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丧门星!”
祝顾笙笑了,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师傅,尚忠。
钢铁厂护厂队副队长,复员军人,上过战场,神力惊人。
要说和平村这么大,这么多条弄当,最太平最安详的,肯定就是祝顾笙他们家这一条。
为啥呢?
因为祝顾笙家,后面左左这一家,就是尚家。
祝顾笙老娘进厂时候的师傅,就是尚家姆妈,二家关系一直很好。
而尚忠,就是尚家姆妈的儿子。
话说,曾经有一天下午,风和日丽。
祝顾笙老娘,也就是顾根娣同志。
有事去找尚家姆妈,到了她家,发现家里灯开着,却没人应门。
这就很奇怪了,江北人可是非常节约,绝对不比葛朗台差多少。
家里没人,却开着灯,这要被天打五雷轰的啊。
从厨房间的窗缝隙望进去,顾根娣看到客厅地上,隐约躺着一个人。
房间里,还有些酒味传出来,很呛人。
尚家的门,朝北开,房间里暗,平时也是开灯的,否则走路看不清。
这情况不对,顾根娣同志警惕性一向很高,她当年可是战斗小能手。
叫来几个壮汉,撞开并不结实的木门,尚忠躺在自家水门汀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待众人送到医院,医生直呼运气,再晚一点,就迟了。
平日里,大家都把厂子里的大料,也就是酒精,拿回家喝。
不过一般人,都是拿乙醇,还掺水,喝得也少。
这尚忠,喝的竟然是甲醇,他可不懂这里面的区别。
他就知道,这玩意力道大,比毛子的土烧还辣口。
医生还说,换个人,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毕竟,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
事后,祝顾笙,就多了一个师傅。
不过祝顾笙打小就身体弱,尚忠也不教他北斗神拳,但见面就得叫师傅。
钢铁厂的工人,几乎就没有弱鸡,个个都能打,还个个能喝。
像许晓光,他为啥不愿进厂?
他不傻,进去就肯定被血虐。
那个地界,随便拉一个,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的主。
大几千号工人,肯定有刺头,有工王。
尚忠,就是公认的工中之王,力能扛鼎。
别看他还没祝顾笙高,也看上去并没有如何吓人,只能说挺壮的。
至少和护厂队里,其他人比起来,那块头,几乎是最小一号。
比如说,那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二百斤的壮汉,能掰手腕连赢三十个人。
在尚忠面前,却走不过半个回合,一二三躺倒。
“回去告诉乃爷老头子,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滚…”尚忠嗓门大,晴天霹雳般喝道。
许晓光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带人扯呼,连句狠话都不敢放,那敢回头张望。
开玩笑,这是丧门星,谁敢啊。
如果不是看在他许晓光老子,大家同一个厂子,今天肯定折在这里。
以前那些冲击厂子的家伙,多凶悍,都有重装备,人多势众。
但根本不是护厂队的对手,二三下,统统被干趴下。
他许晓光经常去厂子里玩耍,那个怂好惹,那个主不能碰,他还是深刻明白的。
不明白的人,不是躺在医院里,就是睡在杂草堆里。
一群块头,大了不止一号的中青工,都穿着工服,围拢了过来。
其中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多岁,三四十岁是主流。
“这是你徒弟吧?尚队。”
“啧啧,名师出高徒撒。这么小,就耍女朋友了啊…”
“了不起,模子。”
众人的调笑,当场把苏美丽臊得俏脸通红,完全无法反驳。
这些人,可不是小流氓,没得法。
不管是斗嘴,还是动手,完全不可能是对手。
尚忠故意咳嗽一声,说道:“个地无太平,大笙子,你早点回去,晓得伐。”
这江北弄当的称谓问题,祝顾笙一直很纳闷,真的好复杂,天书一般。
算了,爱咋咋地,凉拌。
“晓得了。”祝顾笙回道。
尚忠和他的工友们,纷纷骑上各自的宝马良驹,大永久大凤凰二十八寸老坦克。
如风骤来,似云骤去。
满天的乌云,忽然就散了,这让苏美丽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毕竟,是她坚持要来苏河边,才会遇到这么一档子事的。
如果不是恰好,有认识祝顾笙的,这么一大帮子人路过。
今天的事,未必能够善了。
财帛动人心,混马路的这些小混子,那个不是穷疯了。
他们连小学生的几毛钱几分钱,都不会放过。
可想而知,祝顾笙的这个书包,对他们的诱惑力,有多大了。
不过看着祝顾笙那副,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苏美丽有些无语。
“你真不怕啊?如果不是遇上你的师傅,你会怎么办?”苏美丽很好奇,打破砂锅问到底道。
“把书包给他们呗,只要他们敢拿。”祝顾笙说得很轻巧。
苏美丽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喊道:“神经!你有病吧?”
祝顾笙翻身上了自己的大永久,回头拍拍车后座,喊道。
“走哇啦?弄切无切肯德基?”
“切诶,切啊,弄急啥…”
沿着苏河可以到浦江,也就是外白渡桥,再沿着外滩,就能到东风饭店。
要吃肯德基,二个地方,有得吃。
首都,前门店,或者申海,东风饭店。
乌泱乌泱的人群,挤得密不透风的现场,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帅气的员工制服们,拦着门不给进,得放一批人出来,才能进一批人。
苏美丽在外面,捂着她的嘴巴,无法言语。
不是说好了,很贵嘛?
不是说好了,没几个申海人吃得起嘛?
这是什么情况啊?不科学!
“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去啊?”苏美丽有些气馁,弱弱问道。
“小姑娘,阿拉已经排了二个钟头,乃晓得伐…”路人甲搭话道。
祝顾笙不得不,死死拉着苏美丽的手,没得法。
挤成这样,人多得昏过去,随时可能被人流冲散。
没有排队,祝顾笙直接去了饭店后门,那里人倒是不多。
苏美丽略有些诧异,问道:“做撒?人太多了,无吃算了。”
祝顾笙笑了笑,他看得出,这次的苏美丽,绝对言不由衷口不对心。
等了一会,走过去一个人,扎着领带,趾高气扬。
“朋友,等忒些,带阿拉进去好伐?”
“弄撒人啊?认得乃伐!”
“认得伊拉就可以了,弄讲是伐!”
祝顾笙掏出一张小翠,上面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