案子,照样得破,不得耽误。
在此期间,武将们担任了所有外勤。大家办公室门一关,讨论嫌疑人都有谁谁谁,武将们分分钟把人带到办公室给人问话。
如果抓错了人,武将把人送回去,还会赔偿人一天的损失,钱从周正账上扣。谁让这家伙坑自己来的。
说起被周正坑,尘不染就生气,他的绝学一是偷听,二是易容。
他手里有换颜霜,配合一首小诗捏脸,可以轻松易容,这可是徐曜这个小狐狸精都没有的换脸术,可以轻松易容成任何一个人。
冉璐大婚,野生坐牢。君临安排他去安慰自己的肱骨大臣,尘不染就来了。然后尘不染就给他变魔术,周正惊讶之余,缠着要学。
“小戏法而已,没什么好学的。”
“既然是小戏法,学学也无伤大雅。”
周正何其会察言观色,一看尘不染为难,便也算了:“尘兄不必为难,想必这不是什么小戏法,反是你家传绝学。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尘不染这个也不是家传的,是他自创的,早年听说海盗猖獗,他就去斗了一斗,结果两败俱伤,他不甚掉进大海里面,幸得大鱼所救,分离时一人一鱼在夕阳下拥抱,大鱼用头蹭了蹭他的脸,他脑中似有声音传入:“改头换面更形体,再见此君谁人识。”
送别大鱼,尘不染正想洗个脸,洗掉脸上和身上的粘液。小小水塘让他看见自己如今的样子,果真改头换面了。
心知此鱼不是凡物,赶紧找了个小罐子,将身上的衣服退下,将粘液全部拧进去,封装保存。
找到人寻了见衣服穿,回到中门,潜心研究此物。发现其可以轻松改变人的容貌,只是忌清水洗脸,粘液上脸成膜,遇水即溶。
尘不染一直随身携带,也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可是所有专门的人都知道,他从此多了一项技能易容术。
好不容易转移了周正的注意,尘不染决定教他,他的想法简单,只教他口诀,没有换颜霜他啥也不是。
可是他低估了周正的智商,人学会了,把他的粘液也偷走了。
周正善于观察细节,轻轻松松出了京混上船。如果说他手下个个都是戏精,那么他就是戏精中的戏精。
海龙王并没有对冉璐怎么样怎么样,整天跟张羽烟待在一起,但是每天早上都去看望冉璐和她娘。
冉璐和她娘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好在窗户可以看到船外的风景。因为知道冉璐水性好,所以他的房间外面总是有专人看守。
快要到达目的地,周正终于混进了看守那群人里面,海龙王也终于发现了他。
因为快要到地方了,两人得一块下船,叫他的子民看看他的决心。可是他和他的手下眼神交流的时候,发现了其中之一的不对劲。他所有的手下接收到他的眼神之后都会低下头表示懂了,那人却一直这样与他对视着不卑不亢。
海龙王不动声色:“娘子,到家了,岳母大人,准备准备,可以下船了。”
说话间船队驶入一处避风港,早上张灯结彩,处处挂红。迎风而立的新郎新娘彼此搀扶,岛民手下沿岸下跪,真有一种王者归来的气势。
冉母有些晕船,此刻也被这些气势吓得腿更软,冉璐用力托着她的身体:“娘,可不好失了体面。”冉璐踢了几口气,还是心虚。
据她所知道的消息,她的准女婿本来是有机会称国的,为了娶到她的女儿,才向大京称臣。当然以前是敌人,现如今,娘俩都过来了,她的心境瞬间就向着女婿了。觉得女婿乃是人中龙凤,那周家小子,全然没有可比性。
害怕冉璐想不通此情节,决心找个机会娘俩好好谈谈心。
思罢,放了冉璐的手,昂首挺胸和冉璐并肩而站,胆怯之色一扫而空。
冉璐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船停下了,花解语亲自将两人迎下船,进了吃饭的地方,舟车劳顿,需得吃点好的补补。吃了饭去休息,岛上人们热闱得很,行酒令猜拳,载歌载舞,小孩们这桌吃到那桌,好不一派和乐之象。
拜堂在第二天,所以冉璐早早歇了。原以为在拜堂之前海龙王不会碰她,或者以后也不会,娶她大概另有所图。
谁料半梦半醒之间,喝得醉勋勋的海龙王爬上了她的床。
冉璐挣扎,清醒。看到海龙王后面有个人正欲行凶。两人只对视一眼,冉璐就知他是谁,忙一下把海龙王打晕。
海龙王装醉,强行让周正开门进去,强迫冉璐,现在也是假意酒劲上头,往床上一趴不醒人事。
冉璐三下五除二扒下喜服,拉上周正就往海边跑。
周正上了船,冉璐没有动。
“你不跟我走?”
冉璐:“不跟,我已经嫁人了,现在是有夫之妇,风萧萧很喜欢你,回去和她好好过吧,你们俩更配。”
“你不走我也不走,爱情里没有配不配。”
冉璐:“不走就是是死路一条,你真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了。他肯定是发现你不对劲了,否则不丢做出这么反常的的举动。”
周正抓住冉璐的手不放:“死就死,没有你,我也不活了。”
冉璐喝斥:“糊涂,你死了,大京怎么办。谁来为民发声,谁来匡扶正义?”
“谁来都好,我只要你。”
两人抱在一起,冉璐放柔了声音:“好好活着,就当是为了孩子。”冉璐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此刻也只能说个善意的谎言安慰周正。
身后忽闻海龙王的声音:“娘子,这大晚上的要去哪?要不要为夫送一送你。哦,你身边这位,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我们还没拜堂,你就和他搂搂抱抱,真是好不要脸呢,想不到我江山为聘娶了个荡妇,不值啊木值。哦,差点忘了,我娶你,就是喜欢你YD的样子。还记得吗?在大京的时候,你反抗不了的样子,真是叫人心疼又喜欢。也不知道,夺走你一次的人,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心情呢!”??
冉璐把周正护在身后,周正惯会隐忍,此刻再也忍不住牙关打颤声音发抖:“对不起!”
冉璐怕周正做傻事,不理解他,眼神盯着海龙王:“放他走!”
“娘子,你讲话好让人伤心了,这明明是我的手下,我的好兄弟。就算我撞破了你们的奸情,我也决计不会赶尽杀绝的,你若是真喜欢他,你们就算在我眼前粘粘糊糊我也不好说什么的,我们三个也是可以和睦相处的嘛。而且现在是晚上,出海九死一生,你就不怕他丢了性命?海里的吞舟巨兽数不胜数,要是他葬身鱼腹,你乞不心疼?你心疼了,我更心疼,所以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了。”
谈不拢,就只能打架,海龙王是真没想到,冉璐竟会开船,算了,晚上出海确实九死一生,他没有吓唬人。
回了张羽烟处,去诉说刚刚新婚就要丧偶的烦心事。
虽然海龙王回去了,可是追杀并没停止。
冉璐周正自出海起,就被一伙人悄悄潜水跟踪。
好嘛,这些人下手刁钻狠辣,不留余地。海龙王的命令是不留活口,要是叫他们活着回了大京,那海龙王养他们有何用?
天公不作美,海上大片大片的风暴云雷暴云相互撕扯,大浪瞬时比悬崖还高,两个小人儿相互依偎,只等殉情,大浪没有砸下来,他们两却是进了鱼腹。
亲眼目睹的喽啰们也就回去复命了。
大鱼在风浪中来去自如,不消多会儿就来到了海岸线边上。从背后喷出两道高高的水线。
周正冉璐劫后余生,找到名宗巡边的弟子,冉璐不辞而别了。周正看着书信,泪如雨下。
“我不能丢下我娘,你好好活着,为了我。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如果还有缘分,便来与你白头偕老。在此之前,让我们为了彼此,好好活着吧!”
风萧萧学得了易容术,跟货船轻而易举的回到了岛上,找到了冉母,所幸无事。海龙王没来找麻烦,是料定自己回不来了。
着急的冉母想寻个机会和冉璐谈心,奈何找不到人,她还以为是女婿使了坏:“是了,肯定是他把我女儿藏起来了,不拜堂,冉璐就做不了岛上的女主人。难道他是假意归顺大京,实则贼心不死?”
冉母找人撒泼,没人搭理她。要见女婿,人家说大哥很忙。要见女儿,人家说大嫂也很忙。
私下里大家都叫花解语大嫂,可是呢海龙王似乎又只珍视张羽烟。至于冉璐,那是谁?岛上的事情都是花解语说了算,婚礼中断,断就断了。没人在乎,冉璐更不会在乎,反正聘礼都收了。
冉璐先是安抚了冉母,然后打扮打扮出门和大家打招呼,没有人知道她是前几天大家摆大阵仗迎接的女主人,知道的也装不知道,等着看她的笑话。
冉璐并没有去找任何人,像个小透明一样四处查看民生,本来打算让冉璐好好相夫教子的冉母也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嫁过来的时候再风光,娶进门了都一样,哎。
娘两逛吃逛吃,转眼到了黄昏,海岸线上满载而归的船只靠岸,周游列国淘来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偶尔猎德的珍惜海兽。
冉璐看到有小海豚,想买了放生,可是,钱不够花,大京的货币在这里一文不值,她们先前都是以物换吃的,现在身上也没有多少东西了。
远远看见海龙王牵着张羽烟逛过来了,赶紧招手:“老公老公,快过来?”
海龙王一脑门问号,看见冉璐:“不是说被鱼吃了?”
原来环境太糟糕,那几个人没看清是什么鱼。
反正事实就是冉璐还活着。
牵着张羽烟的手走到冉璐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是真人。
“老公,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才嫁过来几天,你就不认识了?”
海龙王:“自然是认识的,只是那天你打扮的太漂亮,现在又成了光头,反差太大。”
“认识就好,老公给我买条鱼吧,就它,好可爱啊!再不买下来就要被杀掉了。”
冉璐学着夏司音的样子卖萌,张羽烟嘟起小嘴巴,海龙王吧唧一口亲了张羽烟才说到:“买可以,不过呢你得叫相公,我又不老。这方面你得跟烟儿好好学学。”
张羽烟一个大家闺秀,把土匪头子都带的文气了。
“好的相公,快付钱吧!”
海龙王嗤笑一声,看了船主一眼。随后云淡风轻的走远了,冉璐在后面喊:“喂,你还没付钱呢。”
再回头,海豚已经给她打包好了。
冉璐正想放生,船主已经到了身后:“夫人请留步!”
冉璐唯恐鱼渴死,没停:“有事你说,我听得见。”
上岸的东西不可立时放生,否则下次出海必定一无所获。
这只能归功于岛民的迷信。
冉璐发现这里的人迷信已经到了某个度,比如他们绝对不吃龟,管你多大的王八到这里都会被供着视若神明。
所以,冉璐从此就养了一条鱼。
而岛上有三个岛主夫人的信息也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