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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忆苦思甜念往昔

1

“啊?!”听他说这话,我愣在了原地。

巷子里响起了小鸟“喳喳”的叫声,清洁工“刷刷”的扫地声,以及若有若无的,上早班的人们“早啊,吃了吗?”亲切的相互打招呼的声音。

略微的喧嚣逐渐地清晰起来,传入耳中,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跳出来,北京城提前活了起来。

这迷人的烟火气。

“赶紧着,你六点出晨功吧,再不快点儿就要迟到了。”

我一看表,糟糕,还有十分就六点了。今天周一,班主任可是会亲自到场的,迟到了会被老太太诛杀九族的。我一身冷汗,飞奔起来,很快超过了他。

“大叔,赶紧跟上。”

“大叔?”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赶了上来。

很快回到了车上,他十分熟练且迅速地倒出车来,朝学校的方向开去。

我喘着粗气,仿佛一条脱水的鱼。他却神情自若,口气略微有些不自然地说。

“怎么样,你这个小朋友没有我这个大叔跑得快吧。”

聪明如我,虽然一直自认是个神经大条无比的人,但是经过我们宿舍无数怨妇的磨炼,也纤细多了。我自然瞬间领悟刚刚叫许志安同学大叔伤害人家了,可如果解释,那就更欲盖弥彰了,于是灵机一动道。

“呃,那以后叫你许志安小弟弟好了,你永远十六岁,是带着露水的花骨朵儿,早晨六七点的太阳,成吧?”

“为什么我是六七点,不都八九点吗?”

“因为我是永远十八岁啊,我才是八九点的。”

“哈哈。”他笑出来,“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我撇嘴,心里不知道多佩服自己,心说莉香大小姐你也太会哄人了吧。

当年的妲己什么样儿啊,你要是生在商朝,还有她什么事儿啊。

“对了!你刚刚说你在蓟门桥附近的‘破’学校上学的时候,你也是电影学院的?!”我忽然想起他无意中讲出的话。

“呃……”他明显不想接这个话,“你们迟到没事儿吧?”他十分笨拙地想要岔开话题。

“少来!甭岔话题,试问、请问、敢问您能正面直面以及不侧面地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我可以选择拒绝回答吗?警察还让人有权保持沉默呢。”

“可以啊,但是狮子头你就甭吃了,我自个儿吃去。”

“嗬……”他有些无奈地舒口气,摇摇头,“我怎么就拿你没办法呢?”

“很多适龄和不适龄的男性都跟你有同样的感慨。当然,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我个人认为是因为我的美吧。”

“可能是。”他含糊道。

“呃……你不能这样回答。”面对他的回答我十分没辙。

“你得讽刺我,说我哪里美了。你说‘可能是’,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要是旁人听到了,还以为我多自恋哪!我本人其实是多谦卑的一好姑娘啊!”我提醒他我的语言逻辑。

“真是小孩儿……”他又摇头笑笑。

“少来,赶紧从实招来!不然我就召唤我的守护精灵把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拿出来了。”我拿出审问特务的架势来。

“怕了你了,只能告诉你我是你很久以前的学长,别的以后再告诉你。”

“学长?哪个系的?电影学院八大系呢!”

“跟你不是一系,没长成那样儿。”他还挺逗。

“那没准儿,你比葛优好看多了,起码头发比他多。”我又要嘴上占人家便宜。

“我就当这是夸我吧。”他很大度地让我占了这便宜。

2

车子开得飞快,还好这是六点,要是八点,不然估计从马甸走一小时也回不了电影学院。

我第一次在北京坐出租车的时候,在三环上遇到大堵车,整整半小时没挪窝儿。

看着计价器的表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蹦,心都跟着滴血,差点儿给司机跪下,求他放我下去,赐我一条生路。

他没有在门口拿停车票就直接把车开进了学校,虽然知道他是怕我迟到,可嘴欠的我还是说。

“哎,你这人把我们学校当你家了啊,随便停车不说,还不拿停车票。”

他没搭理我。把车往操场边一停,正色道:“赶紧去,都六点过五分了。”

我一看表,可不,赶紧连滚带爬地下车,往出晨功的地方跑去。

“哎,等中午我发短信给你。”他在身后喊。

“知道啦!”这一次,为了潇洒,我依旧没有回头。

我们班出晨功的地方在小操场东北侧,远远看去,今儿大家来得比什么时候都齐,正搁那儿咿咿呀呀呢。

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鸡血的欠抽哥们儿,大声地朗诵什么《沁园春·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背毛主席诗词。

黄老师俨然已经在了,貌似正在做舒展运动。

我本来准备趁人声鼎沸时悄然混入人群,等找个适当的时候,再偷偷去点名册上把我跟猴子的名字给划了。

正当我蹑手蹑脚准备闪入人群的时候,身后传来黄老师的一声底气十足的大吼。

“你给我过来!”

这大吼充分显示了黄老师扎实的基本功,以及长久以来未能走红的怀才不遇。

我估计要是换一有心脏病的,肯定眼都不带眨地就给吓死了,连我这个自诩心脏好的,也给吓得腿一软,差点儿跪地上。

但我还是拖着酥软的双腿,一步一抖地乖乖走到了黄老师的面前,低头呈鹌鹑状,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哪儿去了?!”

我刚想说起晚了,就听到一贱声儿大声说道:“黄老师,我检举,潜规则去了,刚刚看莉香从一宝马上下来。”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我一看,是沈阳,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立即化身藏獒咬断他的喉咙。

黄老师脸色一沉,朝沈阳说道:“我问她呢,让你说话了吗?!”沈阳吐吐舌头,闭嘴了。

“黄老师,我……”我刚想要解释。

“唉……”黄老师叹口气,“你也大了,不是我当初招你进来时候的小屁孩儿了。大姑娘了,要面子,我也不说你什么了。好多事儿,都是一步错,步步错的。你好自为之吧!遇事儿,记得多长个心眼,别让人给骗了。”

黄老师拍拍我肩膀,拿着点名本走了,大家也随之表情各异地鸟兽散,只留我一人傻愣在原地。

我此生就经不起别人挖心掏肺地跟我讲话,黄老师跟我这么一讲,我急得差点儿眼泪下来。

可望着黄老师远走的背影,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事情哪个不是越描越黑。

转头看到幸灾乐祸、一脸坏笑的沈阳,我气得七窍生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挥手就给了沈阳一个耳光。

3

“啪”一声响,沈阳细皮嫩肉的脸上便赫然出现了我的“五指山”。

这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出奇的大,本来无比喧嚣的操场竟然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和沈阳身上。

沈阳俨然被打傻了,手摸着脸,盯着我。

好半天,才缓缓的,特别情深深雨濛濛地说道:“你,你,你打我。”

沈阳这反应,要是搁往常,我早笑场了。

可这次,我笑不出来,也讲不出话来,只能死盯着他看,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眼眶好像有点儿湿,我努力睁大眼,心说,谁哭谁傻逼。

就这样,眼泪让风一吹,就硬给憋回去了。

沈阳看我不讲话,刚刚暂时处在停滞状态的脑袋也反应了过来。

大概深觉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女的给抽了特丢脸,竟然跃跃欲试状,想上前打我,转眼一巴掌就要呼过来。

我没躲,心说你打吧。打了我就跟你拼命,这日子老娘不过了。

正当我等着那一巴掌呼上我脸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沈阳的手。

我一看,是晓林。

沈阳有些气急败坏,朝晓林吼:“我打这婊子,关你丫屁事儿啊!”

晓林冷冷地看着沈阳:“你好意思说自己是一男的吗?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打啊。”

就沈阳那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样,十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晓林。

可也不能让这两人打起来,一男的跟一女的打,自然是男的理亏。

可要是他们俩打起来,学校万一追究,笨嘴笨舌的晓林肯定得吃亏,不能把晓林牵扯进来。

于是我满脸愤怒冲着沈阳说:“还打吗?不打我走了。”

又把晓林拉到一边:“晓林,这是我跟他的事儿,没你什么事儿,你别瞎掺和。”

沈阳恶狠狠地看着我,丢下句:“你等着,这事儿没完。”转身走了。

当然我肯定不会让他撂了狠话就走人,撂狠话谁不会啊,大学这几年我还真没学别的,狠话倒是学了不少。

于是朝着沈阳离去的背影,喊道:“傻×才等呢!没完你咬死我啊,斩我手啊,强奸我们家狗啊!”

听了这话,沈阳的背影貌似都被气得颤抖了一下。

但终究,他没有再回头。

这种小人,面对正义女神我,他还有什么回头的勇气和理由。

我这样想着,可心情却又止不住的仿佛从高空瞬间跌落到地面,委屈顿生。

4

不过,我侧脸瞟一眼晓林的脸色,就明白现在还不是我伤感的时候。

赶紧拉拉刚刚被我一句话搞得有些气鼓鼓的晓林的手,笑着送上句,“你不是平常老想打我吗?这次终于有人要替你实现愿望了,你怎么就给放过了。”

“所以我现在后悔了。”我这直肠子的山东老乡,有些孩子气的把脸扭向一边,甩开我的手,还是拐不过刚刚的弯儿来。

我心想也是,人家好心上前英雄救美。结果给说成多管闲事,是够憋气的。

我赶紧解释:“我刚刚是怕事情闹大了,他打了我,是他理亏。你要打了他,就是恃强凌弱了,是不是这理儿啊!”

“我不跟你说,我说不过你,我早就看那阴阳怪气的家伙不爽了!事儿闹大了,我就不上了。我,我,我就回青岛捕鱼去!”这小子牛脾气又上来,“我”了三个“我”终于给自己编了条最不靠谱的后路。

听到“捕鱼”两字,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回道:

“你还种地呢!小子,几天不见,你幽默了不少啊。得,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捕鱼也是机器捕了,用不了那么多人。你还是安心地待在电影学院吧,我还等着你红了,带我一起混呢。”

“你都坐上宝马了,还等着我红。”他撇嘴。

“神啊,天地良心,罄竹难书。”我大呼冤枉,“我坐一宝马,就被所有人当作卖身求荣了。我要是坐一直升飞机回来,你们是不是还得怀疑我把国给卖了?!”

我故意沉脸下来,转身要走。

“哎哎,芬芳,我不是这意思。”那傻小子上前拉住我。

得,全世界的人都叫我莉香,就他怀旧,三天两头叫我本名,且屡叫不爽。

“咱能别叫我这土名字吗?都成人生污点了。”我正色道。

“嘿嘿。叫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他挠挠头,笑了。

看晓林笑了,我也松口气,心说还是你这傻小子好哄。于是拍拍他肩膀,“走,邀请你跟本公主共进早餐。”

“谁稀罕。”他撇嘴,可嘴角已经有了笑,很乖地快步跟了上来。

5

我跟晓林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那年我坐着T25,从青岛只身一人来考电影学院。

我的铺位是下铺,这哥们儿就在我对面的铺位。一上车,就十分热心肠地把我这个弱女子的行李箱,放到了行李架上。

我跟他道谢,结果人家只是十分不苟言笑地朝我摆摆手。那意思是不必多礼,接着就开始抱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猛看。

当年的我还处于话痨的少女时期,一分钟不讲话就觉得憋得慌。

抬眼看看周围的人,不是上了年纪的,就是黑头黑面。除了他,基本上没人有跟我正常交流的可能。

于是我上前开始跟他套近乎,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论是娱乐八卦,还是国学诗歌。凡是我能想到的话题,我都跟这哥们儿讲了。

结果这位,只是“嗯”、“啊”,跟个自动应答机似的,眼睛就没一刻离开过那书。

搞得我说到最后都觉得自己是一说单口相声的。

也许是我的真诚感动了上天,当然也可能是上天想让我闭嘴。

火车行驶到天津的时候,他把书放到了一旁。主动说了第一句完整的、有实际意义的话:“你去北京干吗啊?你是推销安利的吗?”

我听了这话,喉头一甜,差点儿吐血身亡。

但念在他主动说句话不容易,还是十分淑女、很是优雅、特别林志玲般地回答说:“人家去电影学院考试嘛。”

“哦,我也是。”他这么说了一句,再次拿起了那本书。

我听了这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他乡遇故知嘛。

我一女的,虽然彪悍,可毕竟也是女的。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能有这样一壮汉做伴儿该多好啊。

我立马上前加大了套近乎的攻势,试图用美人计。可这位仁兄,再次死过去了,一点儿反应都无。

我虽然脸皮厚,但也有个限度。说了一路,也累了。

又看再怎么套,像对方这种木头疙瘩,也已然是无望了。于是干脆闭嘴,躺铺上听音乐了。这一听,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结果我觉得没睡一会儿,就有人拿东西捅我胳膊,睁眼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位朋友,正拿自个儿手机捅我呢。

“啊!你干吗呢,有事儿直接叫我不就得了……”我揉揉惺忪的眼说道。

他脸一红,说:“我妈说,男女授受不亲。”

我差点儿给他跪下来,我实在无法想象和接受一个长得还算英俊潇洒的男孩儿,一本正经地跟我讲这话,震撼程度简直跟某些女演员特别严肃天真地讲“我是处女”差不多了。

“你弄醒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妈跟你说过这个?”我稍有点儿起床气。

“不是……到站了。”他说完,就转身帮我把行李架上的箱子拿了下来。

我起身一看周围,可不是,整个车厢就剩下我们俩了。看下手表,都到站小二十分了。

“你怎么不早点儿叫我啊?”我整整衣服,提起行李箱。

“呃……我怕你没睡够。”他话语间依旧带着尴尬。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热,心想还是我们山东人民厚道啊。

刚要提着行李迅速开路,他一胳膊就把箱子夺了过去,闷闷而简洁明朗地说:“我帮你。”

6

他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双肩包,单手还提着一个放着食物的塑胶袋。所以只能用空下来的单手,提我沉重的行李箱。

看看我自己,十分闲人的双手空空,我就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快步上前,要接过他的双肩包。

他却摆摆手,轻松又略带执拗地说:“有男孩子在,哪儿能让女孩子提东西。”

这简单质朴的一句话,说得我心头一热。虽然提着这诸多的东西,他依旧箭步如飞。我只能跟在他后面,十分弱不禁风。

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我们很快走出了北京站。来到地铁站里的线路图前,“你要去哪里?”他问我说。

“我看简章上说,应该坐地铁到西直门。然后坐375,到蓟门桥下,就能到电影学院。”我回答他。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我想电影学院附近应该有宾馆吧。”我很傻很天真地说。

“汗死了,我同学前几天到的。他们给我打电话说,电影学院附近的宾馆早就被人住满了。”他十分确定地说。

“啊?!那怎么办?”第一次出远门的我,实在没有有钱找不到住的地方的概念。

“那你等一下。”他把包放到地上,拿出手机来,走去边上打了个电话。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他笑得像个孩子般跑来。

“我帮你问我同学了,他们在交通大学里面住的旅馆。女生那边儿,还有一个空余的床位。”

“啊!太棒了,真是谢谢你。”我舒了口气。

“嘿嘿。”他傻呵呵地笑笑,“我妈说了,出门在外要相互帮忙。”

“你老是你妈你妈的,小心考试的时候,就砸在‘你妈说’上面。”我逗他。

“呵呵,我就是这样啊,嘴很笨的。”他挠挠头,又傻呵呵地笑了。

出了西直门地铁站,我本来想打个车去晓林说的那个交大东门的旅馆。

可是晓林坚持不要浪费钱,说他同学说顺着某条路,一直往北走就成了,不远。

结果这个“不远”,就让我们俩提着一堆行李在交大东路走了差不多半小时。

远远看到出来接我们的他的同学的时候,我激动得差点儿眼泪都掉下来。

十分想冲上前去,握住那哥们儿的手说:“同志,可找到组织了,你们的这位同学可把我害惨了啊!”

拐进交大东门家属区,没走几步就到了住的地儿。

我一看,心就凉了半截,这哪儿是什么旅馆啊,说白了,就是一个地下室改建的招待所嘛。

我一开始还有点儿不情愿,但毕竟来了,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选择。也就硬着头皮住了下来,想等过几天找到好点儿的宾馆就搬出去。

结果这一住,就离不开了。

住在这个招待所的人,差不多有五十多个人。都是从山东各地过来,考艺术类院校的考生。

山东孩子嘛,都厚道。虽然大家四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整日见不到一点儿阳光。连打个电话都没有信号,要拿着手机去外面打。

可是,大家心都连着心。

我们一起去报名,一起等待考试,一起去逛街,一起打扑克,一起讲笑话,一起骂遇到的变态招生老师,一起看无聊的连续剧到深夜。

每每有一个朋友落榜了,大家还一起凑钱,一起到招待所门口的那个新疆饭馆,请他吃一顿散伙饭。

结果到三试发榜的时候,最终拿到电影学院文考证的,就只有我跟傻乎乎的晓林。

我们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也没有神秘莫测的家庭背景。就凭着一股子傻乎乎的冲劲儿,和那么点儿运气,竟然就考上了。

发证的那天晚上,我跟晓林一起请剩下来的十几个人,又去那家新疆饭馆吃了饭。

那天晚上,大家都醉了。

大家一起说,苟富贵,毋相忘。

后来,我们都哭了。

再后来,我们各自回到了家乡。茫茫人海中,这一份萍水相逢的缘分,就这样断了。

7

这五十几号人,就只有我跟晓林,因为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进了学校后,他也比我扎实,努力。

每次我偷懒不去排小品,都是他在他的小组里,安排一个台词十分少又讨巧的角色给我。

也是我运气好,每次都能骗过老师的耳目,有几次不仅蒙混过关,还得到了老师的好评。

一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的,大呼不公平。

好多次,我都跟晓林开玩笑说,要是我有这么一罩我的亲哥哥,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却只是傻乎乎地笑,拍我的头说,我要是有一像你这样的妹,我妈早气死了。

“哎,吃啊,想什么呢?”二楼食堂,晓林一句话,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没想什么,就是想到一些过去的事儿。”我淡然笑笑,“晓林,你说当初跟咱们一起考试的那些人,现在在干吗呢?”

晓林犹豫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又叹口气:“在咱们山东,他们的分数能干什么呢?考不上大学,很多人应该都已经工作了吧。”

我想也是,大家都是被高考分数逼得没有办法,才想到艺术类招生这条路。

“晓林,你说,要是咱俩没考上,会不会也已经开始找工作什么的了?”

“不然呢?”

“哼,我考不上肯定也继续考,直到考上。”我嘴硬。

晓林不置可否地伸伸舌头,说了句“要我,就不考了”,就开始埋头吃他的饭了。

“唉……”不想这些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每次想到现实生活,我都觉得人生无望,就让我做一辈子童话里的公主吧。”我大叫。

“神经病。”他白我一眼,拿起我和他的餐盘。

“赶紧着,你又一宿没睡吧,给我回宿舍补眠去。九点半英语课,下午可是台词课,记得别迟到了。”

“啊……”我再次大叫,“大哥,我求你了,能别一次次地、无情地把我拉回现实吗?活着不容易,特别是我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你更应该怜香惜玉。”

“你刚刚还打人了呢,弱不禁风什么啊,赶紧着。”他一把扭住我的手,“你这人,不逼不成器。”

我大呼冤枉,试图狡辩点儿什么,但依旧被晓林不由分说地押回了宿舍。

九点半英语课,我订了九点的手机闹铃。我得拿出半小时的时间,给猴子去校医那里搞假条。

时间规划得完美无缺,可是当九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的时候,我几乎想从十五楼把手机丢下去。

上帝救我,宿醉想要小睡一会儿再迅速醒来是多么的难,难过上刀山。

我天人交战了大约五分钟,尚未泯灭的那一丝责任心,最终还是让我活了过来。

照照镜子,还好,脸色没有太差,那就不洗脸了。

我随便梳了头发,从衣柜里拖一件衣服出来,赶紧朝留学生公寓那边的医务室奔去。

一边跑一边祈祷,千万不要让我遇到校医室的那个李莫愁。

但是,当我缓缓地推开校医室的门,发现坐那儿悠闲地看报纸的,正是令所有电影学院学生闻风丧胆、惶恐不安、梦中哭醒,人送外号吃“吃屎仙子李莫愁”的李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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