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众将虽惊异,但还是不问缘由的齐声应诺。
他们这种对黍羽的信任和服从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黍羽又道:“大军收拢规建之后,陈兵于燕境之外十里,不举旗,不练兵,只埋锅做饭,休养生息即可,切记,万不可越雷池半步。”
又有人问:“大军陈兵燕地之外,这样必会引起燕军的注意,如若遇到燕军挑衅该当如何?我等是否可以与他们相战?”
黍羽摇头,道:“不可,燕军若来挑衅,能忍则忍,能避则避,实在避开不了可向上将军求救。”顿了顿,又道:“当然,如果挑衅你们的是暗鹰军,那当另作他论,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的,但有一点,这场火我们是万万不能点的,我们鬼骑与暗鹰军暗地里斗得水火不容,你们务必约束好手下,绝不可寻衅滋事,违者军法论处。”
人群里传出来一个声音:“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放开了跟暗鹰军斗,不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
黍羽点头:“若是他们挑衅,当然可以,放开了胆子狠狠的揍,不用顾忌。”
众将听到黍羽说能忍则忍能避则避的时候,脸上都憋着一股子委屈劲儿,拳头都握了起来,又听到不用顾忌放开手脚狠狠揍的时候,一个个都将腰杆子直了直,握着的拳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只是脸上的委屈换成了掩饰不住的兴奋,一种嗜血好战的兴奋。
我看着这一幕,心头不免一紧,心说这鬼骑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
黍羽挥了挥手,众将领命纷纷退下,但不是全部,樊於期,我,之前和我比过剑的黑甲男子还有那个使一对大铁锤的大汉并没有离开,除了这几个我认识的人外,还有一个个子很瘦小,而且一双手一直藏在身后,做一身青衣的男子也没有离开。
看样子,这件事并没有结束,黍羽还有安排。
众将都退出大帐之后,黍羽重新坐回虎案,声音低了很多,缓缓对我们道:“明日辰时,王上的圣驾便会离开王都,去向燕地,就在刚刚,许扬带来消息,燕地一行他已为我们安排妥帖,在此之前,我们要先王上一步到达燕国王都,此番燕地之行,王上的安危可都全系我们身上。”
说着,指向我道:“这是我们鬼骑新来的副将,由王上亲定,实力想必你们都已了解。”
手指一转,指向使剑的黑甲男子,“这位旎卿,他最擅长的可非剑术,暗器飞刀堪称一绝。”
我看向旎卿,他尴尬一笑,对我打揖:“晚间比试多有得罪。”
我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比试差点伤了他,不过此人的剑术绝非泛泛之辈,却不想他最拿手的却不是剑术。
黍羽又道:“这位常之海,一身横练硬功已至化境,千人难敌,万剑难伤,有在千军之中横行之能。”
他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只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而他似乎也对我并不友好,显然,对晚间一战,他还有些耿耿于怀,很敷衍的对我抱了抱拳,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有礼!”
我当做没瞧见,而黍羽对此也并不在意,对手下人的性情,他似乎十分的清楚。
“这位是我的传令参将,樊於期。”他的手指向身侧的樊於期:“精通枪术,而最精妙的还是他百步穿杨的箭法,三百步之外射中一只展翅的小鸟,不在话下,鲤城一战之后,他代管鬼骑,在对韩一战中斩敌无数,战功颇丰,我回鬼骑之后,王上本欲调他追随上将军,我有些舍不得,就扣了下来。”
樊於期深深的躬下身子,脸都快贴到黍羽的虎案上了,忙道:“能追随将军左右,是属下求之不来的福分,再说属下自进军营以来,一直都在鬼骑,蒙将军一路提携,知遇之恩尚未答报,又怎敢撇下将军另谋前程?”
这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虽然身子深深躬着,看不见脸上是何表情,但言辞柔逊,仪态谦恭,听这语气全是肺腑之言,忠心可见一斑。
只是当他抬起身时,我的眼角瞥到他的唇边,发现他的唇间竟有着一片浅色的白斑,上面占着几道很浅的牙印,看这样子,似乎是刚刚咬过嘴唇,但用力并不是很大,所以印子才这么浅。
黍羽听了樊於期这番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立在一边,双手一直常在身后的瘦小男子,对我道:“此人,名唤千琚,论修为,比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低,但论手段,我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
这人即便是面对黍羽这一番话,淡然如一滩死水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微微对我欠了欠身,礼貌性的笑了笑,没有任何言语,藏在身后的手也一直都没拿出来过。
我虽阅人有限,但各种性情的人也都有涉猎,然而如此有个性的人,倒是从未接触过。
黍羽对我道,“千琚的手段承自墨家与公输家,当然,来路不太光明就是了,他精通各类奇寅巧术,机关暗器,自创的莲花千琚弩一次装夹可连续击发三十二只连弩,能观风雨之势,能听百兽之语,更奇的是一支名唤万兽阙的曲子,配上他的独有的幻音指法,更是可以操纵千百野兽听他号令,在山深林密,野兽横行的地方,只他一人,便能抵千军之师。”
听了黍羽绘声绘色的讲说,我看这千琚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惊奇起来,心说这小小的身体里竟然揣着这样神奇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确实去黍羽所说,凭他的手段,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
毕竟人家一个人可以唤出成千上万的野兽为他所用……
黍羽为我一一介绍的这些人,都是鬼骑里最顶尖的能人高手,而这次把他们都召集了起来,为的便是燕地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